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永遠站你這邊
這頓極道團體的BBQ，足足持續到了深夜十點，吃了三個多鐘頭才總算消停。
佐佐木仁安排小弟買來的食材著實不少了，但架不住人多，氣氛熱鬧，遠山澈手藝也好，愣是吃得一干二凈。
有不少人還不盡興，提議去外頭續一攤，而干部們想了想也同意了，難得大家聚餐一次，反正對于他們這種極道而言，時間還早得很。
有妹妹在，遠山澈自然沒法跟他們去，大家也都理解，讓他們早點回家休息，雖然二溪本人還想繼續跟著湊熱鬧。
跟眾人道別后，遠山兄妹驅車回家。
“哇，吃得好飽呀，”二溪懶洋洋地靠著車椅，摸了摸肚皮，嘟囔道：“不行啊，這樣下去，等到回家那天，我起碼得胖上好幾斤。”
“不挺好的嗎？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多吃一點是好事。”遠山澈開著車，隨口說道。
“哥哥你這話就大錯特錯了，對于女孩子來說，長身體跟長肉可是兩碼事。”
二溪用力拍了拍臉頰，振作起精神，表情十分較真。
“我只想長高不想長肉，最好今年內能長高個五厘米，湊夠一米六。”
“行行行。”
遠山澈渾不在意。
他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哪怕真的長高了五厘米，但就沖她這妹妹頭，還有稚嫩的娃娃臉，估計看上去還是像個中學生。
費了一番勁，遠山溪擰開了一瓶礦泉水，小口喝著，含糊道：“話說回來，哥哥你的朋友感覺都是些好人啊，都挺好相處的，跟我一開始想象得不大一樣。”
“雖然我也覺得他們挺好相處的，但好人和壞人，不是憑第一印象就能輕易判斷的。”
遠山澈正好也想跟她談談這事，語氣不由得嚴肅了一些。
相較于其他幫派，例如和田組、黑木組，臨海組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很本分的極道幫派了，但要說臨海組的所有成員底子都一干二凈，那是不可能的。
就如同在小樽那晚，北村信介對他說的一樣，在極道的世界里，沒有人能永遠干干凈凈的。
包括遠山澈自己，即便極力克制，也只能保持灰色。
“二溪，你可別因為這次，就把極道成員都想象成好人了，”
遠山澈叮囑道：“你在這邊有我看著還沒什么，但等你回老家我就看不到了，你絕對不能跟那些流里流氣的人來往，知道沒？”
二溪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態度十分乖巧：“我知道，就是因為有哥哥你在，我才不擔心的嘛。”
她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語氣有些悶悶不樂：“至于哥哥你說的，跟流里流氣的人來往，想都知道不可能的啦，畢竟以前都發生過那種事了。”
“什么事啊？”遠山澈隨口問道。
前面有些堵車，他的注意力不得不回到開車上，雖然車技過人，但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的。
不料，二溪頓時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不會吧？哥哥，你難道忘了嗎？”
“唔…”
遠山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事實上，他當初穿越過來時，是沒有繼承半點原主記憶的，全靠各種旁敲側擊，通過臨海組的其他成員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也還好‘遠山澈’這個人的底子足夠簡單明了，就是一名隨處可見，讀書讀不成就出來混社會的小混混。
二溪愣了半天，但也沒多想，只是小臉皺得更厲害了。
“我看哥哥你不是忘了，單純是不想提那事吧？明明我都不在意的。”她嘟噥道：“不就是因為跟哥哥你和你的朋友一起玩，被學校里的同學說閑話了，又沒干什么壞事，結果你們后來都不帶我玩了，看到我就繞著走，就連在家里，哥哥你也不怎么跟我說話。”
