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聽聞師父的聲音,林晴方哭聲更甚,淚如涌泉。
好家伙,怪不得說女人都是水做的,這種隨時隨地能出水的本事,確實不差啊…
陸愚郎滿臉黑線。
這他娘的叫什么事?
老子就是怕那驢脾氣老道發難,特意驅散了眾人全是給你下臺階,回到戒律堂也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上幾句,讓你背一遍律條便可以離開了,可可可…可你卻哭上了?!
“你們先下去吧。”
陸愚郎穩了穩心神,伸手驅散了戒律堂弟子。
一眾生怕引火上身的戒律弟子作鳥獸散,轉瞬逃了個干干凈凈。
陸愚郎正了正麻衣,回身朝老道人微微施禮,憨厚笑道:“見過宏源師兄。”
滿臉冷峻的老道人稍稍頷首,沉聲質問道:“我且問你,我這徒兒觸犯了宗門戒條你懲罰便是,為何要將一女娃逼迫的嚎啕大哭?”
“??!”
‘逼迫?老子逼迫她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陸愚郎雙目圓睜,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在師徒二人身上不斷往返,可天生嘴笨的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他只知道,宏源老道難纏的緊,千萬不能讓他抓住把柄,否則這事沒完,說不定要鬧到執教師兄處,先不說執教師兄事物繁重,執教師兄見了老道人也沒有辦法啊…
陸愚郎悲慘的咧了咧嘴,告狀道:“師兄不知,晴方師侄她聚集了千名弟子,拍賣…”
“我讓的。”
還不等陸愚郎說完,老道人冰冷話語脫口而出,蠻橫的將其打斷,鐵著臉道:“還有什么問題么?”
“呃…這…”
陸愚郎嘴唇顫動了幾下,不知該如何回應。
宏源老道是宗內丹師,按理說確實有拍賣丹藥的資格,命親傳弟子代為出面,也算是無可厚非。
可…可哪有滿山弟子一起拍賣的道理。
但老道人氣勢洶洶的模樣,已經是打定心思要用規則跟陸愚郎掰扯道理了,論口舌,三個陸愚郎也不及一個老宏源啊。
在理論下去多半也是他陸愚郎吃虧!
萬般無奈下,陸愚郎五官扭曲,朝老道人深施一禮:“如此說來,是戒律堂忽略了。”
老道人冷哼一聲,振袖扶起跪倒在地梨花帶雨的寶貝徒兒,林晴方剛剛離開悔過壁。
轟隆——!
一陣巨響中,悔過壁轟然倒塌,戒律堂內煙塵四濺。
陸愚郎大驚失色,他萬沒想到老道人敢如此摧毀宗門悔過壁。
“你…”
可還不等陸愚郎說話,老道人蒼涼的聲音再次響起,強勢扯過話鋒:“戒律堂悔過壁年久失修,幸虧這次只有我師徒二人看見,若是傷到門內弟子,你這戒律長老逃不脫責任。”
“罷了,玄字五號靈田愿捐出一塊悔過壁當是賠禮,陸長老覺得如何?”
陸愚郎愁眉苦臉道:“如…如此甚好。”
“稍后來取便是了。”
老道人說完后頭也不回的帶著少女走出大門,只留下滿臉愁容的陸愚郎和一片狼藉的戒律堂在風中凌亂。
兩道人影一前一后出了戒律堂,不少躲在兩邊的戒律弟子偷眼觀瞧著二人,面露后怕之色。
目送著二人漸行漸遠,才喟嘆著將目光投向煙塵沖霄的戒律堂。
“戒律弟子何在!”
戒律堂內傳出一聲漢子低喝聲。
“在!”
十數名躲在樹后的戒律弟子如遭雷擊,激靈著閃出身形。
稍有遲疑,陸愚郎洪亮聲音再起:“悔過壁年久失修自行碎裂,戒律弟子速來整理庭院。”
眼看著已經離了戒律堂極遠距離,可林晴方仍是抽泣不斷,滿臉委屈的跟在師父身后,玉手揉搓著衣角。
“好了,走也走了,氣也出了,就別演戲了。”
宏源老道負手在前,頭也不回的出聲道。
林晴方陰云不散的面容陡然晴朗,抹去眼角淚跡蹦蹦跳跳的追上師父,伸手挽住師父手臂,撒嬌道:“師父最棒了,知道徒兒被人欺負了!”
老道人瞥了一眼喜上眉梢的少女,寵溺道:“你呀,就闖禍吧,等什么時候師父這吧老骨頭解決不了了,看你怎么辦。”
“不會的,師父老當益壯,萬壽無疆!”
少女歡呼一聲,將頭依靠在老者肩頭。
宏源老道抬頭朝少女去去去的噓了幾聲,抬手推開少女臻首,板著臉訓誡道:“這么大的丫頭了,怎么還不知道男女有別?”
“跟師父還有什么別!”
被推開的少女嬉笑一聲,蹦蹦跳跳的圍繞在老道人身旁,鶯鶯燕燕的少女笑聲不斷。
“你這丫頭。”
老道人笑罵了一聲,負手搖頭步步前行。
夕陽西下,兩道人影被拖的極長。
雖說今日老道人強行護短有些蠻橫,但老道人不管那些什么仁義道德,亦師亦父將林晴方養大,最看不得徒兒委屈。
有錯?
有錯賠錯便是,小輩償不起的老子償。
償錯是償錯。
出氣是出氣。
對于老道人來說,這是兩件事。
今日蠻橫替徒兒出頭雖說無禮,多付出些代價補償便就是了,無論如何也不可讓徒弟受委屈。
夜色如水,繁星點撥。
玄字五號靈田外,一道雄壯身影緩步而來,籠罩玄字五號靈田的光幕裂開縫隙,身著羅裙的少女現出身影,躬身施禮道:
“晴方見過愚郎師叔,師尊以等候多時了。”
身著麻衣的陸愚郎踏入靈田,由著林晴方帶路。
靜室內。
八仙桌上以備好酒菜,老道人與魁梧漢子對面而座,神情各異。
林晴方將最后兩道熱菜端上木桌,微微施禮告了退,眼看這少女離開,陸愚郎不僅心中輕嘆。
‘晴方師侄安靜時還挺溫婉可人的,就是…就是這一跳脫起來,是真的讓人頭大。’
老道人率先打破了寂靜,隨手扔出一只儲物袋,閑散道:“悔過壁不好找,這些東西給你,你自行尋覓一塊吧。”
戒律堂的悔過壁,并非什么奇珍異寶,不過是整塊的青石板,其上雕刻了些警戒的話語。
陸愚郎接過儲物袋,大概探查了一下其中的物品,魁梧漢子神情一怔。
“可還夠吧?”
老道人自顧自的夾了一筷子肉食,填入口中隨口問道。
震驚的陸愚郎回過神來,重重點頭:“夠——!”
“不怨我毀壞你戒律堂的悔過壁了?”
陸愚郎將儲物袋小心的拴在腰間,嘿嘿一笑道:“宏源師兄說的哪里話,我早就看那悔過壁不順眼了!”
老道人輕緩一笑,遞過手中的酒葫蘆:“嘗嘗吧。”
一口烈酒入口,陸愚郎眼神瞬間明亮,這眼神比看儲物袋要熱烈數倍,驚為天人道:“宏源師兄,這酒清香干洌無比舒爽,這是出自何處?”
老道人自飲一杯,淡笑道:“不過一混賬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