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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我滴個乖乖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竇逐北滿嘴酒話,伸手拍了拍馬富貴的肩膀:

  “老管家啊,這云南的天,實在是太不好了,怎么一年四季都有蚊子呢,你看給我咬的!”

  馬富貴本來正要去看自己老爺怎么樣了,聽到竇逐北的話語,只得朝著他伸出來的雙手看去。

  只見這位小爵爺手背上,有好幾個紅點,很像是被云南這邊的毒蚊子咬的。

  “小爵爺見諒,老仆燒得蚊香少了,致使蚊蟲咬了小爵爺,還望小爵爺恕罪。”馬富貴急忙道歉道。

  自家老爺拉攏這小子的心思,馬富貴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晚上竇逐北的這一出,換了一個人,自家老爺早就拂袖而去了。

  老爺連竇逐北這么胡鬧都能容忍,他若是因為一件小事惡了這位小侯爺,老爺那邊,他就要吃了掛落了!

  “不就是被蚊子親了一嘴么,我一個大男人怕啥子喲!”

  竇逐北好像真的喝多了,他一把勾住馬富貴的脖子,將身子掛了上去,腳步踉蹌著:

  “你看我這臉,上面全是燙傷的燎泡,指不定還要留下暗疤呢!這我都不怕,你說這些蚊子眼又算啥子喲!”

  馬富貴哭笑不得。

  竇逐北看著挺穩重一個人啊,怎么醉酒之后是這個德行呢?

  莫不是…

  馬富貴眼神一閃——這小子在試探老爺?

  否則以這小子的聰慧,又豈能如此草莽行事了!

  對了,必然是這樣!

  萬事就怕腦補,若不然也不會有背影殺這么一個東西了。

  馬富貴的腦補,卻是給竇逐北今晚的行為,換上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只覺得心思通透,猜透了竇逐北打算的馬富貴,對竇逐北更加恭敬了:

  “小侯爺智謀無雙,卻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些許疤痕,乃是小爵爺的勛章啊!”

  竇老六見到馬富貴沉思了一陣,生怕他看出了漏洞,急忙道:“大管海涵,我家小侯爺醉了。”

  “無妨,無妨,小侯爺這是真性情啊,你們護送小爵爺回去吧,記得讓人煮了醒酒茶。”

  馬富貴牢記自家老爺想要拉攏竇逐北的事情,體貼的指點著竇老六記得煮了醒酒湯,給竇逐北服用。

  竇老六道了謝,親自架起竇逐北,帶著眾人徐徐離去。

  馬富貴看著狼藉一片的庭院,不由得苦笑一聲。

  這位小爵爺啊!

  平白這么小心做什么喲!

  自家老爺是真的想拉攏他的,磨盤山大勝之后的晉王,權威更甚,若是不能分治李定國,老爺的地位可就危險了啊!

  看著庭院內忙亂的侍女,馬富貴搖頭苦笑不已。

  好好的一頓酒宴,被這小子三言兩語鬧成了這個德行——前后還沒有半個時辰呢!

  “都小心一點打掃,這些飯菜一口沒動,今晚咱們可算是有福了!”

  馬富貴笑呵呵的指揮眾人打掃現場,自己則朝著堂屋走去。

  那里還有四個被竇逐北灌倒的高官呢!

  “老爺,老爺!”

  安置好了三人,馬富貴對著馬吉翔呼喊了幾聲,卻見大老爺竟然只是哼哼,卻沒有回應,不由得苦笑一聲,這叫一個什么事啊!

  怎地被那小子灌得這么慘!

  “你們幾個過來,將大老爺送到后宅休息。

  阿梅,你讓廚房做多一些醒酒湯,待會給諸位老爺送去。”

  馬富貴吩咐完了,還直覺得一個腦袋宛若兩個大。

  這么多大臣醉倒在馬府,還不知道怎么給人家交代呢…

  竇逐北幾乎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掛在了竇老六身上,宛若一灘爛泥。

  出了馬府之后,竇老六只覺得小侯爺猛然一輕,仔細看去,卻見竇逐北已經能夠強撐著行走了。

  “六叔,我喝的酒水太多,支撐不了多少時間,你記住了,以索要醒酒湯為名去找楊定華。

  告訴他,立刻開始布防,必須內緊外松,不能讓人看出破綻,若是城內有變,立刻在保證我安全的情況下,掌控全城!

