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盈走了,
那么天上這片由隕落飛升境遺蛻所幻化成的紫青云團,也只能按照蘇御的原定計劃慢慢煉化了。
云團中所蘊藏的磅礴靈氣,嬴盈自然是看不上眼,畢竟已是飛升境的她,修為的提升靠的是對天地大道的領悟,道心與天道契合,天地靈氣自然予取予求,用之不竭。
而蘇御呢,則是需要紫青云團,修補水秀山明袍,
“敢問仙師,我等是否可以離開了?”龐安石咽了口唾沫,卑微說道。
“當然可以,不過呢.......”蘇御嘿嘿一笑:“大家做為山澤野修,自然明白生命來之不易的道理,想要活命,總得做出點取舍才行。”
取舍?這位仙師的意思是.......龐安石等人心中不停揣測,
“只要錢,其它都不要,”蘇御非常直白,將一塊繡有猙獰貔貅的杏黃色綢緞拋在地上。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現出喜色。
要錢?好說好說,錢是王八蛋,沒了還能賺,破財免災,非常劃算。
于是,一個個原先姿態挺高的修士,紛紛將自己的錢袋子拋入那塊綢緞之中。
不大一會,上百只錢袋子,在蘇御面前堆成小山。
少年袖子一卷,將所有的神仙錢收入方圓物。
仙師沒有發話,眾人不敢離去。
只見少年抬頭望天,久久不言,神情似乎帶著點期盼。
完事了!蘇御心神一動。
天空上,那綿延足有八百里的紫青色云團,突然之間劇烈翻滾涌動起來,隱隱都能瞧見里面不斷有劍光乍泄,還有散發著各類霞光法寶的撞擊之聲。
陣眼被破,里面的人斗的越來越兇了。
眼下的云團,隨著陣眼的消失,等同于徹底擺脫了那位隕落飛升境的殘念糾纏,淪為無主之物,成為一團漂浮在天空的靈氣之源。
煉化這玩意可不容易,也極為消耗時間。
蘇御掃視了一圈周圍,
人人臉上都掛著一抹期盼之色,期盼這位少年仙師能說話算話,講點誠信,放他們走。
誠信?呵呵.......這兩字什么意思?我讀書少,不明白的。
蘇御嘿嘿一笑,揚手甩出一條金色長鞭,金燦燦的光芒沖天而起,
長鞭尖頭剎那間幻化成上百條分叉金縷,如金蛇吐信一般,席卷向周遭修士。
眾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只覺那縷金芒直直插入后背,將他們的長生橋緊緊裹挾,
修士的長生橋是一處竅穴,最最要命的竅穴。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諸位還得辛苦一趟了,不過你們放心,吃喝我都管了,是不是很大氣?”
蘇御爽朗一笑,手握亢金繩另一端,整個人拔地而起,直入天穹,然后于半空之上揚手一甩,
金繩猛的濺射開來,漫天的金光化作一張遮天巨網,不斷延伸再延伸,
不消片刻,密密麻麻的金絲仿若蛛網一般,將整片云團包裹其中。
云團中,諸多修士發覺不妙,紛紛駕馭法器沖陣,意欲破網而出。
可惜那看似纖細脆弱的金縷絲線,像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一般,不論他們如何用法寶沖擊,都是無傷分毫。
蘇御佇立天穹,朝著下方俯視道:
“你們拖著云團,一路向北,追上映雪宗的金雁渡船,至于什么時候恢復自由,很簡單,等我將這云團煉化完畢。”
村子里一干修士,面面相覷,
煉化云團?這........八百里云朵都能煉化?
“仙師,你剛才已經說了只要我們交了錢,就放我們走,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已經有修士大膽直言了,
其他人都很感激他。
然后,只見一粒光珠打在那人身上,一團血霧砰然炸開。
“大家應該沒有什么意見吧?”蘇御笑呵呵的問道,
“沒意見沒意見.......”
眾人紛紛擺手,一臉誠懇。
至于在心里偷偷腹誹大罵這位少年仙師,肯定是免不了的。
蘇御滿意的點了點頭,望向云團中那些拼力掙扎的修士,
“你們的任務也很簡單,就是用你們的煉器,最大程度的煉化這些紫青云團,有一尺算一尺,有一丈算一丈,多多益善,到時候全都給我交上來,至于妄想著沖破束縛的,不妨告訴諸位,十一境玉璞境進去,也別想出來。”
“何方邪修?墨家機關堂門人在此,還不速速收起此物,免得被我墨家萬里追殺。”
“仙師,我等只是來此尋寶,并無其它心思,還請仙師網開一面。”
“公子,奴家沒有煉化法器欸.......”
“這個人我在渡船上見過,境界很高的,好像是魔門中人。”
“怪不得行事如此卑劣,魔門妖孽,人人得而誅之。”
“大家伙別跟他說廢話了,咱們勁兒往一處使,我還就不信破不開這張破網。”
“就是就是,大家暫且拋下恩怨,齊心合力,共同破陣。”
.......
耳中聽著這些嘰里呱啦,蘇御只覺一陣聒噪,不耐煩道:“隨你們的便吧,到時候交不上東西來,我再跟你們算算賬。”
于是,近百名修士,浩浩蕩蕩的御風半空,背后延伸出的金色長繩牽引著那紫青云團,仿佛一群拉船的纖夫,向著北方漂浮而去。
蘇御掏出一張金色鴻毛符箓,貼在云團之上,這樣一來,八百里云團的分量會減輕一多半,這幫纖夫會很輕松,速度也會快上更多。
紫青云團離開魔窟地界,所過之處,下方的人間瞬間陷入黑暗。
百姓們不知所以,紛紛走出家門,望天禱告。
各地山神城隍,則在暗中靜靜窺視。
蘇御率先返回渡船,吩咐金背雁減緩飛行速度,等那幫纖夫趕上之后,再勻速北飛。
金霽一口答應了。
兩天后,渡口廣場上擠滿了人群,
人們紛紛舉目,望向后方那壯觀的景象。
上百條金縷線繩一頭連在御風的修士背后,另一頭則連接在那包裹云團的金光巨網之中,
“何人可以驅使如此多的修士,干這形同苦力的臟活?”
“他們為什么一直跟在咱們渡船后面?”
“渡船這兩天的速度也放緩了,問海管事,他也說不清個緣由,”
“多半是與渡船上某些人有關,會是誰呢?”
“八成是那位少年仙師了......”
“我覺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