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航作為劉文昊的主要對接者,不管是開發區的體育用品生產基地,還是清河縣劉家村的老干媽生產基地,還是二級公路的項目,都是他在負責。
所以,第一時間,他就接到了各種請托的電話。
“老宋啊,我老黃啊,真是沒想到啊,你才去金沙市沒幾天,突然就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來了,省里面現在都在說你的事情呢,你這家伙,只怕很快就要飛黃騰達了啊,到時候可要記得我這個老伙計啊!”
“那啥,我也是沒辦法,我那個侄子是做建材生意的,聽說你們那邊現在又要修路,又要弄工業區的,就讓我幫你說說…放心,他守規矩,不是那種烏七八糟的人!”
“你他么的就是烏七八糟的人,”宋遠航心里吐槽著。
剛剛掛了電話,省里一位領導來電話了,“小宋,這些日子干的不錯,省里不少領導都在夸你…也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就是問問你們那個路啥時候修,我家那小子跟人合伙弄了個建筑公司…!”
這位的吃相宋遠航早就有耳聞,而且所謂的他兒子的建筑公司,完全就是個空殼子,不過是拿下標之后然后轉包出去,也就是光拿錢不干事,這也是這年頭的公子哥特色。
沒辦法,誰叫人家背靠大樹呢。
然后還有各種電話之類的,宋遠航是個正直的人,干事情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繞的,他也不怕這些家伙,畢竟他也是上面有人。
不過,到了快晚上的時候,他夫人的一個外甥打電話來了。
“小姨父,我鄭鑫啊,那個,我也知道你的脾氣,不跟你繞來繞去的,你那邊不是修路么,我就是干這個的,絕對保質保量,你放心!”
鄭鑫也只是在建筑公司參股,不過,那個建筑公司有二級資質,而且公司的老總確實是個懂行的專業人士,做事情也仔細周到,不亂來。
何況,這還是自家的外甥呢,給誰修不是修,再說了,給別人還不一定放心呢。
這年頭公路修建還不興公開招標什么的,他又是主負責的,可以說,只要他一句話,他就能決定了。
不過,生性不習慣這么干的他,還是斷然拒絕了,“這個事情你別找我,我管不了!”
“什么叫你管不了啊,不是都說是你在負責么?”鄭鑫不樂意了,“小姨父,咱們可是一家人,你也知道我不干那些操蛋的事情,別人可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這可不地道!”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說了我管不了,”宋遠航說著就掛了電話。
要是幾十萬的生意,鄭鑫可能就算了,可這是上千萬的生意,弄這一筆,這一年就算是撈著了。
所以,心里腹誹這個小姨父油鹽不進之后,直接就給他小姨打了電話。
“小姨,小姨父感覺不把自己當鄭家人啊,”
“呵,人家姓宋,本來就不是鄭家人,你少跟我來這一套,”鄭媛可不是那種八婆,反而聰明得很,是個真正的賢內助。
“行,咱們不說宋家人或者鄭家人,就說今天這事情,小姨你給我評評理!”鄭鑫無奈了,只能講道理,而且他自己也是覺得有道理可說的。
畢竟是自家人,鄭媛這次也覺得幫幫忙不過分,當然,主要是鄭鑫不是個混蛋。
所以,想了想,“你小姨父是不可能說得通的,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方法,你去找那個出錢修這條路的外商,據說做主的那個,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但沉穩有度,聰明伶俐的,你要是跟他打好了關系,別說修路了,只怕你還能夠從他那里得到更多的好處…!”
