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血債
施環山當即驅動象隊，朝前奔去。
一個個身手矯健的土司兵，翻過城墻，朝城內一看，卻見阿大正在城門不遠處與清兵廝殺呢！
他們不敢怠慢，當即紛紛下了城頭，一半士卒前去打開城門，一半卻是朝著清軍的屁股后面捅去！
“兄弟們殺啊！”
施環山手持鬼頭大刀，怒吼著將一個正在放箭的清兵劈成兩半！
不待旁邊的清兵弓手反應過來，他已經倒轉長刀，用刀背狠狠的砸飛了兩個。
聽聞城內傳來的喊殺聲，竇逐北就明白原來施豹是被敵人纏住了。
他當即對竇十五開口道：“十五叔，帶上兩百火槍手，給我上城頭抄韃子屁股！”
“十三叔，你帶著刀盾手，掩護十五叔！”
竇十五一揮手，帶著兩百火槍手奔向了城墻。
竇十三也帶著刀盾兵，充當竇十五部火槍兵的護衛。
在施甸司土兵的幫助下，明軍士卒踩著戰象，翻上了城頭。
竇逐北讓竇老六帶著一部敢死之士，朝著城門涌去。
“吱呀！”
鑲嵌著銅釘的城門，緩緩打開，竇老六一聲大吼，身先士卒的朝著城門洞沖去。
而正在腹背受敵的清軍士卒，見到明軍大部殺到，甚至城門都被人打開了，頓時舍棄了正在交戰的土兵，順著小道逃竄。
“兄弟們跟我殺啊！”
竇老六一聲大吼，帶著士兵朝城內推進著。
劉家門前，剛剛沖破了大門的阿古哈達聽聞身后聲音不對，扭頭一看，只見兩三個逃竄的清軍，已經被追擊的明軍給砍成了兩半！
“我的天！這是哪里冒出來的明軍？”
阿古哈達臉色大變，急忙舍棄了劉家的巨額財富，朝著另一邊沖去。
至于佐領宮阿保，他已經顧不上了！
阿古哈達沒命的跑著，身后是丟盔棄甲的清軍士兵，就在前面城門在望，眼見就要逃出了生天的時候，忽然聽聞身后傳來了震天的踐踏聲。
甚至，地面都開始顫動起來。
阿古哈達扭頭一看，頓時亡魂大冒——只見十幾頭大象，已經發狂一般，順著道路疾馳而來。
那宛若柱子一般的四條象腿，咚咚咚的踩在青石板道路上，砸的平整結實的青石板，仿佛都被生生踩得凹陷了進去。
“我的天啊！”
“黑狗祖宗保佑！”
阿古哈達止不住祈求起來。
在神話傳說里，他們滿洲乃是長白山神獸黑狗與神女結晶的后裔。
雖然說入關以來，接受了漢家文化之后，貴族老爺們覺得這樣的神話起源委實不好聽，于是編織了一個神雀烏鴉銜朱果，給天池神女服用，而繁育滿人的故事出來。
但是，根正苗紅的滿洲人，對此嗤之以鼻，他們還是相信黑狗大神才是他們的祖先…
然而迎接阿古哈達的，卻是越來越近的厚實蹄子。
英勇的滿洲大兵，在重達萬斤的戰象面前，所謂的悍勇，宛若紙糊的一般脆弱。
全身披掛著藤甲的戰象，完全無視了大兵的劈砍，甚至那些大象的鼻子隨便一甩，就將一個大兵大飛出去。
還不曾落下，口鼻里就噴出了一股股鮮血…
顯然，已經活不成了！
看著那長達數尺的潔白象牙，阿古哈達手中的長劍，掉落在了地上：“別殺我，我投降…”
“給我綁起來！”
后方又趕過來數頭戰象，巨大的座椅上，一員年輕的不像話的大將吐氣開聲道。
“得令！”
一個光著膀子的土兵，抬起滿是老繭的大腳，一腳將阿古哈達踹飛在地，好幾個土人一擁而上，將他背負著雙手，捆成了粽子。
土司府中。
竇逐北撫劍站立，年輕的臉龐上，一片肅穆。
“侯爺，請您為我們做主啊！”
劉老爺等人哭成了淚人。
“可憐我灣甸城兩萬百姓，而今只剩下了五千余人，若不是侯爺奮力救援，我等都要化作了枯骨啊！”
劉東城哭天抹淚，手指一邊被捆綁起來，甚至堵住了嘴巴，正在瑟瑟發抖的宮阿保、阿古哈達等人，一樁一樁的數落著彼等的罪責。
“劉老爺放心，本侯身為大明蕩寇侯，自然不會放過一個敵人，也不會放縱一個為非作歹之輩！”
竇逐北瞇著眼睛，沉聲道：“錫坤頭人何在？”
斷了一只胳膊的錫坤彎腰道：“下吏在！”
竇逐北開口：“統計城內損失，讓幸存的百姓們前來指認殺人兇手，這些滿洲兵，若是身上沒有命案，就給我打入鐵礦，勞役三十年。
若是彼等手上有血債，那就血債血償吧！”
錫坤點頭：“侯爺放心，下吏這就去安排！”
錫坤身為灣甸城的土司，雖然說因為防守不力，使得清軍占據了這里，造成了大屠殺。
他本身是要承擔責任的，但是，這人不顧斷了的胳膊，請來了援兵，一股腦將為非作歹的清兵全部拿下。
這倒是一樁功勞了。
人心都是向善的。
如此一來，錫坤守土不力的罪責，就被百姓們忽視了。
土司府前的廣場上，幸存的數千百姓，紛紛聚集過來，他們看著一字排開，被捆綁在柱子上的清兵韃子，不由得紛紛破口大罵。
爛菜葉子、臭雞蛋，不要錢一般朝著這些畜生身上丟來。
甚至就連一邊負責維持秩序的明軍身上，都不小心掛了彩。
竇老六臉色一變，急忙讓人朝一邊走開幾步。
而施豹，卻是滿頭大汗的不停吆喝，他帶著士卒結成了人墻，阻攔憤怒的百姓上前，讓百姓們不要擁擠。
他生怕侯爺還沒有宣布這些人的罪責，就被百姓們撕碎了。
“都安靜！”
錫坤親自敲響了土司府門口的大鼓，牛皮大鼓發出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咚！咚！咚！”
激昂的鼓聲，掩蓋住百姓的怒罵，他們見到土司錫坤出來了，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諸位鄉親，此戰是錫坤的錯，是我守土不力，致使清軍占據了灣甸城，這才造成了百姓們的無辜死傷。”
錫坤彎著腰，滿臉的自責，當初若是他堅決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