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下旬的中南半島最北端,白天氣溫依然接近30攝氏度。
在酒店里憋了兩天后,22日上午秦育峰在周明陪同下,閑逛在南佤首府幫康的街頭。
“明周兄弟,你是不是認識這里的大人物啊?”
秦育峰回頭瞄了一眼身后亦步亦趨身背AK的軍人,小聲詢問周明。
周明呲牙一笑“我老板幫他們建了水電站,醫院、學校.......是這里的貴客”
“你老板?”秦育峰這才知道‘明周’在境外也是一個有跟腳的人,不由奇道:“你老板也是華夏人?”
“走,我帶你看點有意思的東西”周明卻不再回答秦育峰的問題,從大路上轉了個彎,向一座山頭走去......
秦育峰雖有疑惑,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只能全聽明周安排。
幫康說是地區首府,卻還不如國內一個18線縣城繁華。
除了一道主街兩側有零星的三、四層樓,拐出主干道就是茂密的樹林和點綴其中的高腳屋。
周明帶著秦育峰走進一條密林掩映的小道,看坡度似乎是條上山的路。
走進小道不久,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然后是嘰嘰喳喳的討論。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不一會,小道轉角處迎面走來一群女孩。
打頭的那位留著齊肩短發,穿著牛仔褲、白色衛衣,在華夏挺普通的裝束,在這里卻分外顯眼。
因為跟在她身后說說笑笑的其他女孩,都穿著綠色軍服,挎著AK.......
“阿明,沈家哥哥什么時候到?”
短發女生看到周明,快走兩步停著他身前,仰著臉問道。
女生略帶點嬰兒肥,身材嬌小豐滿,言談間有股虎頭虎腦的野性。
“可能已經到了,你去家里看看吧,老板到了會先去拜訪你父親。”
周明看了眼手表,笑著回道。
“哇嗚”
女生怪叫著歡呼了一聲,跑向了山下.......
短暫的相遇又分別以后,周明帶著秦育峰重新往山頂走去。
“明周兄弟,剛才那個女孩是誰?”秦育峰有兩個疑惑,先撿了一個輕松的問道。
“阿容,將軍的幺女”周明實話實說道。
“你們老板和將軍關系這么好啊!”
秦育峰有些吃驚。僅從阿容的反應就能看出來,明周的‘老板’和將軍絕對關系匪淺。
周明露出白牙笑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有了鋪墊,秦育峰這才裝作漫不經心的再次問道:“兄弟,那個女孩說的‘沈家哥哥’就是你老板吧?”
周明哈哈一笑,依然沒有說話,伸手攔住秦育峰的肩膀走向了山頂.......
秦育峰此時緊張了起來。
他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全是因為沈君諾,是以這段時間,他對這個名字簡直魔怔了。
所以他機敏的從阿容隨口一個稱呼中,隱約感到不安。
但同時,他仍然心存僥幸,畢竟他認為自己和沈君諾沒死仇。
一個誤會而已,現在的秦育峰破產出逃,怎么說也足夠沈君諾消氣了.......
秦育峰心事重重。
而周明則帶著他走到了山頂,在一座有專人站崗的磚石結構建筑前停了下來。
“秦老板,你看這個地方怎么樣?”周明笑著問道。
“哦,不錯,不錯”想著心事的秦育峰,連周明換了稱呼都沒注意到。
不過他說的也是發自真心的,被層林疊翠包圍著的山頂,風景絕佳。
“峰巒疊嶂,如畫山水啊”
秦育峰暫時打起精神夸獎道。
周明卻奇怪的看了秦育峰一眼,然后指著磚石房子道:“我問的是這棟房子怎么樣.......”
“.......”這棟房子沒有任何獨特之處,沒有窗,只有一道鐵柵欄門,里面幽深黑暗......
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座牢房。
但秦育峰肯定不能實話實說,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著詞匯夸一下這座平平無奇的小房子時,鐵柵欄縫隙中忽然伸出一雙瘦骨嶙峋的手.......
秦育峰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子李三癩......余州西郊都歸我罩,我老大是錢明超......余州西郊都是我的,我老大是錢明超,有的是錢.......”
