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已經被那一劍給下破了膽子,不敢多留。心里雖然對陳魚的突然變化感到奇怪,也懷疑他能不能再揮出一劍。
不過他卻沒有膽子殺一個回馬槍,如果陳魚暴漲的實力只有一擊之力,那他確實可以將其擊殺。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陳魚還有余力,那時危險的可就是自己了。
作為一個元嬰期修士,王猛見多識廣,對陳魚的異變有不少的推測,但他卻不賭。
因為不賭,就不會輸。輸了,就沒命!
他一直逃了半個時辰后,見陳魚沒有追來才停下,目中驚疑不定,喃喃自語:“看來是被那小子給耍了一次,實在是劍氣給我的感覺太過震撼。罷了,饒那小子一命,日后碰上了,我定要取他狗命,替吾兒償命。”
王猛見勢不妙拔腿就跑看似有些丟人,但這其實才是修仙界的常態。逃跑并不丟人,活著才是王道,或許跑得慢點,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修行,本就是與人斗,與天斗,危機四伏。
而陳魚那邊,見到王猛逃跑以后,也沒有再追上去。
夢秋脫離了陳魚的身體,操縱著斷劍回到陳魚的儲物袋后,疲憊的聲音傳來:“快走吧,我消耗了不少了力量,可能要沉睡一段時間,你最好趕在修為跌落之前,先逃到安全的地方。”
“好,那你先休息吧。”
死里逃生的陳魚回了一句,趕緊飛往十國聯盟邊境。
在飛行中的陳魚,慢慢的回味夢秋那一劍,只覺玄妙無比。他也知道劍招之名,正是太陰斬天決的第一招——云淡風輕。
可他怎么都不能體會到其中真正蘊涵的劍意,只能抱著寶山感嘆。
好在陳魚經過夢秋的教導以后,也明白劍意一事急不得,輕嘆一聲后,將其按耐心底。
眼下他并沒安全,或者說他接下來的可能一年內都不會安全。修為跌落,想要恢復可不易。
這個結果陳魚還能接受,相比于葬身荒野,好歹命還在不是?
陳魚飛在空中,準備要抵達邊境之時,他只感覺體內的金丹滴溜一轉,落在丹田里,沉寂下來。
“不好!啊啊啊啊~~啊!”
飛在空中的陳魚,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摔下。
咔咔,咚,嘭。
在撞斷幾根樹枝以后,陳魚像一個破布娃娃砸在地上,吹起一陣灰塵。
他呻吟著爬了起來,內視丹田,只能苦笑。
丹田內的金丹毫無靈性,靜靜的躺在丹田里。整個丹田里的靈力都消失不見,只有經脈里殘存著一些靈力。
他將殘存的靈力聚集到丹田,但金丹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依舊一動不動。
見此,陳魚無奈的停下。他用最后的靈力將儲物袋打開,拿出來一些療傷丹藥和符箓,還有幾塊下品靈石。又把全身上下的法寶統統裝進儲物袋,換了一身行頭,打扮成一個凡人。
千幻面具一動,幻化成了另外一副容貌,平凡至極。
由不得陳魚不小心,他現在的修為跌落到了煉氣三層,沒有多少戰斗力,根本無法保護自己。
財不露白,他只能將自己的法寶收好,拿了那一些普通的東西,連靈石都不敢拿上品。
至于千幻面具他倒是不太擔心,它只有在變化面容時才有靈力波動,其余時刻都是普普通通,看不出一點端詳。就連元嬰中期的王猛,都沒有看出陳魚變換了容貌。
打理好了一切,仔細的審視了全身的打扮,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后,陳魚才放心朝十國聯盟的邊境走去。
他雖然修為跌落,但一身肉體力量卻并未跌落多少,還有筑基后期層次,算得上不幸中的萬幸。
陳魚在山中走了幾個時辰后,總算是進入了十國聯盟的境內。
“運氣不錯,還好沒遇上巡邏修士。”
他嘀咕了一句,直接走上了大道,順著大路前去。
十國聯盟害怕晉魏兩國的偷襲,在邊境重要地方設有崗哨和巡邏隊伍,對過往的修士都會進行一番檢查和盤問。
陳魚有官方發布的合法身份不假,但現在修為跌落太多,他也害怕被人盯上。
修為跌落的修士,可是一塊大肥肉,誰都想要咬上一口。
一直到了黃昏,陳魚才看到一座凡人的城市,他欣喜的加快了腳步,走上前去。
城門門口有不少的人進出城詞,有官兵把守,卻并沒有盤查來往之人。
此城名為朝陽城,一座普通的凡人城池,參差十萬人口,算得上繁華之地。但由于周圍沒有什么修仙資源,缺少靈石礦脈等重要物資,也就沒有多少修士來往,更不會有修士來此駐扎。
順利的進入城池后,陳魚找了個路人詢問一番后,順著路人的指點,找到了一家客棧,開了一間上房。他之前早就考慮清楚了這些,拿了不少的金銀之物。
盤坐在床上的陳魚,打坐運功,開始煉化靈力。但經過一個時辰的運功后,他累得滿頭大汗,修為卻沒有半點恢復的跡象,甚至連靈力都不能煉化成功。