二溪其實不大想提這事的。
因為在那之后，沒過多久遠山澈就不讀書了，一個人跑出去打工，好幾年都沒回過家，頂多偶爾打一通電話表示自己還活著，還是直到去年年底他才頭一次回家過年。
所以這一次遠山澈不僅同意她過來玩，而且整個人還改變了很多，讓她非常驚喜，昨晚在房間打電話回家，爸媽聽了都不大敢相信是真的。
她很怕自己說多了，讓哥哥不高興，回頭又自閉不肯見人了。
“…”
遠山澈思忖。
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事，但他大概能想象得出來，無非是因為自己不學無術，只會跟一些狐朋狗友出去耍，而二溪跟著一起玩，多半在學校里被老師同學誤會了。
瞅著這丫頭一臉沮喪，他有些心軟，但還是認真說道：“傻瓜，這不是你自己在不在意的問題，而是現實就是這樣，雖然我也覺得人活著沒必要那么累，不需要太在意旁人的看法，但你現在還是一名學生，風評還是十分重要的。”
剛才森野直人就說了，讓他最好不要再帶二溪來臨海組總部，他能理解，跟極道團體接觸太多，是沒什么好處。
二溪似乎鬧別扭了，甩過頭不吭聲了。
“哎。”
遠山澈有些傷腦筋，微微嘆了口氣。
一時半會，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妹妹了，只好硬著頭皮默默開車。
由于路上一直塞車，回到公寓的時間，比想象中晚了一些，等他停好車，都快深夜十點半了。
下了車后，慢吞吞走在后面的二溪，忽然開口道：“哥哥。”
“嗯？”
遠山澈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二溪雙眸澄澈，稍顯稚嫩的娃娃臉上，顯露出的是一片認真的色彩。
回家的這一路上，她思考了很多，確實，哥哥說的話是有道理的，作為學生，風評當然很重要，不然，不僅老師不喜歡，還可能會被同學排擠。
但是，如果跟親人相比起來，這些事情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雖然不清楚遠山澈一個人在外都經歷了什么事情，但一想到中午他鼓勵高坂千秋的那些話，還有剛才這些，二溪總感覺自己這個哥哥，跟看上去不一樣，似乎有些自卑，所以她覺得有必要把話說清楚。
“可能就像哥哥你說的那樣，跟極道成員走在一起，會被別人歧視，但我不在乎這些的。”
她抿著嘴唇，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討厭哥哥你，我也會幫你對抗全世界，因為我是你妹妹啊。”
“啊，這倒不用，你哥我還不至于會惹人嫌到那份上，犯不著對抗全世界。”
遠山澈提醒道。
二溪頓時氣得直跺腳。
“這不是重點啦，我想表達的只是那個意思，你不許拆臺！”
“好好好。”
看她都快跟雪菜一樣炸毛了，遠山澈趕緊舉手投降。
二溪清了清嗓子，準備繼續說，卻發現自己原本醞釀好的情緒，被這么一攪和，突然有些忘詞了。
瞪著眼珠子看著一臉‘請繼續表演，我很配合’的遠山澈，她憋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只好鼓著腮幫子，說道：總之，不管哥哥你是什么樣的人，做了什么事情，我都永遠站在你這邊。”
見她這話說得分外認真，饒是遠山澈，都不禁語氣一滯：“二溪你…”
“嘻嘻。”
二溪狡黠一笑，沖他敞開雙臂：“哥哥你現在是不是超感動的，很想抱抱我？其實我也覺得我剛才那些話得分超高的，來，想抱就盡管抱吧，你可愛的妹妹就在這里！”
“你啊…”
遠山澈有些哭笑不得，他承認，自己剛才是有那么一點感動，但問題是現在這氣氛都沒了，還抱個鬼。
他搖了搖頭，走了過去，用力揉了幾下二溪的波波頭。
“已經很晚了，咱們回家吧。”
“嗯！”
在寂靜悄然的街道上，兄妹兩人邊走邊聊越走越遠，潔白的路燈映照下來，讓兩人并肩的身影在地上拖得斜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