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人影一前一后追逐在靈源宗內。
“誒,你等等我啊!”
被落在身后的林豐喘著粗氣,不停呼喊道。
可疾步走在身前的李驚蟄置若罔聞,依舊是大步流星。
他身姿還是以走路的姿態,并沒有什么惹眼的地方,不至于招來其他人的目光,唯有一直跟在身后的瘦小身影知道這速度的快。
“李驚蟄實在是太快了!”
林豐感嘆一聲,憤然嘟囔道:“還說不愛湊熱鬧,這么著急,還不是因為林晴方?”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男人的潛力,特別是在美色面前!”
“猛虎雖瘦雄心在,君子身虛志不虛,李驚蟄,吾輩楷模!”
林豐驚為天人的一嘆,加緊步伐,盡量縮短二人的差距。
而李驚蟄絲毫不知身后人的腦補攻略,他只知,為了安全,他必須要快一些。
他的本意是讓林晴方出面私下銷售,但他萬沒想到女魔頭居然搞了一處人盡皆知。
拜托,這可是靈源宗!
宗門怎么可能放任門內弟子自行售賣丹藥,還是如此緊缺的丹藥,還這么大張旗鼓?!!
今天的事端必定會惹來宗門的注視。
奶奶的,這小姑奶奶是真不知道低調…
一個優秀老銀幣的直覺告訴他,今天他必須得到,他得要知道今天演武場內到底發生了什么,宗門態度如何,以何等方式出面的。
茍道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雖說有老道人宏源替他清理后路,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啊!
老道人是在宗門內地位斐然,但能不能抗下這么大的鍋還是兩說,萬一老道人將禍水東引,引到李驚蟄身上,后果不堪設想啊。
并且,現在老道人都已經誤會他李驚蟄和林晴方有了超脫友誼的關系,這他娘的,事情越來越難辦了!
‘銀幣神保佑,千萬要讓女魔頭讀懂我的眼神!’
千萬不要惹來陳西子那個煞星,那個煞星萬一精確了自己的目標,這未來的日子怕是要更加難過啊!
一前一后,兩道身影,疾步如飛。
演武場,是靈源宗內最為寬廣的地界,也同樣是規矩最少的地界,無專人看管也無特殊禁止。
無論是內閣外閣,還是雜役弟子守衛弟子,都可以前去修煉,往大了說可以對戰拼殺,往小了說可以靜坐修煉,平日里人氣就極高,不少好戰男兒將此地當成了解決恩怨的生死臺。
血流滿地、骨斷筋折在演武場中都是見怪不怪的事。
演武場坐落在內外山的交接處,極為好找,李驚蟄還離著演武場有些距離,便能聽見充耳而來的嘈雜聲。
占地恢弘的演武場外,此時已經聚集了數百人,都是拼了命的想忘前擠,擠進演武大堂,可人實在太多了,半天也不見一個人進入。
李驚蟄站在包圍圈外,看著擁擠人潮重重嘆了口氣,欲哭無淚的在心中暗道:‘天道啊天道,假如我犯了法,有律法懲罰我,有天劫滅殺我,但是你能不能別讓女魔頭來折磨我?!’
林豐在李驚蟄身旁停下腳步,看著身旁的沮喪男人,雙手支撐這膝蓋,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他娘的跑這么快干什么?”
心態炸裂的李驚蟄不想多做解釋,說了個林豐完全可以聽懂的答案,痛心疾首道:“我也想睹一睹佳人風采。”
“嘿,我輩正人君子,愛好都是相同的!”
林豐暢意一句,繼而傲然道:“食色性也,多貪戀點人間煙火氣是應當的!”
“古人說的好啊,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不好色等于白活,你說…”
“歲月磨平了棱角,模糊了形狀,于是我們從形形色色的人,變成了色色的人,這個就是經歷啊,驚蟄師兄,你長大了!”
一沾上這個話題,林豐的思維總是如云濤般滾滾而來。
李驚蟄不得不欽佩,以這廝的銀才來講,擱到后世準準的后現代浪漫主義詩人,說不定能與在日記本上寫下豪氣干云的季老爺子成為個忘年之交什么的。
裂開的李驚蟄不想多耽誤時間,不等林豐說完,拉扯林豐手臂挑了個沒人縫隙,猛動身形。
老銀幣守則之萬事找好背鍋人,這么多人齊聚于此,李驚蟄必須要找一個合適的背鍋人。
林豐,就很適合這個角色。
“誒——!”
想要繼續恢弘言辭的林豐驚呼一聲,眼前一花,便進入人群之中,本來就身形矮小,這猛然一動,不知磕在多少人的肩頭和手肘上。
在接踵而來的撞擊和吃痛中,二人在人群中急速前行。
果然,男人偏愛見縫插針。
“什么玩意,嗖一下過去了?”
一群不明所以的靈源宗弟子面面相覷。
在不知道吃痛了多少次后,有些鼻青臉腫的林豐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揉搓著升騰的面容,林豐震驚道:“李驚蟄,你怎么進來的?!”
毫發無損的李驚蟄緩緩站直腰脊,不動聲色的推出一絲靈力,為自己清出一個較為舒適的空間,風輕云淡道:“男人,就該悶頭干大事,該見縫插針挺身而入的時候,千萬不能猶豫。”
原本極為寬敞演武大堂內,此時起碼有上千人,嘈雜混亂不絕于耳,臺上,正襟危坐的林晴方學李驚蟄擺出一副面露八顆牙的標準化微笑,手旁的玉盒中則是那顆李驚蟄牌的拼夕夕版聚靈丹。
臺下除了那些擠作一團的年少兒郎,有極為身著白衫運袍的俊逸青年坐在最前方幾臺八仙桌上飲茶輕笑,雖說風輕云淡,但眼中還是掩不住的熾熱,只是不知這熾熱是垂涎于佳人還是垂涎于丹藥。
身后數十名內閣弟子負手而立,不動如山,替幾人當下身后的擁擠和嘈雜。
一前一后,判若天地。
靈源宗對于弟子的等級劃分明確,這身穿云袍的幾人是各脈弟子中的首座,修為高家世好,地位斐然,想要追隨博雞犬升天的弟子不在少數。
臺下人幾乎都是身著白色長衫的內閣弟子或是淡灰色的衣袍的外閣弟子,類似于李驚蟄林豐這些淺藍衣衫的邊緣弟子人數極少。
畢竟,這種場合下,實力和財力都極為重要,邊緣弟子一窮二白,拿什么跟他們拼?
李驚蟄打量著大堂內的陣容,眼有愁色,苦澀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