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空擋,那錢莊伙計注意鮑晴天和張萱兒很久了,趁著這空擋他走過來對二人客氣道:“二位這是要存錢還是取現啊。”
鮑晴天瞥了眼這伙計,正常的一個店鋪伙計,沒什么可疑之處。
“你這錢莊一次最多可以取多少現銀啊。”
鮑晴天為了把錢莊掌柜的引出來,便裝模作樣的問道。
“這個,客官要取多少?”
伙計愣了愣試探的問道。
“五千兩...。”
“這比數目小的要請示一下我們掌柜的,客官稍等,小的去去就來。”
果然和鮑晴天所料,大額現銀,必然要錢莊掌柜級別以上的人來交接。
伙計進去之后,鮑晴天只是等了一會,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隨著那伙計走了出來,來到鮑晴天身邊。
他邊走邊打量著鮑晴天,而鮑晴天也打量著他。
綾羅綢緞,好像有些眼熟。
不正是李軍穿的同款嘛,鮑晴天為什么記得這么清,還不是因為那荒唐的案子,現在看到自然會想到假扮李軍的那婦人。
鮑晴天在往那衣服的袖口瞥了兩眼,依稀可見那李家印章。
確定是李家綢緞莊買的衣服。
不過這也沒什么,商人買商人的衣服很正常。
不過讓鮑晴天有心思的是這掌柜的態度。
似乎很謹慎,不似對待顧客那般的眼神。
他打量完了鮑晴天便瞅了眼張萱兒,又往外看了看。
“二位真的是賴取現銀的?”
“取如何,不取又如何。”
鮑晴天目光灼灼的看著那掌柜。
掌柜被看的有些心虛,急忙別過眼神用輕笑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客人取錢本店自然歡迎,可要是來搗亂的,那便恕不奉陪了。”
“掌柜的莫非能洞察先機,你怎么知道我們不是來取銀子的。”
“閣下要是取五千兩,豈會空手而來。”
掌柜的哼道。
鮑晴天暗道一聲疏忽了五千兩的重量,也驚嘆此人的警惕心。
既然被發現了,干脆將計就計:“實不相瞞,我乃本地縣令,本地只此這一家錢莊,本官便有心來看看。”
掌柜的沒想到鮑晴天自己會承認,微微有些錯愕,隨后便是演戲般的驚愕行禮:“原來是縣令大人,剛才草民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要多假有多假,漏洞百出,鮑晴天都懶得說什么,擺擺手道:“雨季將至,昆明湖的河堤本官有意加固一二,奈何經費短缺,不知掌柜的能否借些銀兩用來周轉周轉。”
堂堂縣令來借錢,掌柜的打死也不敢相信,他有些不確信的確認道:“大人剛才說什么?”
“本官想在貴錢莊借五百兩,三月后還你五百五十兩,你看如何?”
掌柜的聞言居然輕蔑的笑道:“大人,以往借貸,別說三月,就是三天,五兩銀子都要多還二兩銀子,這五百兩,大人只還區區的五百五十兩,太少了吧。”
“高利貸。”
鮑晴天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逍遙門開的錢莊他知道會有心貓膩,沒想到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掌柜的絲毫不在乎鮑晴天陰沉的臉色,用手比了個八字:“大人要是需要的緊,這個數如何?”
“多還八十兩?”
張萱兒試探性的問道。
“不不不,是還八百兩。”
掌柜的搖了搖手指。
張萱兒當即就怒了,要不是鮑晴天拉著,她的拳腳就要往那掌柜的狗頭招呼上去。
“太多了,告辭。”
鮑晴天拉著張萱兒說了一句便往外走去。
那掌柜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鮑晴天離開的背影:“如此年輕,也不知道門主擔心什么。”
離開了錢莊,甚至離開了南大街,鮑晴天這才將張萱兒松開:“萱兒,你剛才差點打草驚蛇了。”
“我...我就是氣不過。”
張萱兒的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顯然氣的不輕。
“你不覺得這樣,他們便會輕敵嗎?”
鮑晴天安慰著張萱兒。
“還輕敵呢,人家都騎到你脖子上拉屎拉尿了。”
張萱兒又爆了粗口。
“讓他們在得意一陣,等我們找到大熊老母和妹妹,第一個便從那錢莊開始收拾。”
“人家個個武功不差,你怎么收拾?”
張萱兒哼道。
張萱兒這話算是提醒了鮑晴天,需要準備平叛的力量了。
他現在還是欽差的身份,只要復職的人還沒來昆明,他便還是這個身份,尚方寶劍在,調個火銃營應該沒問題的。
不過就是要抓緊時間了,只有不到五天的時間。
“去昆明湖看看吧。”
鮑晴天看了眼遠處昆明最大的湖泊走道。
“你倒是個合格的父母官。”
張萱兒小聲嘀咕了一句便跟了上去。
昆明湖很大,一望無際看不到頭,陽光照耀在湖水中金光閃閃,微風習習,碧波蕩漾,湖邊還有不少垂釣的百姓。
湖水平面堪堪淹沒到堤壩處的最上沿,哪怕下一陣雨,都會有大量湖水溢出。
鮑晴天看的一陣擔心,背著手望著湖水盡頭發呆。
“年輕人,有心事?”
離他最近的一個垂釣百姓釣起了一條大鯉魚收鉤悠然說道。
鮑晴天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眼他,是一個花甲老人,手腳還算利索,他的魚簍里已經有不少魚了。
“老人家是釣魚高手啊。”
鮑晴天走了過去,站在他旁邊牽強的笑了笑。
“哪里是什么釣魚高手,只不過是這湖里的魚很多而已。”
老人將長線又甩入湖中說道。
“魚多也不一定會上鉤啊。”
鮑晴天不解道。
“魚多,食物便會匱乏,那老朽這餌可就香了。”
說話間老人的鉤子又動了,他拉緊魚竿,用力一甩,一條黃魚便進了魚簍。
鮑晴天目光瞇了瞇,他似乎忘了一樣東西,一樣最多,力量最大的東西,那就是老百姓。
是這老人提醒了他。
這洪水禍害的是全縣的百姓,就如這湖中的所有魚,利益便是那鉤上的餌,人人都會上心。
將全縣百姓團結起來,加固河堤還有何難。
鮑晴天瞬間便豁然開朗,露出一抹真切的笑容。
老人瞥了眼他呵呵一笑道:“看來你的心事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