隔著一道柵欄門,里面的人咆哮著。
這人頭發胡子已經結成了綹,瘋瘋癲癲的不斷重復著同樣的內容,瘋狂模樣如同一個要噬人的人形妖怪。
秦育峰魂飛魄散。
但讓他害怕的不是里面的瘋子,而是瘋子嘴中的‘余州’........
秦育峰當然知道,余州是沈君諾發家的地盤,再結合剛才的‘沈家哥哥’
秦育峰心中最后一點僥幸也消失了。
下一秒,秦育峰連滾帶爬起身,想要跑下山。
“秦老板,你這是要去哪啊?”
通往山下的小道上,恰好走上來幾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男一女。
一女是剛剛見過一面的阿容一男則是剛剛抵達南佤的沈君諾 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馬上在秦育峰腦海中連成一條完整的線索。
出逃、遭遇波折、偶遇明周、主動前來南佤......
設了這么大一個局,秦育峰明白,沈君諾絕對不是為了見他一面 當即立斷,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沈總,求您放過我我海外還有資產,可以全部給您”
沈君諾面無表情,秦育峰連忙接著道:“求求您,您送我回華夏坐牢也行.”
秦育峰清楚的很,回華夏好歹還有法律,但在這兒,他是死是活,或生死不如,都在沈君諾一念之間。
“南佤最好客了,來了就別走了”沈君諾嘆了口氣。
這話像是一道命令,跟在他和阿容身后的戰士,馬上沖上去要把秦育峰拖進那棟磚石建筑中 “沈總,沈總,不至于啊”
在地上被拖行的秦育峰哀求不止,冤屈的喊道:“我和您妹妹都是一場誤會,我沒動她一根汗毛......都是誤會啊”
“就算我做錯了,您也把搞破產了求求您放了我吧”
恐懼讓秦育峰涕淚橫流,往日的風度翩翩再找不到絲毫。
沈君諾望著天邊流云,一言不發。
秦育峰此時的樣子,著實有點可憐。
阿容不忍心再看,側頭望向了沈君諾 而沈君諾現在的模樣可以用冷酷來形容,阿容忽然覺得平常說話時總愛帶著笑的‘沈家哥哥’,變得有些陌生。
這天晚上,沈君諾婉拒了鮑樹成的宴請,獨自待在房間里。
對于秦育峰的處理,應該不會得到任何人的理解,許睿知道了,大概也會說一句‘過分’。
更別說趙家寧、沈伊諾了,她們絕對不同意沈君諾這么做。
正因為這樣,沈君諾這次來南佤,連楊金虎都沒有帶。
這件事,秦育峰說冤枉也冤枉,畢竟在這一世中,他并沒有傷害到沈伊諾。
說他罪有應得,也有據可依,因為當年他的確帶給了這一家人毀滅性的打擊。
并且,就在幾個月前,他曾嘗試過再次接近沈伊諾 秦育峰禍害過的女孩不知有多少,那些女孩中有沒有更慘烈的故事,沈君諾不得而知。
“篤篤篤”
敲門聲打斷了沈君諾的回憶。
開門后,發現門外站的是阿容,把人讓進來后,沈君諾特意大開著房門。
阿容察覺到了沈君諾避嫌的舉動,不由小聲嘟囔道:“膽小鬼”
沈君諾不在意的笑笑“今晚沒喝酒么?”
阿容是個小酒鬼,并且繼承了她父親善飲的基因,沈君諾勉強才和她打個平手。
阿容抬頭看了沈君諾一眼,沒有說話。
“白天嚇到你了?”沈君諾又笑著問道。
阿容搖搖頭“我死人都見過,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奇怪你今天像是變了個人......”
“那人是壞人,想害我妹妹......”沈君諾想了一下說道。
沈君諾很少在外人面前說起家人,第一次聽到沈君諾說起妹妹的阿容好奇道:“你妹妹多大了?她漂亮么?她很聽你的話吧?”
“她19歲了。嗯,長得很漂亮,也很聽話”
逐一回答問題的沈君諾,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皺起了眉頭“以前很聽話不過現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好管了......”
“她不聽話,你不會打她屁股么?”阿容卻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小時候不聽話,阿爸都是把我吊在樹上抽”
“”沈君諾。
京市西山別墅,躺在粉色大床上的沈伊諾翹著二郎腿愜意地晃著小腳,正捧著漫畫看的入神。
忽然,沈伊諾鼻子一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