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宮本家的示好,上川悠仁當然不會傻乎乎地拒絕,而且宮本花卯本身的資質也足夠,如果自己以后想要將信仰傳播開來,僅僅憑借現在手里面的人,是絕對不夠的,像花卯這樣的親傳弟子,培養起來才能夠承擔重任。
雖然葦名正言還有些遺憾,不過大家都是練劍的,上川悠仁選擇之后,葦名正言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自己不成器的弟子橫木滕齋留了下來,表面意思是讓上川悠仁代為管教,實際上也是代表著他的態度,同時也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可以直接介入。
“看來他們很看好你啊。”兩人離開之后,北月的身影出現,臉上帶著笑意說道,“真希望看到那些現在花開院家那些老家伙的表情,如果能夠記錄下來,和以后他們的絕望做對比,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戲劇。”
不過雖然這樣說,但北月還是小心謹慎地用特殊的替身出現在這里,就像葦名正言的提醒一樣,如果只是他們單獨一個,那么花開院家需要考慮解決他們的成本,但兩人合在一處,那么利益就會變得巨大起來,特別是上川悠仁能夠如此快速地從普通人成為強大的超凡者,既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同時也引起了相應的貪婪。
京都淺水寺,這是一座存在了幾百年的私人寺廟,同時也從幾百年前開始,就是花開院家的駐地。
花開院金良面無表情地走過一尊尊石質地菩薩的雕像,上面青苔遍布,經過風雨洗禮之后,有種滄桑的歷史感,每一尊都靈性內斂。
作為陰陽師一族,他們絕大多數時候,都會在這里選擇一尊地菩薩作為魂魄的寄居,同時等待轉修神道的幾乎,即使不是每一位都能夠活到現在,但幾百年的積累下,就眼前這一尊尊地菩薩就值得讓普通的超凡者們敬畏。
這是花開院家的積累,也是花開院家的驕傲,這還只是擺在明面上的底蘊,所以身為陰陽道御五家的花開院家有資格,也有信心俯視其他除開御五家之外的陰陽術士,他們根本沒有和花開院家競爭的能力。
一位穿著紅白相間巫女服的巫女,小心地為花開院金良拉開門戶,里面坐著三個人,為首的正值中年,雖然沒有穿著陰陽師的狩服,只是一身居家的深色和服,但不怒自威,在花開院金良的眼中,和腳下的地脈,乃至整個淺水寺相連,統御著周圍八十八位鬼神,是當之無愧的神主,花開院家當代家主,花開院惠一。
坐在家主旁邊的是族老,作為一個古老的家族,盡管絕大多數外人眼中,族老制是一種應該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的制度,但花開院家仍然保留著這個古老的制度,來制約家主的權力。
客座上坐著一位帶著眼鏡的斯文青年,對方沖著自己笑了笑。
花開院金良點頭致意,然后恭敬的跪坐下來,等待著家主和族老的吩咐。
花開院惠一審視了一下金良,法目看清楚對方頭頂云氣上的事物之后,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既然你已經修煉成先祖傳承下來的修驗道,那么就有資格代表花開院家行走天下了。”
花開院家雖然傳承自蘆屋道滿,不過并不僅僅只是蘆屋道滿,當初花開院家的第一代家主作為蘆屋道滿的弟子,因為蘆屋道滿和安倍晴明的爭斗落敗,不得不遠遁深山之中。
幸運地是從深山之中得到了一部分役小角修驗道的傳承,并且隱居在深山之中修行,等到安倍晴明的時代過去了,才以蘆屋道滿和役小角雙重傳承者的關系出山,經過和土御門家一系列的爭斗之后,最終在京都立足,成為古老的御五家之一。
所謂的修驗道,則是佛教密宗苦修的一支,以自身供奉明王菩薩,修行報身為主。
報身雖然不是法身,但仍然具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威能,同時因為可以用修行獲得,因此成為修驗道的主流修行。
族老同樣也看見了花開院金良頭頂的事物,眼神之中含笑,隨后像想到了什么一樣,對著花開院惠一嘆息道,“可惜花開院韶良當初不懂得家族的苦心,不然以他的資質,今日的成就不會低于金良的。”
花開院韶良就是北月以前的名字,聽到這個名字,花開院金良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就像對方提起的不是自己的親弟弟一樣。
修行報身者,與佛相近,花開院家得到的傳承本身就不完整,所以故意修改修行之法,泯滅人性,從而承載更多的佛性。
坐在客座的青年,顯然明白花開院家的報身修行法,盡管已經認為上川悠仁沒有機會逃脫,但他還是依照柳生嚴宗的意思提醒道,“花開院家主,我家主的意思是如果要出手,就盡全力,以獅子搏兔之勢摧毀對方所有反抗,至于善后,我們柳生家會全力協助的。”
族老看向青年的目光中微微帶著一點不屑,即使劍圣家族同樣傳承悠久,但是沒有劍圣坐鎮,劍圣家族的底蘊是很難像陰陽師這樣一代代積累下來的,所以劍圣家族的影響力更多是體現在世俗之中。
花開院惠一點頭道,“這一點就不必你費心了,只需要按照協議的內容,攔住劍道對上川悠仁的所有支持就行了。”
似乎是擔心花開院家還不夠重視,青年繼續提醒道,“我們答應您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不過除開劍道對花開院家的支持,上川悠仁同時還是真理會的成員之一,而且聽說北月很受真理會那位理事長的信任,請你們一定要小心。”
簡單的寒暄幾句,等青年離開之后,族老沒有掩飾自己內心的鄙視之情,“從封印之中復蘇的白銀?”
作為陰陽術的傳承家族,同時和密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花開院家可以知道更多隱秘的信息,不論是從歷代天皇那里,還是從佛門那里,這些信息甚至連劍圣家族都不一定知道。
就比如白銀的實質,就比如現在主河道處于結冰期。
之前他們將北月逼迫,遠走海外,本來想要趕盡殺絕,但北月卻另有機緣,成功躲避了花開院家的感知。
本來只要北月不重新出現,那么花開院家也就平淡地處理這件事,當做沒有北月這個人。
但北月的回歸,無疑是給花開院家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特別是前幾個月出現的真理會,以及真理會背后的這位理事長,更是多次擾亂了花開院家對北月的追殺。
對于這一點,花開院家的忍耐本身就達到了極限,特別是所謂的復蘇白銀到底有幾分白銀的威能,花開院家心知肚明,如果這次對方出手,花開院家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就算不能夠解決對方,也要在世人面前揭穿對方的假面具,到時候不用自己出手,對真理會不滿的各種組織,甚至是他們內部恐怕就會先行反叛。
“明神傳回來的消息怎么樣了?”花開院惠一詢問道,寬闊的榻榻米會客廳中,陰影扭曲了一下,頓時出現一位身高兩米多的人形式神,式神出現之后恭敬地跪在家主面前,“之前事代主神的神域事件中,真理會派出的幾人損失慘重,我們的人也損失慘重,不過從前天的定期會議上來看,那位理事長仍然一如既往。”
“這樣啊······”花開院惠一的目光落在了族老身上,后者微微嘆息了一聲,“讓破軍出手吧,防止真理會那里出現變故,就像對方說的一樣,獅子搏兔,尚需全力,同時我也很好奇上川悠仁這個人身上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他將面前的資料拿起,上面附帶了一張上川悠仁的照片,里面看不出什么具體的東西,但越是這樣,隱藏的東西可能就越巨大。
他放下資料,向面前的花開院金良說道,“將這個人帶回來,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