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再次表示同意,說道:“沒錯,我殺不了你。你現在應該殺了我,為你死去的沈大人報仇吧!”
鮑晴天依舊冷笑:“若是想殺你,方才就已經動手了!你想讓我殺了你,這樣就死無對證了。炫等人的案子,也就再也無法破解了。你以為我會上這個當嗎?”
黑衣人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會上這個當,因此我也才知道自己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我雖然很厭惡耍心機,玩弄陰謀的人,不過你卻讓我很尊敬。你是一個好官,在昆明的事我也聽說了,卻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清朝包青天。不過現在沈精騰也死了,你還能如何破解這件案子呢?還有誰會信你呢?”
鮑晴天哼了一聲,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早已送出信去,明日一早,仁親王、索大人,都會前往刑部公堂。在那里,我會當眾揭穿你們的陰謀!我也會當眾揭穿你殺人的罪行,東瀛人!”黑衣人眼神只是微微一變,并沒有太過驚訝。
鮑晴天道:“你怎么不說話了?”
黑衣人口氣平淡,問道:“我只是在想,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綻,讓你這么快就想到我的身份。”
鮑晴天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并沒有露出什么破綻,而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你的身份。直到沈大人在春宵院發現了那個胭脂盒,我都沒有反應過來。若不是我這么愚蠢,沈大人也不至于含恨而終!他在最后一刻,手中還緊握著那個胭脂盒,說明他已經知道了,這是本案的關鍵所在!甚至他已經知道了真兇到底是誰。”
黑衣人道:“不錯,沈精騰也的確不簡單。他到處詢問有沒有哪個男人買過那種黑色顏料。進胭脂店的男人本來就少,更何況還是個東瀛人?沈精騰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一下子就將所有謎題都破解了!”
鮑晴天道:“只可惜我居然還跑去了東宮,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只要查到了你這個東瀛人的線索,一切就全都清楚了。我很早就聽說,在你的國家有一門很詭秘的功夫,名叫忍術。修習忍術的人,不一定有很高的功夫,但卻能殺人于無形,經常被雇傭執行暗殺任務。而你就是這樣一個人!”
黑衣人沒有否認,道:“你說的沒錯,我從小就跟隨母親修習忍術,如今已有二十年了!”
鮑晴天又道:“東瀛人居住沿海城鎮居多,除了被雇傭來暗殺任務的你們,才會出現在中原地帶,而你背后那人定是忌憚仁親王的兵權,窺視太子之位之人是不是?”
黑衣人沒有回答鮑晴天的質問。
鮑晴天不理會又說道:“想到你是一名忍者之后,前面那些撲朔迷離的殺人案,也就不再神秘了。我想你一定是偽裝成衛兵,混入王府,事先就已經隱藏在炫的密室里。一直等到炫回來,進入密室,殺人之后,依舊躲在密室中。直到衙役到來,你又混在人群中安然離去!”
黑衣人對于自己的暗殺杰作,似乎也頗為得意,語氣明顯上揚,說道:“沒錯!為了殺他,我在王府外觀察了四天,摸清楚了衛兵換防巡邏的規律。而后提前一天混進府中,不吃不喝不動,藏了起來。忍術中最重要的就是隱匿自己,只要我不動不出聲,你就算站在面前,也絕不會現我的存在!”
鮑晴天輕哼一聲:“炫死得很是蹊蹺,在守衛重重的王府里被殺,還是死在密室中。這原本是很難用常理解釋的事情。而你故意露出破綻,將尸體布置成中毒跡象,還特意擺了幾根蝕心草。目的就是讓人以為他是被毒殺的,從而查到與炫一起的阿爾吉善頭上!而后謀殺阿爾吉善,自然也是異曲同工。你事先就已經混進那座營帳中,就連我也沒有看出來。等我從阿爾吉善口中得到了春宵院香兒姑娘的事后,你再將阿爾吉善勒死,偽裝成上吊自殺。由此不僅引起仁親王和索額圖的矛盾,還將我卷進嫌疑,制造混亂!”
黑衣人越聽越佩服鮑晴天,似乎每一件事他都親眼看著自己實施一般。鮑晴天又道:“當我去找香兒的時候,你一定也一直跟著,躲在暗處。等我從香兒那里查到關于伏隆公子的線索之后,你再將她殺害。如此一來,與此案有關的一切線索和人證,到此全部斷了,只留下這個指向東宮的伏隆公子的線索。我也只能去查太子,因此引起了仁親王逼問東宮的事。這一切全都在算計之中,你殺每一個人的時機,全都拿捏得極其精準。我真不禁要佩服你們了!”
黑衣人嘆息道:“你說得一點都不錯,我無話可說!”
鮑晴天冷笑:“這么說,你是供認不諱了?”話音剛落,遠處響起幾聲公雞啼叫。天已經要亮了!
鮑晴天俯身從床底抱出沈精騰的尸身,放回床上,走出房間,讓府中下人通知了沈夫人和沈魁,囑咐他們好生準備后事。
返回臥房,鮑晴天用繩索捆了黑衣人,道:“走吧!”
黑衣人眼中忽然流露出一股憂傷之意,看了眼鮑晴天忍不住還是說道:“鮑晴天你確實是個不錯的人,我最后勸你一句,趕快逃吧,逃的越遠越好。”
鮑晴天冷笑一聲,渾然不理,將他放在馬背上,策馬向刑部公堂而去。堂上該來的早已到齊,就連皇宮大內也派人旁聽,事關重大,沒有哪一方敢怠慢。仁親王、索額圖端坐大堂兩邊。
正中端坐的是刑部尚書張辭,他看鮑晴天拖著一個渾身黑衣的人上堂,微微松了一口氣,公事公辦道:“主查此案的沈大人怎么沒來?”
鮑晴天躬身道:“大人,沈大人已經死了…”
“死了?”堂上眾人吃了一驚,忙問:“他怎么死了?”
仁親王也道:“昨日我聽說沈精騰在西市受傷,你不是將他帶回府救治了么?怎么忽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