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練槍
才一進地窖，周凜就吃了一驚。
原來在這地下，居然別有一番洞天。
偌大的地窖中，擺滿了各種兵器，劍戟斧鉞，鉤叉鞭锏，錘戈棍槊…
十八般武器，幾乎應有盡有，當然，最多的還是各式的長槍。
這個院子看起來平平無奇，誰能想到其中居然藏了這么多軍械。尤其是看到深處擺著的東西時，周凜都忍不住眼皮一跳。
這里居然還有十幾具甲胄和七八副弓箭！
要知道，歷朝歷代，甲胄、強弓勁弩以及戰馬，都是絕不允許民間私藏的戰略物資。
戰馬不必多說，無論是正面交鋒，還是用作斥候，傳遞情報，都離不開好的戰馬。
而亂軍之中，最怕強弓勁弩。
任你槍法如神，刀技無雙，在箭雨之下又能撥開幾支？
最多也只能靠著甲胄保命，而若所騎乘的馬匹死了，亂戰之下零落成泥，依然難逃一死。
連奇俠李皂這種等級的高手，同樣在萬箭齊發之下，被射成了刺猬。
至于甲胄，更不必多提。
無論哪朝哪代，對甲胄的管控都是最嚴格的，私藏甲胄幾乎形同謀反。
大乾，包括大乾之前的朝代，都是禁甲不禁兵。
普通人也可以持刀配劍，舞刀弄槍。
畢竟世道太亂，平民也需要防身。
唯有甲胄是高壓線，基本上誰碰誰死。
像是前朝一名大將，深得皇上信任，連連立下戰功，卻被人告發家中私藏鐵甲六百具。對于該如何處置此大將，皇上本還有所猶豫，有人進言：“甲六百，反可矣。”意為坐擁六百具鎧甲，已經有足夠的可能造反成功。皇上就不再猶豫，判了個滿門抄斬。
兩名武功相近的武者對戰，無甲者中一刀，立刻丟了半條命，有甲者中一刀，卻不痛不癢。
這還怎么打？
除非是到了先天以上，不然實力相近的兩人，一人著甲一人無甲，那自然是著甲者有優勢。
甲胄的難纏，甚至使得戰場上開始流行起，能夠克制鎧甲的鈍器。
甲胄也分鐵甲皮甲布甲等，其中無疑是防御力強，又難鑄造的鐵甲，最為珍貴。
周凜目光所見。
地窖中擺放著的十幾具甲胄，都閃爍著金屬的寒光，分明就是制作精良的鐵甲。
受限于古代鍛造冶煉技術，鎧甲這種東西，制造和保存都很困難，也不知地窖里這些鎧甲是從哪里找來的。
就這個陣勢，說這個便宜師父是想造反，周凜都相信。
“來，選一支長槍吧。”
張趙云站在槍架前，卻不知道這個新收的弟子在腹誹著什么，對著周凜說道。
周凜一桿桿看過去。
長槍樣式大同小異，不過落到細微處，差別依舊明顯。
“就這支吧。”
他選中了一桿槍身黝黑，帶有金屬般光澤，槍頭掛著紅纓的長槍。
多數長槍在使用前，都會掛上紅纓。
一是為了舞槍時分散敵人注意力，使敵人誤判槍頭的位置。
二是為了吸收血液，免得血液順著槍桿流下來，使得使用者手打滑，握不住槍桿。
周凜伸手握住長槍，槍身冰涼。
一入手，第一感覺便是：
周凜舉起長槍試了試，以他的力量都很難自如地揮舞，更不必說做到如臂使指了。
一旁的張趙云隨手拿起一桿長槍，舞了一個槍花，單手握槍向前一扎，槍頭深深沒入墻角的木人體內，又對著一旁的周凜說道：
“槍乃百兵之王。
“近些年天下大亂，刀兵四起，不知有多少人或是主動或是被動地投軍，所有武器和技藝也都偏向戰場所用，小而精致的武術，沒有多少存在的空間。
“就像為師曾經見過的不少軍中將領，總愛附庸風雅，夸耀自己劍術如何如何強。可一上戰場，他們所用的長槍長矛倒是一根比一根長。
“戰場之上，大刀大戟、長槍長矛、斧錘棍棒才是主流，少數用劍的也都是長劍重劍。
“你將槍法練好，今后無論是想在這亂世自保，還是想搏一番榮華富貴，都能多一分底氣。”
說著，二人走出地窖，來到院中。
“你沒有槍術底子，就先從基本功練起。”
張趙云負手站在一邊，對著周凜說道：“槍術一道，有扎、纏、圈、攔、拿、撲、點、撥等多種技法，而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我這五十路槍法的核心，在一個‘刺’字。不動如山，動如雷震，一槍刺去，有勝無回。
“而‘刺’法，又有兩個要點，一曰‘力’，一曰‘準’，也就是力度和準頭。”
說著。
張趙云忽然舉起一桿長槍，向著一旁的一株常青樹刺去。
一槍刺入枝葉中，無數槍芒在枝葉間飛快穿插，密集若暴雨，周凜甚至能聽見槍尖刺破空氣時發出的聲響，一根槍桿上下飛舞著，如一條扭動的大蟒。
而張趙云神色如舊，顯然毫不廢力。
待張趙云收槍，無數墨綠色的葉子飄零而落，其中竟然沒有半點斷枝和殘葉。
這樣的槍法，幾近于道！
周凜脫口而出前世聽過的一句話：“一點寒芒先到，隨后槍出如龍！”
這句話用來形容張趙云的槍法，實在再貼切不過了。
張趙云贊賞地點點頭，又指著常青樹道：“不錯，這便是我說的‘力’與‘準’，你就讓幾位師兄傳你基本的招法，然后每天練習‘刺’法兩個時辰。什么時候你能刺葉而不傷枝，刺禿這棵樹，什么時候就算入門了。”
刺禿這棵樹…
難怪旁邊還有數棵已經枯死的樹干。
周凜想著，又看了常青樹一眼。
樹上的葉子密密麻麻，難以計數，這得刺到什么時候。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應了下來。
一旁的張趙云則反復念叨著“一點寒芒先到，隨后槍出如龍，有意思，有點意思…”，自己遠去了，留下一棵樹和樹旁絕望的周凜。
旁邊的師兄們，又都圍了過來。
“我說小師弟，你別怕，一棵樹而已，沒什么大不了，我們師兄弟哪個不是這樣過來的？”
“小七來，師兄先教你基本招式，跟著師兄學，保管你的槍法一日千里。”
“算了吧你。小七，我是你五師兄楚章先，那個才是老六，我比他強多了，你以后就跟著我學。”
“就你也敢說比我強？你不過是占了入門早一點的便宜而已。”
“好啊你，又皮癢了是嗎？來來來，你要不服我們再來過過手，讓你知道知道為什么我是你師兄。”
“小七，你自己說，要哪個師兄教你？”
周凜看了一遍，身前圍著的這一圈肌肉猛男：“那個…我說…可以別叫我小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