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毛文龍將三將留下,進行了徹夜深談,告訴了自己的情報,朝廷的判斷。
“要打仗啦,要打大仗啦,大家裝備吧。”
三將聞聽,恨不得現在就打才好呢。
第2天,趙興在錢千城的陪伴下,視察鋼鐵廠。
現在鋼鐵廠規模,已經是原先的三倍,還沒有靠近,就感覺到熱浪撲面。沒到近前,就有錦衣衛兄弟上前盤查。
這些錦衣衛兄弟,都是老人,所有的人都認識趙興。但他們依舊是5人一組,一個人上前仔細的盤查趙興,其他4個人手握刀柄,警惕的戒備。
當盤查結束之后,這5個人立刻躬身施禮請罪:“對不住指揮使大人了,這是制度,以防咱們的技術泄露,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責罰。”
錢千城解釋:“當初我奉命進入這里的時候,我發現,大人發明的這種直接練出純鋼的辦法,其實并沒有多么復雜。只要有詳細的圖紙,完整的工藝,不管是誰,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練出純正的鋼鐵來。所以,暑下才決定,設立了三道審查關口,防止奸細進入,同時不許一片紙帶出。為此,我已經砍殺了不下200個建奴和朝鮮乃至日本倭寇的奸細。”
趙興贊許道:“我就說我當初的決定沒有錯,將你放在這里獨擋一面,我簡直認為是我最英明的原因。”然后拍著他的肩膀:“就這么干下去,未來你有更廣闊的空間。”
錢千城一笑:“屬下不過是做一行,愛一行,盡忠職守罷了。”
進入到工廠內部,廠長早就在大門口恭候,見到趙興到來,帶著所有領導班子,跪倒迎接,口稱草民。
趙興將他們一一扶起,然后看著熱火朝天的工廠,笑問:“現在的產量怎么樣?資金的運作可還行?”
廠長商友邦恭敬的回答:“由于規模的擴大,工人越來越熟練,現在的產能,是原先草民接手的時候四倍有余。而在資金上,由于我們的貨很緊俏,外賣不斷增加,為我們獲得了巨大的利潤。而這筆利潤,已經足夠供應我們自己兵工廠使用的產量了。”然后鄭重的道:“如果按照這個進度發展,我們就會有更多的鋼材向外銷售,到時候,我們不但能夠實現內部的運轉,一年后還能向東江鎮,每月上繳一批利潤。”
趙興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他的習慣動作,雖然這個廠長,年紀比自己大了一倍,但趙興依舊這么自然的拍打他。這個趙興看來,這是自己這個上位者該有的裝。
“很好,不要盲進,保持住這樣的良性循環。我上交東江鎮,不能等到一年之后,因為可能在未來的一兩個月之內,我就需要大筆的銀子。你做好心理準備,看看在不影響正常運轉的情況下,到時候能擠出來多少?”