這才是真正高明的指點。
于是,鄭鑫打聽到劉文昊剛好也就在京城之后,還住在王府井大飯店,就第一時間找上門了。
劉文昊這些天除了飼料配方和藥材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去后海那邊,然后借機跟蘇墨混熟了,同時也在那邊足足買了三座大的院子。
最小的都有三進,大的足足有五進,面積的話,小的也有兩千多平,大的則足足有四千多平,但價格確實便宜到令人發指,加起來才剛剛兩百萬出頭。
這要是到后來,別說有價無市,就算是要賣,最小的那個也得最少四億起。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其中有一棟三進的小院子,就在蘇家的斜對門,直線距離不到十米的樣子,這可就算是真正的近水樓臺了。
院子是買下來了,不過還需要稍稍收拾一下,有些地方更是需要重新裝修什么的,所以暫時還沒辦法搬。
因此,他暫時還是住在王府井這邊。
今天下午,剛剛午睡了一會兒,正準備去街上逛逛,買一點本土的特產寄到香江和米國去,免得有些人以為他忘記對方了,各種不滿的。
當然,也可以順便給蘇葉青買點好吃的去逗逗這丫頭。
剛到門口,就有人敲門。
然后,等保鏢出去打開門的時候,身材中等,一張笑臉,微微有些胖的鄭鑫就自來熟的走了進來,還跟劉文昊說道:“你是從香江來的小劉老板吧,哎呀,真是幸會幸會!”
小劉老板?麻蛋,這是什么稱呼。
不過,鄭鑫他可不陌生,這位后來可是富豪榜上大名鼎鼎的家伙,那不只是靠家族,還是自己很牛逼的原因。
現在么,大概才剛剛起步。
揮揮手,讓保鏢不要擋人,表情則是故作疑惑,“你是?”
“哦,抱歉,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鄭家的鄭鑫!”之所以把鄭家抬出來,那也是怕被劉文昊小看,到沒有要用身份壓人的意思。
當然嘍,在外商面前么,這年頭他這身份壓人也不是那么好使,反而容易惹禍。
“哦,鄭兄!”劉文昊適當的表示了親近。
然后,稍稍寒暄后,鄭鑫倒是沒等他問,就主動說道:“是這樣的,我呢,聽說你大義,準備幫家鄉修條發財致富的路,這是真正了不起的大事情,我是真心的佩服,那個,倒是巧,我有家建筑公司,以前也做過不少修路的工程,不敢胡吹什么,但絕對質量有保障,價格也還行…!”
做生不如做熟,劉文昊既然是轉世過來的,知道很多人的品行,自然的,他就不會繞彎路,要干事情,就直接找熟悉的,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的家伙合作之類的。
他也從來沒想過要一個人獨吞所有的利益,那會稱為眾矢之的,會撐死的。
所以,既然鄭鑫找上門來了,他也沒想著彎彎繞繞的,何況,對方以后也是大佬,沒有他這次的幫忙,人家肯定還是會風生水起,那為什么不現在就賣個人情,甚至以后大家一切合作,讓很多事情干的更順利呢。
于是,笑著點點頭,“這個沒問題啊,只要你能保證質量,別修出來馬上就爛了,讓我花了錢還被鄉親們背后罵的話…!”
“那個絕對不會,你可以去外面打聽打聽!”鄭鑫趕緊拍胸口保證,當然嘍,他也確實是這樣的人。
劉文昊便說道;“那行,你去找負責這事情的宋市長就好…!”
“啊,找他?”鄭鑫有點懵,“這不是你出錢么,那個,應該你說了算吧!”
劉文昊一樂,“這么說吧,我事情太多了,所以,這事情上,我只負責出錢,然后由我三叔監督財務之類的,具體的其他事情,都是歸金沙市那邊處理,再具體的,應該是宋遠航市長在那邊處理!”
鄭鑫苦笑道:“不瞞你說,宋市長還是我小姨父,不過,我給他打過電話了,他說他管不了,所以我才來找你的!”
