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看你的.jpg
下午四點半。
遠山澈打算今天摸個魚，早點回家休息，擼擼貓，打打游戲。
如果拋開火拼打架這些事不提，相較于加班到深夜都是常態的996日本社畜，極道成員的工作還是比較自由的。
以遠山澈現在的地位，除非有要緊事，像之前和田組找麻煩那樣，佐佐木若頭親自打電話過來，不然都可以自由決定下班時間，只要不會耽擱到他負責的工作就行。
而今天是海女展覽館開工第一天，工期還很充裕，遠山澈便準備讓工人們也早點下班。
就自己一個人摸魚，總感覺良心大大滴壞。
但問題是，他們一個個都仿佛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事情，見他過來，表情緊張又心虛，話都不敢多說，紛紛搶著干活，生怕自己提前下班，明天就會接到以后都不用再來了的通知。
遠山澈不由捂臉。
很明顯，這絕對是因為剛才南野豆子那事。
他很想解釋幾句，我不是，我沒有，你們不能憑空污人清白，但估計說了也沒用吧。
前幾天中村明彥制造的那場車禍，已經讓他在道上不少人眼里成了一位心機深沉，手腕狠辣的老極道人了，還給他取了個臨海組の修羅的中二外號。
這回，他的風評沒準又要下降了。
可惡，不信瑤不傳瑤，你們懂不懂啊！
沒辦法，遠山澈只好任由他們忙活，反正他和南野豆子私下不會再接觸了，流言必將平息，沒錯！
至于鈴木樹，倒是積極地舉手表示想早點下班，但遠山澈沒理會，一腳把他踹去干活，讓你丫的嚼人舌根。
“唔…干脆去港口那邊看看吧。”
大家都不肯下班，遠山澈作為工程負責人也不好先溜，只好自個打發一下時間。
剛才南野豆子說了，有不少海女已經提前下海，去那邊逛逛，沒準能吃到剛撈上來的新鮮海膽。
而他運氣相當不錯，下車走到岸邊，就看到不遠處六七個身穿黑色潛水衣，背著竹簍的中年女性，她們年紀不一，有一兩個頭發都半白了，但每個人都靈活地像條魚一樣，一個個躍進了翻漲的海水里。
除了遠山澈，一旁還有不少人在圍觀，有些人還掏出了手機拍照。
遠山澈也看得連連咂舌。
古代的海女下海時腰間都會系著一條救生索，另一頭交付給丈夫或父母照看。因為當時海女多，競爭大，為了撈到更多海產，她們甚至會潛入二十幾米深的海底，非常危險。因此在日本有一句古話是說‘如果你嫌棄你現在的妻子，那就讓她去當海女’。
當然，現在的話好多了。
海女們不需要再潛入那么深的海底，也能撈到足夠的海產，所以救生索基本上是用不著的。
不過大海終歸不是游泳池能比的，水溫極低，流速湍急，底下還有數不清的礁石，除了潛水衣、竹簍，啥也不帶憋一口氣跳下去的人，不是作死小能手就是大佬。
反正遠山澈不敢這么干。
“上來了，上來了！”
很快。
伴隨著一陣驚呼，潛入海底的海女們紛紛浮出水面，大口喘著氣，笑容燦爛，手里晃著一顆顆長滿尖刺的黑色海膽。
等到七月份，本地海女節開放，到時會有很多工作人員幫忙張羅，但她們現在是提前下海，所以沒有多余的人手，都是輪流下去捕撈，其他人在岸上架著幾個爐子現烤現賣。
來都來了，當然不能錯過一次品嘗美食的機會，遠山澈順著人群一起過去湊熱鬧，要了一份蒜蓉海膽，價格不貴，挺實惠的。
他也不是白在北海道生活整整一年的，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北紫海膽，屬于北海道的名產。
這種海膽通常呈淡黃色，因為顏色較淡也被稱為白海膽，最佳食用時令是晚春到夏季。
“嗯，確實不錯。”
遠山澈嚼了幾口，連連稱贊。
穿越過來的這一年內，他賺到的錢，除了用來購置房產、代步車、買手辦游戲外，基本都用在了吃吃喝喝上。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世間萬物，唯獨美食與愛不可辜負。
這也是他的極道信條之一。
吃完了手里這份海膽，遠山澈抹了抹嘴，客氣地說道：“你好，再來十份蒜蓉海膽，都打包，哦，其中一份直接給生的我就行了。”