  還有,你們今晚輪流休息,記住了,鎧甲武器不準離身!”

  竇老六渾身一震,還待細問,小侯爺已經猛然噴出了一大口酒水,委頓在地。

  “嘔~~咳咳!嘔~~”

  竇逐北蹲在地上,吐得稀里嘩啦的。

  竇老六急忙派人去通知楊定華,自己卻是幫著竇逐北拍打脊背。

  不過是片息之間,吐完了酒水的竇逐北,已經沉沉睡去。

  “快走!”

  竇老六低聲吩咐一身,親自將小侯爺背起,朝著住所趕去。

  進了院門,他牢記竇逐北說的必須外松內緊,是以,門外連一個站崗的都沒有,內里卻是讓人給槍支裝填好了火藥,火繩都夾在了龍門上…

  強弓擰緊弓弦、刀劍拔出劍鞘…

  等到半夜時分,不遠處的馬吉翔住所忽然大亂!

  只見一個個焦急的馬府下人四散而出,粗暴的拍開一個個醫館大門,不待對方回話,刀子便已經架在了人家的脖子上。

  一個個臉色煞白的郎中,被兇神惡煞的馬家人拖著,進了馬府…

  竇老六臉色大變,親自起身護在了竇逐北房間里面。

  “都小心一點,派幾個兄弟上房頂守著!”

  竇老六自然知道自家小侯爺干了什么…

  我滴個乖乖啊!

  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弄死了當朝首輔馬吉翔啊!

  若是事情暴露,怕是說不得要大殺一場了!

  竇老六臉色數變,楊定華那邊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上,若是馬府護衛來攻,他相信楊定華必然會趕來相助的!

  可是若是皇帝下令捉拿小侯爺,那怕是——楊定華對他們最好的舉動,就是坐視了!

  竇老六看了一眼床上鼾聲如雷的醉酒小侯爺,眼中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管他天王老子地王爺,這一次,就算玉皇大帝下旨捉拿小侯爺,他也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楊家軍駐扎在仁義街的一處大院子里。

  這里是一個貨棧,位置足夠大,正好能夠容納他部的一千士兵。

  聽聞手下的匯報,楊定華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我滴個乖乖爺!

  竇逐北竟然真的殺了馬吉翔?

  老天爺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

  “竇爵爺府上當真沒事?”楊定華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探子。

  他已經派出了三波人了,每次探子送回來的都是這個消息。

  “是的,華爺!我觀察了許久,甚至在我的直覺里,竇家護衛也布置了暗哨,若是有人想要襲殺竇爵爺,自然要鬧出聲響才是!

  但是,馬府雖然慌亂,卻并沒有出動了家丁護衛,竇爵爺那里雖然安靜,卻防衛森嚴。”

  “竇小侯爺當真是天地奇才也!”

  楊定華感慨一聲,滿眼都是欽佩。

  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馬吉翔,偏生還能置身事外…

  小侯爺不簡單啊!

  “告訴兄弟們,今晚輪流休息,都給我鎧甲武器不離身,我們枕戈待旦!”

