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的密奏附帶著毛文龍的奏折,直接送進了皇宮司禮監,趙興只對皇帝負責,根本不必吊什么內閣。
這是大事,王承恩趕緊連跑帶顛的送到了日理萬機的崇禎手中。崇禎看了下,然后順手丟在了一邊,笑著道:“危言聳聽,不過是剛剛就位,急于表功罷了。存檔吧。”然后再看了看趙興請求去英國公府和大都督商討軍情的請求,崇禎再次一笑:“據說趙興和縣主張翠艷關系有點曖昧啊。”
王承恩笑著解釋:“那是他還是小旗的時候的事呢。”得了趙興送的一本孤本的宋板書,價值連城愛不釋手,在加上又送了百萬的銀子,王承恩對趙興的印象好著呢。
崇禎笑著道:“你不必給他解釋,朕知道。呵呵,沒想到啊,趙興也是一個吃著盆里的,看著鍋里的家伙啊,哈哈,有好戲看啦。”
王承恩就跟著嘿嘿的曖昧的笑。
“去吧,去吧,朕不懷疑他勾連大臣,他趙興是朕的忠臣心腹,國公也是朕的忠臣,朕的心腹嗎。”
王承恩立刻點頭應是,屁顛屁顛的出來,打發人將這事通知了趙興,同時也將崇禎最后的那句話轉達給了他。這也算是賣趙興和張維賢一個天大的人情。
趙興吃著盆里的肉骨頭,賊眉鼠眼的向過橋居內堂布簾子后面看,他明顯的感覺布簾子后面有人。
高升拿著旱煙袋,翹著二郎腿,看到趙興這副德行,威嚴的哼了一聲:“那個,你這次去陜西,大約多久回來?”
趙興趕緊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笑著回答:“看情形吧,估計也得是年末吧。”
高升叼著煙袋默算了一下:“嗯,明年是個好年份,你回來的時候,請個媒婆過來,什么彩禮啊的,隨便給點,意思意思就成了,然后把你和秀芬的事定下來。就明年秋天的時候,選個日子吧。”
趙興當然是滿嘴答應:“聘禮是一定不敢馬虎的,怎么的也不敢委屈了我妹子,到時候我們成了親,也就帶您老過去,我給您養老送終。”
聽到這話,高升嚴肅的表情立刻春暖花開了:“這個孝心我領了。但不瞞你說,我怕孩子跟我受苦,才沒有續弦。等你和秀芬辦完了事,我就將對門的李寡婦娶過來,讓我兒子接了這個酒樓,我好好的享受幾天清福。”
趙興就拿著筷子,指著自己的準老丈人,戲虐的:“噢噢噢——。”
高升難得的老臉緋紅,扭捏的吶吶:“老了老了,也把他們兄妹拉扯出來啦,我也該——”
趙興啃著骨頭哼哼:“了解,了解。要不這樣吧,在我還沒走的時候,您老先把事辦了吧。”
高升為難:“這不好吧,別讓秀芬受了氣。”
趙興當時一拍桌子:“他敢讓我堂堂北鎮撫司鎮撫的媳婦受氣?找死嗎?”
當時高升還扭捏的臉立刻黑了,一拍大腿:“你敢在你岳母面前耍官威?翻了天了你。”
當時趙興就縮了脖子,感情官再大,在親人面前,沒用。在家里,不講品級,講的是輩分。自己的輩份,只比小奶狗高一級。
灰溜溜站起來:“伯父,我還要去國公府家一趟,不陪您了。”
結果門簾后一聲跺腳,一聲冷哼,當時嚇的趙興白毛汗都出來了,趕緊解釋:“我不是那意思,我去國公府是皇上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解釋完了,趙興就一面狼狽奔出,卻猛的想起:“這是公事啊,我干嘛需要跟她解釋?還和做賊似的,看看這一身白毛汗弄的。”
來到國公府門前,就聽到院子里一陣刀槍碰撞的聲音,還有張之及殺豬一樣的慘叫。
趙興就躊躇了。但管家早就看到了趙興,小跑著跑下臺階,單腿打千:“哎呦,趙大人,著好久沒來,今兒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啦。”
趙興趕緊扶起,眼睛不斷的往里面瞄:“國公在家嗎?”
管家趕緊的道:“在家,下朝了就沒出去,趕緊的里面請。”然后對著站在門前的小斯大聲的吩咐:“趕緊通知老爺,鎮撫趙大人過來了。”聲音之大,足以讓院子里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隨著聲音,院子里的刀槍聲戛然而止,轉眼間,張之及帶著王大壯等十個兄弟一起呼啦啦的跑了出來。
張之及先要施禮:“末將參——”
趙興上去就是一腳:“在我面前擺什么你個守備的譜,難道還要我這個哥哥給你施禮嗎?”
張之及的眼圈一紅,低聲的道:“我還以為你看不上我這些兄弟了呢。”
趙興就不搭理他,直接對著王大壯十個兄弟拱手:“大哥,兄弟們,大家還好啊,怎么樣,訓練的還辛苦?要不要兄弟我到過橋居,給諸位兄弟們弄點酒,活泛活泛身子?”
這一連聲的招呼,原先悄悄在大家心中的生份,轉眼就煙消云散了,大家看到的,還是他們熟悉的帶頭大哥。
張之及委屈的上前:“二哥,我老姐打我。”
趙興立刻緊張的壓低聲音:“這個別跟我說,我不敢管,也管不了。”
正這時候,一聲清樂的聲音在大門口響起:“趙大人來了,怎么不進來?”張翠艷正一身短打的站在門洞里向趙興招呼。
看著緊身勁裝的張翠艷那颯爽的身形,趙興直接將目光挪開。
“趙大人高升,可喜可賀啊。”張翠艷落落大方的對扭捏尷尬的趙興行拱手禮。
趙興趕緊慌亂的拱手回禮:“同喜,同喜。”
結果他這話剛一說完,張翠艷當時如花的笑臉就冷了下來:“你升官,跟我有什么喜。”
本來是順嘴一說的客氣,結果被她這么一說,當時就將趙興尷尬的不要不要的。
小胖子立刻趴在趙興的耳朵邊,小聲的嘀咕:“此處無縣主,此處無姐姐,此處無銀。”
而同時,張翠艷的冷面突然再次春花乍現,表現出了小女孩作弄人成功的歡愉。給了趙興一個得意的眼神之后,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被張翠艷這么一個眼神一看,趙興就感覺自己是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紅帽,后背在過橋居剛剛落的白毛汗,當時就再次涌出。趙興感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站在了萬丈深淵的邊上。
張之及上去一腳:“走吧,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