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拉鉤
去守護我想守護的人？
我想守護的人，已經死了啊！
身體被利箭穿透，血液從傷口流出，疼痛開始刺激的她的大腦。
對即將死亡的恐懼，對齊光死亡的不甘，對自身弱小的痛苦，在這最后關頭，顧晏只覺得絕望。
我會死在這種地方嗎？
總覺得還有好多事情想做，但細細想來，似乎也沒什么可做的。
從齊光死亡之后我好像一直渾渾噩噩的，只想變強，替他報仇，之后的路？我不知道。
意識緩緩消散，身體逐漸變得冰冷，整個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黑暗，我就要......死了嗎？！
我這一生，就要結束了嗎？
一段記憶開始慢慢浮現，如同走馬觀花一般。
......
......
“唔......顧晏。”齊光躺在高高的谷堆旁邊，嘴里咬著一根狗尾巴草，看著月明星稀的天空，輕輕問道，“你以后想干嗎？”
這一天，齊光十一歲，無炁感。
“我父親想讓我參軍，保家衛國！”十二歲的顧晏緊巴巴的看著身旁的齊光，她知道齊光此刻心里一定很難受，但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因為以往都是齊光安慰她。
“你自己的想法呢？”
齊光轉頭，與顧晏四目相對，目光里盡是溫柔。
超凡者和普通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齊光害怕，害怕失去顧晏。
很早很早以前，齊光就知道，人，都是會變的。
能在時間的洗禮下不改初心，那種人都很偉大，顧晏會是嗎？
“自己的想法.......”顧晏輕輕念著。
她不知道，對于一個孩子來說，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你幫我想好不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顧晏突然拉著齊光的小手，搖搖晃晃，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臉上帶著笑意。
齊光被拉著手，看著顧晏的撒嬌，心中有些煩悶。
多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啊！
未來是未知的，未知帶來恐懼。
即使身為一個穿越者，但齊光絲毫沒有穿越者的自信。
這個擁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和地球是不一樣的。
不過......
“我也只想和你們在一起，對于我來說，有個家就很幸福了，不奢望更多咯。”齊光輕輕摸著顧晏的小腦袋，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
至少現在，齊光是很幸福的，沒炁感就沒炁感嘛，有爺爺，有姐姐，有一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溫馨的家庭，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要相信顧晏！
“對了，你要參軍的話，我們是不是就好幾年見不著面了。”齊光語氣帶著遺憾和不舍。
他知道在大夏練炁士入伍是需要去軍校學習的，以他的身體素質確實去不了。
不過這條路子沒有，還有別的機會，齊光暗暗下定決心在這幾年努力賺錢，有錢總不會差的，要為了他們更美好的明天而奮斗。
“啊！”顧晏頓時往齊光那邊擠了擠，把自己的小腦袋往齊光的胸膛上蹭了蹭，埋在齊光胸前的小臉兒染上一抹嫣紅，“那我就不去了。”
感受著顧晏的體溫，齊光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眼中女孩兒最純潔的愛意和最真摯的情感讓齊光在這一刻幸福感爆棚。
他有種感覺，只要他讓顧晏留下，顧晏就一定會留下！
但是他絕對不能這么做！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樣做對他們的未來更好。
顧晏留在他身邊是沒有前途的，跟著朝廷走是對他們這種沒有背景的人最好的出路，更別提顧晏的父親本身就在軍伍。
齊光搖搖頭，摸著顧晏的小腦袋，嗅著她的香，“不行哦，留在我身邊就太沒出息了，你應該有更大的舞臺。”
是的，顧晏絕對配得上更大的舞臺。
只是天知道他說這些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顧晏沒說話，只是抱緊了齊光。
“唔，來，拉鉤。”齊光突然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拉鉤？”顧晏疑惑的看向齊光。
“對，拉鉤！”齊光主動勾起顧晏的小拇指。
“第一：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死！”
“第二：不準忘了我！”
“第三：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努力呀！別偷懶了哦！”
說罷，齊光拉動著顧晏的小拇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雖然聽不懂齊光說的什么，但是顧晏卻低地的“嗯”了一聲。
我不會死掉的。
更不會忘了你。
我會超努力噠！
“對了！”顧晏緊緊的抱住齊光，完全不敢抬頭，“那，我14歲的時候你就娶我好不好？”
齊光身體一滯，幸福來的也太突然了吧？！
“當然！你是我的！一輩子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齊光回以同樣熱烈的擁抱，他實在是太高興了。
兩人越抱越緊，越抱越緊......
“那個，顧晏.......輕點，疼。”
齊光嘬著牙花子，顧晏已經是練炁士了，力氣大的離譜。
“哦。”
顧晏哦了一聲，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滿著水潤。
她臉上的紅暈已經慢慢褪去。
既然都和他私定終生了，我為什么還要害羞呢？
年輕的顧晏如此想到。
......
......
“我......還沒死？”顧晏驚異的發現自己的傷口不知在何時已經不痛了。
她的靈魂似乎剛才脫離了肉體。
靈魂在空中，放眼四望，全部都是敵人，腳下都是尸體。
她往后望去，看到了韓寶寶的淚水，羅志威的呆滯，林靜的驚慌......
而在他們的頭頂，是一片箭雨，戰場中，這短短時間的分神，往往決定了生死。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顧晏靈魂在咆哮。
“絕對不能讓他們死在這里！我也不能死在這里！”
戰場上的士兵，無異于一個個螻蟻。
他們竭盡全力的想要活下去。
然而，一個人的力量在集體的面前顯得太過單薄，很難力挽狂瀾。
除非......
人在危急關頭，腎上腺素會劇烈暴增，本質上是人類為了應對致命危機所進化出來的身體機制。
憑借身體爆發帶來的機能，將知名危機消弭，這種行為一般用兩個字代替：爆種。
顧晏的靈魂出竅的這一刻，終于突破了一直以來困惑她的感覺。
原來，是要和游蕩在天空中的炁共鳴啊。
“我不想再失去在乎的人了！”
顧晏的靈魂發出顫聲。
一聲虎嘯，在她的腦海里炸響。
那只白虎，以魂靈的方式護衛在她的身邊。
白虎，主殺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