嘆了一口氣,陳魚向后一倒,躺在了床上:“煉氣都沒有辦法做到,這下可就真的慘了,難道真的要等一年?”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陳魚哪里有那么多時間慢慢等候?他天資一般,需要的資源和時間本就比別人多少許多,一天都不能耽誤。
更何況,他還得罪了一個元嬰期修士,隨時都有可能被王猛再度找上門。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思考,尋找恢復修為的辦法。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馬上伸手掏出一瓶丹藥。
看著丹瓶里的那粒丹藥,陳魚吞了吞口水,有些不舍的說:“本來就只有一粒,現在舍不得也只能試試看了。”
那顆丹藥是他用萬年人參煉制而成,療傷效果極強。之前被王二打傷,他都舍不得用,而眼下未來不保,危機重重,正是使用的時候。
忍住心疼,陳魚一口吞下丹藥,坐起身煉化丹藥。
丹藥落入肚中后,如同一團火焰燃燒,蓬勃的靈力從中散發出,滋潤著陳魚身體各處,緩慢修復著損傷。
過了一個時辰,陳魚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睛,目光閃過一絲青光,修為到了煉氣七層,靈力也恢復了些許。
“呼,可算沒白虧了這丹藥,傷勢恢復不少。但也只是縮短了一些時間,除非能再來五顆由萬年人參煉制成的丹藥,方可短時間內痊愈。”
萬年人參煉制的丹藥果然名不虛傳,陳魚身體的傷被修復得七七八八,基本以無大礙。但金丹的靈力被抽空,傷到了根基,現階段再無靈藥,他也只能慢慢恢復。
陳魚煉化好丹藥后,直接躺在了床上,開始思考起接下來一年內的對策。
現在修為盡失,儲物袋內也沒有多少上好的療傷丹藥,無法對靈力恢復起到多少作用。但王猛就像一張催命符,貼在陳魚的腦門,讓他不得安寧。
“要丹藥沒有丹藥,要靈草沒有靈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陳魚感嘆,內心滿是苦澀。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瀟瀟灑灑闖江湖,名揚天下!可誰想剛出了家,就被人打得滿地找牙,還不敢回家,怎一個慘字了得?
而陳魚就是那個被人打得滿地找牙的咸魚。
不,比咸魚還慘,還有仇家惦記著他。
一時間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陳魚干脆不再多想,死豬不怕開水燙,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而這時,來客坊內的王清芝也才剛剛躺下,心中默默的為那個少年擔憂著。
王猛找上門來是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坦然面對,說出了王林海迷暈自己,企圖玷污自己清白后,王猛實在是沒有臉面再繼續詢問這個侄女,只能甩袖離去。
但王清芝后來卻是從父親口中得知,王猛為了報仇雪恨,花了大代價請動化神期修士清虛子,卜算陳魚的位置。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不知怎滴,對少年莫名擔心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救命之恩,還是其他心思。
王清芝躺在床上,側頭看著空中明晃晃的月輪,腦海中卻浮現了當日少年那肆意霸道的眼神和拿走自己儲物袋的無恥之舉,低聲暗罵了一句:“臭流氓。”
心中卻是隱隱希望臭流氓能夠平安無事。
十國聯盟的藥王宗大殿內,宗主洛廣陵看著吵吵鬧鬧的大廳,臉上一沉,大喝:“肅靜,肅靜。這樣子成何體統?”
大廳頓時變得安靜下來,但有幾名長老的臉上仍舊透出憤懣。
洛廣陵只覺得一陣頭疼,他輕嘆道:“弟子不夠,再招就是了,大家何必為此傷了和氣?我決定了,下個月再招一波弟子。這次就把門檻放低一些,未滿十五,煉氣五層以上的,只要通過測驗就都收了。”
一名年老的長老站起身,“宗主,這樣不太好吧?我藥王宗也不是什么臭魚爛蝦都要。而且我們前年才剛剛收了一次門徒,現在又招,怕是會讓別人認為我藥王宗徒有虛名啊!”
啪的一聲,洛廣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滿臉不愉:“不招弟子,你們說人手不夠,都在這爭,都給我訴苦。現在招弟子,又怕落了名聲?那要不你來說說怎么辦?”
“這…”
長老見宗主發怒,乖乖坐下,不敢多言。
“行了,就這樣吧,下月十五,開宗收徒。”洛廣陵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只留下了一群不知所措的宗門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