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而已,沒什么不能說的,反正我既然留下來了,肯定是要和你打一場的,”
“我很趕時間的,如果你讓我失望了,我還得去找那個老頭。”
阿房目光眺望遠方,在那里,楊元廣駕馭一座山巒,如同擊球一般砸在妖族大軍之中,硬生生軋出一條血路,其勢洶洶,頗為壯觀。
“何必呢?萍水相逢就非要喊打喊殺嗎?交個朋友不可以嗎?我這個人向來不打女人,”蘇御站在樹下,聳了聳肩,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阿房翹起嘴角,收回遠眺的目光,饒有興趣的斜視著下方的少年。
對方很奇怪,言行舉止都很奇怪,
你要說他不行吧?在自己仙人境的氣場籠罩下,這小子仍能氣定神閑。
你要說他行吧?對方身上委實是看不到一丁點的強者風范,除了這副皮囊過于出彩,其它真是找不到一點出彩的地方。
“其實也還挺有趣,抓起來給自己當奴婢,看著養眼,還能打發時間,”
想到這里,阿房心神一動,藏在竅穴中的本命飛劍隨之感應,
她不打算浪費時間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正當本命劍即將離竅飛出,襲向樹下少年的時候。
電光火石間,阿房整個心神悚然驚駭,憑借本能,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將身體向后倒去,以躲過這次生平所遇最驚心動魄的偷襲。
結果身體剛有后仰的動作,便給人生生的拉回了原位。
阿房神魂劇顫,在這一刻,全身上下每一處毛孔,都淌出了冷汗,血液近乎于凝固。
她驚駭的垂下目光,看著那刺入自己胸膛的手臂,以及被對方抓在手里,隨時可以捏爆的那顆跳動的心臟。
最后,是那張近在咫尺,一臉天真無邪的俊美臉龐。
“你特么.......嘴里.......真是.......沒有.......一句實話.......”
“冤枉啊,我哪句話不是實話了?”蘇御不服。
“你說你.......向來不打女人?”
蘇御奇怪道:“姑娘是女人嗎?很顯然,你不是啊。”
“我怎么就不是了?”阿房嘶吼道,或許是用力過大,說完這句,全身又是一陣刺骨的顫栗。
“你要妖,不是人,”蘇御語重心長的為她糾正。
早在察覺到對方體內氣機波動的一剎那,蘇御便先下手為強,將這位仙人境女大妖一舉制住,避免動手后,兩人氣機傾瀉太過磅礴,引來溫候的注意。
當然,如果不是偷襲,要殺死眼前這位自稱阿房的女妖,也不會費多大功夫。
仙人境?呵呵.......蘇御從來沒有把這世上任何一個仙人境,放在眼里。
“呵呵.......你要摳字眼,我也沒辦法,反正我的命現在在你手上,你就算說的是邪門歪理,現在也成了理正詞直,敗者為寇,道理我懂,”
阿房控制心神不再掙扎,而是讓自己的身體整個放松下來,表現出放棄抵抗的樣子,希望能換來一線生機。
“咱們倆無冤無仇,如今公子這一下,已然讓我大道受損,阿房已為剛才的出言不遜付出代價。”
眼看對方服軟,蘇御笑了笑,像是對待老朋友一樣,熱情的拍了拍阿房肩膀,
“妹子說的什么話,哥哥真的不是辣手摧花的人,”
嘴上這么說,抓著阿房心臟的手卻一點沒有松開的意思。
我信你個鬼.......阿房心里一陣大罵,忽然間,她心神一動,望向樹下,眸子大亮。
當她看到那如同救命稻草般的雪白身影之后,瞬間明白,卑鄙無恥的少年為何到現在都沒有殺她。
“師尊.......”
阿房只喊出兩個字,眼淚就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知道為什么讓你出來歷練了吧?人心險惡啊.......”