“啊,這樣啊,”劉文昊猶豫了一下,“我都說了不管的,現在插手也不好,”
“這樣吧,你等我一下,我打給電話,”
劉文昊接著就給宋遠航打了個電話。
這會兒,別說是宋遠航了,整個金沙市都很苦惱,本來修路是好事,誰曾想一下子從京城到省城,各種渠道的人,甚至還包括一些大佬都旁敲側擊的在打招呼。
哪怕是宋遠航,接到京里的某些電話之后,也有點郁悶,來頭太大,要是強硬的不給面子,那就真的是有點冒昧了。
“我這邊也接到了些電話,理解你,這樣吧,你就說是我說的,干脆弄個公開招標儀式,額,四十五公里,分三段招標嗎,到時候就看他們自己的專業水準和本事了,當然,前提還是路得修好!”
劉文昊說完,宋遠航就覺得這主意不錯。
這年頭還沒有什么招標一說,但也不是不可以干啊。
于是一拍大腿,“哎呀,這個方法好,又分了三段,公平競爭嗎,到時候誰輸了都不能賴誰,只能說你自己沒本事!”
劉文昊心想完全公平競爭是不可能的。
不過,確實是可以把那些完全沒有任何資質,就想著空手套白狼的家伙給剔除出去了,這樣,就保證了路的質量,然后,在酌情的透漏些消息,到時候,分成三份的話,基本上就能堵住口了。
掛了電話,劉文昊就把公開招標的事情跟鄭鑫說了。
這家伙是專業的,又有劉文昊他們幫忙,要弄一段的生意就輕而易舉了。
鄭鑫聽了,雖然本來一份的分了三份,不過他也知道那樣太貪心,根本不太可能,尤其贊嘆劉文昊他們的心思,心想國外回來的就是不一樣。
宋遠航把公開招標的意見給了金沙市市委市政府之后,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氣,趕緊贊成,不然再耗下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打電話,到時候又會傷了多少人情。
于是,幾乎以最快的速度,不到半個月,公開招標就開始了,這個時候,真的就是拼背景,但也是拼實力的時候了,哪怕是打招呼的各位大佬也沒辦法說什么,畢竟,你打招呼,別人也打招呼,那就只能是相對的公平競爭了。
很快,招標結果出來,鄭鑫不出意外的拿到了其中的一段。
不過,鄭鑫卻沒再管這邊的事情,這邊的事情有專業的人做接下來的事情,他則帶著劉文昊去了秦省,去那里看鞋廠。
這也是之前他小姨跟他說的,跟劉文昊拉好關系,以后賺錢的機會肯定多的是。
所以,他才刻意的結交,尤其是發現劉文昊好像真的是個說話算話的,雖然年紀小,但卻有很大的話語權之后。
然后,很自然的就聊到了劉文昊正在做的各種事情,其中就包括了體育用品公司。
劉文昊也就問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制鞋廠之類的,或者專業的人才。
鄭鑫就認真的打聽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有消息了。
秦省,山海市的郊區,幾乎是群山環抱中,很偏僻的所在有一座很大的鞋廠,而這鞋廠是軍方的,做的產品主要是最大眾的解放鞋和小部分軍靴。
但現在解放鞋的廠家太多太多了,而且也處于漸漸被淘汰的款式,所以,這個大鞋廠就年年虧損,只能靠上頭撥錢勉強活著,已經很難維持了。
劉文昊倒是想要收購現在的滬上回力鞋廠,那個是最簡單的,拿到手就能夠立刻生產籃球鞋,因為人家很專業,而且機械設備什么的也齊全。
不過,那是滬上市里的王牌企業,也是國企,現在是根本不可能賣的,所以,他才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看重現在這家廠的,自然不是什么機械設備了,這些都是超級老化落后的,新的設備他已經讓凱瑟琳在米國采購了,很快就會運回國內。
他看重的是這家鞋廠幾百號的熟練工人,還要技術人員,管理層之類的。
不過,有個問題,這些人里,哪怕是工人,那也是軍屬,甚至直接是軍人,技術人員和管理層就更不要說了,有些還是有軍銜的軍官。
所以,要收購的話,他要的是人,那這些人能不能為他所用,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得先搞清楚。
不然,收購這鞋廠就是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