擼著袖子，埋頭燒烤的中年海女，訝異地抬起頭，問道：“十份嗎？好嘞！不過這么多，小哥你一個人吃得完嗎？”
“哎，人家可是年輕人，怎么可能吃不完呢？”另一位看上去年紀差不多的海女，用手肘捅了捅她，意味深長的笑道：“小哥啊，我跟你說，男孩子多吃海膽可是有不少好處的哦！”
“不是，我是帶給朋友吃的。”遠山澈總感覺她在開車，扯了扯嘴角，解釋道。
反正不貴，花不了幾個錢，他打算帶一些給工人們吃。
至于那份生海膽，是等回家后做給雪菜吃的——貓是可以吃海膽的，只要控制好分量就行，吃多了容易得皮膚病。
一口氣點了十份烤海膽，處理起來要花不少時間，遠山澈也不著急，站在旁邊慢慢等，順便聽一聽這些海女閑聊剛才她們在海里捕撈的經歷，沒準能激發靈感，想出幾個到時候海女節能促進游客掏腰包消費的好點子。
不過一路聽下來，好點子沒想到，倒是看著幾個海女坐沒一會兒活動活動身子，似乎又準備下海了。
“那個，現在海水應該很冷吧？你們還要下去嗎？”遠山澈沒忍住，訝異地問道。
天色雖然還早，但海水潮起潮涌，水溫會越來越低，也會變得更加湍急。
話雖然有點難聽，但萬一出了啥事，絕對會影響到七月份海女節的，等于他的投資也打水漂了。
“嗯？小哥你還真是好心腸呢，不過不用擔心啦，我們穿的這身潛水衣可保暖了，進到海里也完全不冷的。”
“是啊，我們以前都沒穿過這么好的潛水衣，長澤老頭子難得大方了一回。”
海女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其中一個阿姨笑瞇瞇地走了過來，說道：“小哥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湊近一點看哦，摸一摸也不要緊的。”
“不過，作為交換，也得讓我們看看你的哦？”
“不、不用了，請自重。”
遠山澈下意識后退了半步，微微繃緊臉龐，汗顏道。
她們哈哈大笑。
“小哥你還挺害羞呢。”
“哈哈，明明看上去有點兇，沒想到這么可愛。”
“年輕人真好啊，皮膚白白嫩嫩的，要是咱們也能再年輕個十幾二十歲就好了。”
混跡極道一年，遠山澈自認為自己板起臉，氣勢還是不俗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這招對年紀比他大的女性不是特別管用，讓他頗為不解。
而面前這么多海女，俗話說一個女人等于500只鴨子，在場起碼幾千只鴨子都有了，開起車來個個老司姬，遠山澈果然還是招架不住，拎上打包好的海膽，便趕緊溜了。
開車返回海女展覽館后，遠山澈把打包好的烤海膽分給眾人，囑咐他們吃完就可以收工了。
而他自己，自然也準備回家了。
“喵。”
不過，在遠山澈準備上車時，卻聽到車底下傳來了一道貓叫聲。
他彎下腰一看，才發現有一只頗為瘦小的橘色貓咪蹲在車輪邊，臟兮兮的，眼神有點兇，正警惕地盯著他。
“野貓啊。”
遠山澈不意外。
估計是這里離港口很近，那邊又時常有返航的捕魚船，這一帶經常有野貓出沒。
他想了想，用小刀切開了一顆生海膽，擺在地上，想看看這只貓會不會過來吃，嘀咕道：“唔，應該不會過來吧。”
作為一名老貓奴，他深知貓這種動物警惕性是很高的，就連家養的寵物貓都很怕陌生人，聽到其他腳步聲就會立刻藏起來，就更別說這種流浪貓了。
而那只橘貓一臉兇巴巴地叫了兩聲，似在威嚇，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快步走來，低頭大口吃了起來。
感覺它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海膽實在太香了。
“…好吧，當我沒說。”
遠山澈試著摸了摸它的腦袋，發現它也不太抗拒。
于是作為交換，他又切了一顆海膽給它，美滋滋地擼起了貓。
等這只橘貓吃飽了，叼著海膽殼溜走，遠山澈也心滿意足地坐上了車。
擼貓果然能治愈一切煩惱啊！
妙啊！
不過，等他回家以后，遭到雪菜的強烈嫌棄，一副你果然在外面有貓了的生氣表情，死活不讓他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