古樹下,僧人雙手合十,漆黑的夜里,那圓圓的光頭分外亮眼。
正如阿房猜想的一樣,她之所以還活著,就是因為蘇御在插入她胸膛的那一刻,已然感應到了一道飛升境的氣機瞬間來至樹下。
蘇御對于飛升境一點都不陌生,魔宮就有兩個,嬴盈和楚光南。
而來者的身份,他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
破碎山河這副打扮,還有三只眼的,就一個,非常容易認。
“原來是谷老大的弟子,名師出高徒啊,也不枉小弟給她上了一堂‘人心險惡’的課。”
樹下的谷池淡淡一笑,說道:
“說吧,要怎樣,小魔皇才肯放過我這徒弟?”
當“小魔皇”三個字傳入耳中,阿房頓時目瞪口呆,驚訝的合不攏嘴,一臉仰慕的望向蘇御。
在破碎山河,飛升境之下,幾乎人人都將小魔皇視作一生之敵。
三大妖祖之一的烏嬤嬤曾經說過,大道修行十五境,小魔皇獨占十二境,境境最強。
并且烏嬤嬤還說,誰能擊敗小魔皇,誰就能成為妖皇大人留下的那柄神品仙劍的主人。
對于妖族所有劍修來說,沒有比這更大的誘惑。
忽然間,阿房心里覺得,自己輸給小魔皇,一點都不冤。
唯一疑惑的是,對方明明比自己強上太多,為什么還要用偷襲的手段?
頓時,她心中那高大偉岸的“十三境之下真無敵”的小魔皇形象,打折不少。
聽了谷池的話,蘇御是真的好奇了,人族修士重傳承,所以對自家弟子極為護短,愛護有加。
但是妖族沒有傳承這一說,“弟子”這個詞匯在妖族這里,與下人和奴隸沒什么兩樣。
而眼前驟然出現的這位僧人裝束的妖王,顯然非常看重自己這位女弟子。
蘇御看看谷池,又看看阿房,心中疑惑,該不會.......
“別亂想,弟子就是弟子,”谷池開口,打斷了蘇御的胡思亂想。
“自私是我們妖族的天性,放在從前,一生大道修行之精髓,怎可能輕易傳人,但現在不同了,我們如果沒有傳承,沒有后起之秀,又如何應對你們不斷崛起的那些修道天才?”
“我就這么一個弟子,所以.......小魔皇若是賣個面子高抬貴手,我也會還你一份人情。”
蘇御聽完,松開抓著阿房心臟的右手,然后在阿房的高高的胸pu上蹭來蹭去,把血漬擦掉。
“哈,還挺軟。”
“谷老大說的話,我還是信的過的。”
嘴上說信的過,實際上周身氣機已經將阿房牢牢禁錮,阿房稍有異動,必定會被蘇御直接扼殺,谷池若有異動,阿房也是一樣的結局。
“擇日不入撞日,這個人情,要不就現在還吧。”
說著,蘇御指向遠處大妖軍陣,
“你把溫候的那盞妖燈打碎,我就放人。”
事實上,蘇御并不覺得谷池會為了自己的弟子,和溫候結下梁子,正如谷池方才所說,妖族自私是天性。
就連阿房自己,此刻也心如死灰,她能感覺到,即使是師尊,也很難在小魔皇手底救下自己,不是師尊打不過對方,而是投鼠忌器。
但若是讓師尊以打碎溫候妖燈的代價來換取自己這條命,阿房也覺得不可能。
自己這條命在師尊心中,應該不值得跟溫候鬧掰。
而事實是,谷池用行動打了他們倆的臉。
眼看著這位長生地獄妖王眨眼間蒞臨白骨王座上空,
蘇御臉上是驚訝,阿房則是驚喜。
“嘖嘖嘖,谷老大有情有義啊,要說他不是看上你了,打死我都不信。”
“你懂個屁!”阿房勃然大怒。
“哎呦,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
蘇御抬手掐在少女后頸,后者頓時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