這個廠長實在沒想到,自己真正的東家,一來就管自己要錢。
但他不敢違抗,就在自己身后賬房的手中,拿過一個賬簿,翻開之后,仔細的查閱了一番,最終回答:“若是現在就需要,大人可提走5萬兩銀子,若是兩個月之后,大人可在這里提走15萬。”
戰爭是燒錢的,未來幾天展開的那場戰爭,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物資錢糧,而按照慣例,崇禎派他到這里來,或者守住東江鎮皮島根基,或者出擊遼東配合遼西的大戰,都需要錢,但老規矩,只派任務不給錢。戰爭的費用得自己籌措。
這里能擠出十五萬,雖然少了點,但也聊勝于無吧。
再看看軍工廠能給自己擠出來點不。
軍工廠,依舊戒備森嚴,廠長兼任總工程師宮守一迎接出來,他不再像原先那么木訥,這也是在官場歷練出來的結果吧。
“除了裝備外,我還需要錢,你這里能不能擠出一筆來?”都是故人,也是心腹門生,趙興也就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道。
其實,趙興不應該來這里擠錢,因為按照正常來說,軍工廠是一個絕對賠錢的地方。
但之所以趙興這么說,是因為當初設立這個工廠的時候,就設計出來,一半自給自足,一半對外銷售的模式的。他希望經過這一年多的發展,這里也應該有點利潤,畢竟軍火買毒品買賣的利潤更高。
本來以為,宮守一學會了官場上的能說會道,自然也就沾染了官場上的叫苦推諉的毛病。結果宮守一沒有出現趙興擔心的那些臭毛病。
“現在,我們全力以赴生產燧發槍和弗朗基大炮。燧發槍裝備我們的將士,而淘汰下來的火繩槍,因為我們是用鑄模鋼管,質量天下沒有,所以淘汰下來的火繩槍,就成了市面上的搶手貨,根本就到達不了朝鮮或者其他國家軍隊的手中,就連那些公子哥們兒打獵用,都是一槍難求。所以這個價格,我都不好意思開口。”
趙興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是個厚道人,不要在良心上自責,那些公子哥手中的錢,在他們眼里,只要能買了面子,買來玩物,就不算錢。賺他們的錢,不要有心理負擔。”
苦出身的宮守一立刻如釋重負。“我們軍隊淘汰下來的老舊火繩槍,賣出去一桿,足足能抵得上我們十桿燧發槍的成本啦。”
趙興就一個踉蹌,這樣的利潤,實在是讓人愧疚。不過再想一想,吉利汽車可以開,的那些公子哥,卻寧愿開價格是吉利百倍千倍的豪車,還是一臺發動機,4個輪子,不過就是買一個稀缺,買一個面子。自己不過是賣了一個10倍的價格,還有什么可羞愧的呢?這樣一想,自己簡直太良心了。
“既然公子哥們這樣喜歡槍,那么,我們就專門成立一個小組,專門生產公子槍,什么鍍金鑲鉆,怎么奢華怎么來,價格就是一百倍成本起,他們啊,是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這次輪到宮守一一個踉蹌了。
“這批我們淘汰的槍換了好價錢,不但裝備我們自己的燧發槍沒有掏老本,還賺了一大筆,同時,販賣朝鮮的火炮也賺的盆滿缽滿。對了,恩師,上個月鄭芝龍派特使過來接洽,要求購買我們能打出十里或者是十五里的佛郎機炮五百門,價格能讓我們輕松賺取五倍的利潤,但學生沒有敢賣。”
“為什么?”
“因為鄭芝龍是海盜,是大明的叛逆。”
趙興搖手否定:“你說錯了,大明海禁啦,已經沒有海盜了,而鄭芝龍在海商搶掠的,是不尊大明律法的走私者,正好為我們加強海禁做貢獻呢。”
這樣的歪理邪說,簡直讓宮守一驚訝到掉了下巴。
但趙興卻有種解恨的感覺,你不開海,就是為了肥自己的私囊,這回我借鄭芝龍的手螚死你們,出一出自己的惡氣。
“鄭芝龍雖然是海盜,但他真正對付的是侵占咱們領海的紅毛白皮猴子,這是好事,是對我大明海疆的守護,是義士,為什么不賣?立刻把人找回來,賣他。”
這個借口似乎很高大上。
“還有南方海商也托鄭爺(鄭宏達)求購五百門同樣的大炮,我們——”
“海商走私海上,需要自衛,這是我們該幫助的,這是大義,賣,絕對要賣。”
宮守一的腦袋有點短路:“可是這樣一來,鄭芝龍和海商打起來——”
“打吧,打吧,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打我們賣,這不好嗎?”
宮守一腦袋當時藍屏了,這一會義士一會不是什么好東西的,到底怎么定義他們?
“說吧,兩個月后,能給我多少錢。”
宮守一毫不猶豫的道:“既然恩師這么決定了,恩師要多少?”
鑄幣廠那里就不必去了,因為鑄幣廠的利潤要拿出去,填補吏治改革養廉銀子的窟窿呢。有宮守一的一句話,趙興就安心了,因為宮守一是個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