暫時穩定住牛頭之后,上川悠仁離開浮世繪町,上杉穆說得三年之約前暗中解決牛頭的想法很好,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并不容易。
牛頭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或許因為自身性情和鬼大將情誼等原因答應了這個約定,但絕對會考慮自己這邊暗下殺死的情況,就算他不考慮,也會有人幫他考慮到,并且將這種情況告訴他。
當然上川悠仁更愿意相信前者,畢竟能夠成為妖魔之主的人都不會太蠢,這樣看來,牛頭還真是顧念和鬼大將之間的情誼,他答應的潛在含義就是,只要上杉穆這邊不提前動手,他就絕對不會先出手,當然準備是肯定會做的。
有點愚忠,不過這是一名好手下的性格,而上杉穆的手下就是自己的手下。
雖然上杉穆對于能夠在三年后戰勝牛頭沒有任何信心,但上川悠仁可是很有信心,三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就自己現在掌握的信息,就有很多可以大幅度提升實力的地方,到時候帶上上杉穆,只要他能夠活下來,到時候再幫忙配置些頂級裝備,大概率就可以應付牛頭,甚至不需要完勝,只需要平分秋色也足夠堵住大多數天寅組的嘴。
牛頭這邊解決了,但是另外兩位可沒有那么好解決。
當初天寅組最強盛的時候,手下一共有三員悍將,分別是牛頭,鴆和梟。
在鬼大將晉升失敗后,他們最先脫離了天寅組,成立了自己的百鬼眾,謀求更加強大的力量,其中牛頭在資料中已經渡過了第一重三災中的陰火災,那么剩下兩位的實力也差不多。
同時他們現在都還沒有出現,本身就意味不明。
其中牛頭算是天寅組的正面強攻,而鴆則是暗殺專家,至于梟,在天寅組內部的記錄中,他掌管著‘后路’,但有意思的是,這位掌管后路的悍將本來應該最忠心耿耿,但鬼大將卻一直給對方極高的自主權,有點像分封的諸侯。
究竟是什么原因讓鬼大將如此對待梟,這一點上川悠仁暫時還不得而知,或許陰老知道點什么,但他絕對不會現在局勢不明前,將天寅組的后路告訴自己,除非上杉穆的實力能夠得到陰老的認可。
如果是自己,站在陰老的位置,也會這樣選擇。
上川悠仁在走廊上站立了一會兒,雖然牛頭還沒有臣服上杉穆的統治,但他現在坐鎮浮世繪町,那么浮世繪町的防御力就會上升一個檔次,至少出現問題之后,可以堅持到自己到來。
那么自己就可以著手解決另外的問題,另外的問題中包括兩方面,第一方面是調查八百比丘尼,對方自從之前現身,留下涉谷潔美這個線索之后,又重新銷聲匿跡,不過估計現在全東京的超凡勢力都在尋找她。
雖然當初紅蓮宮文仁曾經說過,直屬于皇室的勢力因為當初神炎天皇和比丘尼的契約不能夠禁錮比丘尼的行動,但作為這個國家的統治者,他們想要打擦邊球實在是太容易了,即使發動人海戰術,只要比丘尼現身,也會立刻得到消息。
如果自己是那位比丘尼,在這種情況下該怎么選擇呢?
上川悠仁將自己代入八百比丘尼的處境中思考,首先自己身負佛門重新建立陰世凈土的大任,那么霓虹的佛門絕對會全力支持,這段時間自己唯一接觸到的霓虹佛門人物就是清水槿,也到訪過善國寺這種傳承悠久的佛寺,但在其中卻沒有見到任何清水槿師門的人,只留下清水槿充當門戶,那么他們到哪里去了呢?
是真的去斬妖除魔,還是說在暗中幫助八百比丘尼布置,由八百比丘尼在明面上吸引所有火力,實際上的布局是他們在暗中進行?
這種可能性很高。
甚至留下清水槿看門都有說道,當初清水槿突然出現幫助自己對付黃泉女鬼端木澤,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佛門故意的布置,就是為了將自己串聯進入這次的事件之中。
這也解釋八百比丘尼在明面上唯一一次出手,制造出了涉谷潔美,但卻繞了一圈,通過自己將涉谷潔美送到善國寺,而不是她親自將涉谷潔美送到善國寺,她的目的就是加深自己對這次事件的聯系。
想到這里,上川悠仁深吸一口氣,這個過程中皇室絕對在其中扮演了某種關鍵角色,十三課是皇室最容易影響的勢力,甚至花開院之所以被稱之為御五家,就是因為他們是皇室供奉的陰陽師家族。
兩者加起來,很有可能是那位天皇在暗中主導,配合佛門同時出手。
自己在他們的布局中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
不過他們需要自己主動配合,就像兵災源家之于佐藤正義一樣!
自己不知不覺中就落入了局中,甚至因為之前種種麻煩接連而至,一直沒有反應過來,到現在才有所察覺。
或許不是沒有反應過來,而是被影響了,就比如佛門的知見障。
而自己現在能夠反應過來·······上川悠仁忍不住抬頭看向了天空,他終于明白正元道人在自己想要推演天皇行動的時候,警告自己,與其不靠譜地推演這種大人物的行動,不如看清自己的未來。
因為在自己想要謀算大人物之前,大人物們就已經動手了。
還好自己找了一個大靠山,上川悠仁對著天空打了個道揖。
瀛洲島中,正元道人笑吟吟地看向眼前的蓮花池,蓮花池的清水之中倒影著上川悠仁的身影,“好小子,總算反應過來了。”
隨后對著身前的仙人拱手道,“謝過大仙援手。”
他對面坐著一位肥頭大耳,手拿蒲扇,赤腳踩在蓮花池中的仙人,這位仙人神色有些糾結,揮了揮蒲扇,“老道我夾在你們佛道之間,里外不是人。”
另外一處鐘靈毓秀,但又小巧玲瓏的庭院中,四座橫橋將小小的一方庭院隔絕出了春夏秋冬四景,一位穿著白金色狩服,年齡在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舉著手中的白棋猶豫了半晌,最后將白棋重新放在棋盒之中,看向面前仍然臉上帶著笑意的和尚,“一燈大師,他似乎已經明白過來了。”
“不過是料想中的事情罷了。”一燈和尚穿著樸素的袈裟,順手拿起中年男子棋盒中的白子,幫助他落子,“他可不是我想瞞多久就能夠瞞多久的,我們需要他的成長,現在就看他怎么出手了。”
“你們需要他的成長,還是我們?”男人笑吟吟地問道。
“陛下覺得是你們就是你們,覺得是我們就是我們。”一燈和尚落子之后雙手合十。
男人沉吟了片刻,對著一旁的侍從說道,“二皇子深得我心,賞賜一盒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