  第二天一大早,竇逐北就被人喊醒了。

  他揉了揉昏沉的腦袋,昨晚一夜噩夢…

  一會自己的計策敗露,馬府護衛追殺自己;一會磨盤山被盧桂生出賣,清軍火槍、大炮轟山…

  大明淪陷了…

  天地之間一片腥膻,百姓們麻木的活著,在高達九厘銀子一畝地的田稅之中,艱難的求活…

  一個隱名埋姓數十年的老人,一家老小…

  有人在荊襄造反,撼動整個天下,卻又失敗了。

  梳著兩根小辮子的十三年皇帝,改革官府,毀掉綠營火炮,強行續了百年國運。

  天理教攻入皇宮…

  天下書籍四萬余種…只留下三千余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書籍殘存…

  兩根鼠尾巴委實太丑,于是改變發型,變作了金錢小頂…

  稀后四十年,…轟開了國門,五十門大炮,竟然炸了三十門,還有一門炮膛渣洞能蓄水四碗…

  西風東漸,百姓都覺得鼠尾巴太丑,于是發量逐漸增多,變作豬尾…

  南方的一個秀才,起兵造反了,他有志恢復華夏,只可惜卻沒有了可以借鑒的前朝制度,只得憑著想象,弄出了一個貽笑大方…

  渾渾噩噩的國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戰略眼光,駐足南京城內的他們,失敗了…

  死難國人幾近兩億,無盡城池在猙獰的豬尾巴殘暴中,化作了灰燼…

  民風漸開,頭上的發量日益增加,變作牛尾…

  無盡狼人一擁而上,貪婪的吞噬著古老的大地。

  而宛若地域惡鬼的賊酋,扭曲著面孔,一面高叫著“寧予外邦不予家奴”,一面瘋狂的吸食著民脂民膏。

  無盡資產外流,養活了無數張著血盆大口的洋行。

  跳梁小丑的裹腳布姓氏,再次被人撿起,彼等堂而皇之的博人眼球,甚至…

  銀幕之上,無盡風流故事,無數腦殘少女,做夢也想穿越大清,嫁給主子爺們…

  “你們都被騙了,你想要嫁給人家,門都沒有呢!”

  “滿漢不婚啊!”

  “再說了,就他們的這個造型,真的回到了古代,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要被咔嚓掉!”

  “都醒醒啊,韃子誤我華夏五百年啊!”

  竇逐北焦急的大吼,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格格與皇阿瑪不得不說的故事,依舊充斥銀幕…

  竇逐北的這個夢境很長,無數片段,交織在他的腦海…

  在渾渾噩噩的夢境中,有人站在火光通天的山頭,大吼“天亡大明啊”!然后縱身一躍,跳入了漫天火光中。

  成了一個火人的那廝,扭過頭來,似乎正在說些什么。

  竇逐北聽不得清楚,焦急之下,卻是猛然發現,那人仿佛是一張從來沒有見過的臉,又仿佛是李定國那清瘦的臉頰,只是那棱角,又有了幾分自己的模樣…

  “小侯爺,小侯爺…”

  呼喚聲縈繞耳畔。

  竇逐北晃晃昏沉的腦袋,睜開眼一看,卻是竇老六。

  “六叔,我睡了多久了?”

  竇逐北的聲音滄桑而沙啞,宛若干旱了數百年的沙漠一般。

  “小侯爺,您已經睡了整整一晚上了。”

  竇老六一邊幫著竇逐北穿衣,一邊開口道:“小侯爺,馬府傳來噩耗,馬首輔昨晚喝多了酒水,城內醫官搶救不過來,醉死了…”

  竇老六臉色復雜的看著——這個幾乎是被他抗在肩膀上長大的小少爺…

  他明明知道馬吉翔的死,就是自家小侯爺干的!

  甚至,昨晚全城的醫官都被馬府帶走了…

  為何就連馬府自己,都認為馬吉翔是醉死的呢?

  為什么全城的醫官,都查不出來馬吉翔的死因呢?

  竇逐北臉色一變,震驚、難以置信、恍然若失、痛徹心扉的神色輪流出現在他稚嫩的臉龐上:

  “啊!我滴馬叔父啊!

  您怎么就英年早逝了啊!這個國家還需要您來執掌啊!

  我滴馬叔父啊!~~~”

  竇逐北一把扯開竇老六給他穿戴整齊的衣衫,又蹬掉腳上的靴子,提拉著鞋子,任由潔白的襪子,踩在了臟兮兮的地面上,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竇老六愕然!

  啥意思?

  卻見小侯爺,已經一把奪過了門口家丁正就這面條生吞的大蒜,捏碎了將汁液涂在雙手食指上。

  “手帕!”

  小侯爺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竇老六一眼。

  “哦哦!”竇老六茫然的摸了摸身子,卻是沒有找到手帕,他只得一把撕開錦被,裁下巴掌大的一片,遞給了竇逐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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