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發槍的啞火率非常低,只有0.6%!
根據英國軍械部官員的記錄,即使用早期擊發槍在不同天候里射擊6000發,總共也就只出現了36次啞火情況!
火帽暫時是鼓搗不出來的,竇逐北自然知道這一點。
是以,他拿出了燧發槍這個早已出現的槍械…
早在三四十年前,畢懋康就已經研究出了自發銃,也就是燧發槍。
只不過,在操蛋的明末,除了大清的刀子外,沒有什么是能夠改變“某些人”的腦袋的…
雨水漸漸地變大,丁磊兩兄弟難以置信的看著火繩槍士兵早已無法擊發,而燧發槍卻依舊在有條不紊的射擊。
只不過因為雨水漸漸的變大,兵卒們在倒入火藥的時候,只得將槍口緊貼身體,用斗笠遮住槍口,不使火藥淋雨。
冰冷的雨水,澆在炙熱的槍管上,變作一團團白霧,雖然影響了視線,卻也使得早已燙手的槍管,不在那么滾燙。
“侯爺,這,這,這是神器啊!”
丁成這個老匠人,哆嗦著嘴唇,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
竇逐北嘆息一聲:“這是畢侍郎研究出來的自發銃,我叫他燧發槍…”
畢懋康曾經做過南京戶部侍郎,按照官場慣例,稱呼他的時候,需要用最高官職來稱呼。
“什么?”
丁磊瞪大了眼睛!
這么厲害的槍支,竟然早就出現了?
為什么沒有普及呢?
若是此物早出現在戰場上,大明又何至于此啊!
竇逐北嘆息了一聲,誰說大明落后呢?
就在明亡的時候,在歐洲出版的一本書,掀起了軒然大波!
1585年門多薩所著中華大帝國史在歐洲出版,門多薩闡述了中國中國人富于文明和教養。
門多薩特別提出,在中國人所有的發明中,最令葡萄牙人和其他西方人震驚的是中國人也有火炮,而且在歐洲人之前已經使用火炮了。
這本書,是聚集了諸多曾經前往中國的歐洲人的采訪綜合而成。
書中舉了一個例子——
船長阿爾蒂埃達在致西班牙國王書中寫道:
“…中國人使用著與我們同樣的武器。他們的大炮十分精良,炮筒比我們鑄造的更精致,更堅固。”
他舉了一個例子來證明明朝那個時期的火炮,他在泉州時候,發現一門明朝嘉靖年間制造的“發熕”,其“重千斤,彈重二十四斤,遠至四五里…
在這本書里,門多薩寫道:‘中國人爽快的贊頌鄰國的任何德行,勇敢的自承不如。
而其他國家的人,除了自己國家的東西以外,不喜歡別的東西。
中國人看見來自歐洲的產品,即使并不精巧,仍然發出一聲贊嘆。
這種謙遜態度真值得稱羨,特別表現在一個才能超越他人的民族上,對于那些有眼無珠、故意貶低所見東西的人物,這是一個羞辱!’
至于火器數量,更是碾壓全世界。
在1475年,勃墾地公爵發動洛林戰役時,里爾市所提供炮兵輜重清單,規模非常龐大。其中有6門射石炮、6門小射石炮、6門臼炮、10門庫爾托炮,101門大小不一的蛇炮、和200支火繩鉤槍。
然而與此同時,明軍的車營也粉墨登場了,火炮數量都是幾千幾千的造喲!
景泰年間,為了抵御孛來,明軍制造了輕車五百輛,三千門火銃和三千門火炮:
…造輕車五百輛,火銃火炮各三千,從奉御韋救奏御孛來也。
明英宗天順六年,張載在寧夏造兵車1200輛,每車就有大銅炮八門…
萬歷時期,因為國家富足,是以火炮的制造,出現了鐵芯銅體鑄炮法。
這個法子,領先全世界!
奈何明末的內憂外患,使得明廷財政陷入了致命的枯竭…而等到這個時候,因為國庫沒錢,卻又倒退回了生鐵鑄炮了…
丁成忘記了記錄,他哆嗦著嘴唇:“大明何至于此啊!”
身為秀才,丁成已經一腳踏入了官場,他邁出了最堅實的一步,自然不愿意看到大明就此終結…
“唉!”
竇逐北唯有嘆息。
他只剩下了嘆息!
天下宵小何其多?
充斥朝堂者,多為衣冠禽獸!
他們就像是吸血的螞蟥一般,趴在瘦骨嶙峋的大明身上,不停地吸取著大明的血液、脂膏。
卻不曾低頭看看——昔日的龐然大物,已經被掏空了內臟,已經被吸干了血肉,只剩下一副裹著皮的嶙峋瘦骨了…
得益于某個朝代的抹黑,得益于某些人的別有用心,提起大明,總有人說是皇帝昏庸無能,若是誰誰在位,就能怎么樣怎么樣…
他們卻是忘記了——江南是富庶,大明可能收上來賦稅?
南明四帝兩監國,唯一一個有作為的,馬上就被士大夫給弄死了!
大明兩個能夠改變國勢的,都正值壯年,卻離奇落水而死!
抹黑…
始終都有人在抹黑,哪怕是明亡四百年之后,依舊是不曾停歇!
歷史書上有句話,縱然不曾明說,卻也已經呼之欲出了——明朝時期,是內閣執政超過了皇權的時期。
可以這么說,朱家皇帝早已被關進了籠子里,執掌天下的舵手,早已成為了某一個階級的專利了…
明末時代,正是小冰河時期,在這一時間段,不分中歐,滅國者可曾少了?
便是歐洲,一樣有十數個國家,因此而滅亡…
竇逐北想起了魯迅先生的一句話——
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
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吃人’!
竇逐北站在窗口,看著冒雨正在試驗的家丁,指甲已經深深的陷入了手掌里。
他很想說一句話,又怕被人罵做無情!
竇逐北緊抿著嘴唇,腦海里一句話正在翻騰——天下上億枉死魂魄里面,卻也有清廷干的一件好事——那群狗娘養的,被斬斷了根基…
雨越來越大了,縱然燧發槍,也已經無法射擊。
竇老六喜滋滋的沖了進來,他鄭重的將火槍放在一邊,這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