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諾,我快撐不住了”
陳家院墻外的小巷子里,兩個男生疊羅漢似用肩膀撐著沈君諾,巷口還有毛珂在望風......
“再堅持一會,你看猛哥都沒事。”
趴在墻頭的沈君諾扭頭俯視道。
鄭道比王猛高了十幾公分,為了讓沈君諾站穩便只能屈著身體,以和王猛保持同樣的高度。
這樣的姿勢無疑更辛苦。
“你打電話不能下來打么?”鄭道雙腿顫抖,臉色赤紅。
“下來可人就看不見我了。”
沈君諾和同伴們的對話通過手機傳進了陳懷瑾耳朵里,她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了鄭道和王猛狼狽的樣子。
沈君諾似乎有種魔力,本來在陳懷瑾心中天塌了一般的嚴重事故,在兩人通話之后她覺好像也沒那么嚴重了......
“你別摔著,下去吧”陳懷瑾擔心道。
沈君諾想了想“嗯,好吧,我現在過去。”
沈君諾說的不是‘走’而是‘過去’,陳懷瑾愣了一下“過去去哪?”
“去你家......”
“我剛才說的你沒聽懂么?”陳懷瑾剛剛稍微平復了的心情又激動了起來。
“你先別著急”沈君諾柔聲道:“事情總要解決的吧,我去找你爸聊聊。”
“爸爸揍你怎么辦?”
“揍就揍了,咱倆的事,總不能讓你自己受罰。”
“......”這種事,男生能主動承擔責任,總比女生要來的好一些,陳懷瑾卻還是有一絲擔憂“那你要有思想準備呀,如果真的揍你了,也不要頂嘴......”
“傻瓜,放心吧,那是你爸爸,我怎么可能和他發生沖突......”
從一開始陳懷瑾就一再強調‘不要還手,不要頂嘴’,她的想法沈君諾清楚的很。
兩人即便真的吃了禁果,越了雷池,在經歷過父母的疾風驟雨后,未來總還能在一起。
可如果沈君諾一旦控制不了脾氣和陳建新當面沖突,那兩個人可能就真的完了 任憑哪一個老丈人也不會接受一個敢對自己動手的‘女婿’.....
敲響陳家院門以前,沈君諾深吸了一口氣。
鄭道等三人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也從陳懷瑾被關,沈君諾爬墻等行為忖摸出了一二。
“不會有事吧?”這是毛珂的擔憂。
“真有事了你大喊三聲,我沖進去把你救出來”這是把陳家視為龍潭虎穴的王猛。
“別忘了把我的手機帶出來”竹竿送到二樓的手機是鄭道的。
“你們找個暖和地方等著吧”
沈君諾伸手扣響了院門。
作為一家之主的陳建新這些天過的相當不開心。
都說兒女是上輩子的債,陳建新卻不以為然,他的寶貝女兒從小到大都沒用怎么費過心,這不也出落的大方漂亮、懂事孝順么。
眼見著今年女兒如愿去了自己的母校,陳建新在老懷甚慰的同時也覺得終于要解脫了,女兒日漸長大,也有主見,以后就不用再為她操心了。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陳懷瑾竟然做出了這么荒唐的事 這個年齡談戀愛正常,只要女兒心里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就算有了逾距行為,陳建新也不至于像現在這么失望透頂。
但是腳踏兩只船就是品性問題了 正在敲門的沈君諾忽然打了個噴嚏......
陳建新打開院門看到沈君諾時一愣,然后兩人同時討好的向對方笑了笑......
兩人同時心虛,同時覺得有點對不起對方。
為了避開陳懷瑾的爺爺奶奶,陳建新直接到把沈君諾帶到了自己的臥室。
直到雙方在臥室內坐下來,陳建新才慢慢回過味來。
‘沈君諾每次來家里從不空手,并且現在已經快9點了,這個時間也不對......’
陳建新倒不是貪圖沈君諾那點禮物,只是從后者的異常發覺了點問題。
其實從陳建新看到T起,心中已9成9認定是沈君諾,但女兒堅決的態度讓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畢竟如果是沈君諾的話,陳懷瑾也不至于受這么重的懲罰,所以如實交待了對她是沒有壞處的。
在這次事件中陳建新的猜測無疑是正確的,但他唯一的誤判就是低估了女兒保護沈君諾的決心。
但此刻沈君諾突兀的拜訪,又讓他心中活泛了起來。
“去南海都還順利吧”陳建新調整了一下心態。
“嗯,很順利。”
“你上著學還要管理那么多事,注意身體。”陳建新努力擠出和煦笑容詢問道。
“嗯,我知道了”
這樣的談話,陳建新別扭,沈君諾也別扭。
“可人臨時生了點小病,就沒讓她一起去。”
“嗯,我聽說了”
陳建新嘗試著把話題帶到女兒身上。
“君諾,這半年你去過京市沒有。”陳建新仿似無意的問道。
陳懷瑾寒假回來第一天就被關在了家里,第二天沈君諾飛去了南海。
如果是沈君諾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去過京市。
“去過”
“哦見過可人么?”沈君諾干脆的回答讓陳建新意外。
事關女兒名聲,在不確定罪魁禍首是沈君諾前,陳建新還真不好直接問出來。
“叔,我這次來,是向您認錯的”沈君諾終于受不了陳建新七繞八怪,直接站起來道:“那三枚安全T是我買的”
“”陳建新望著沈君諾愣在沙發上,竟大失水準的追問了一句“你說的是真的么”
關心則亂,不外如此。
“是”沈君諾瞄了陳建新一眼,發現后者沒有暴起打人的意圖后才接著道:“臘月十九那天可人放假,我接到她一起回老家參加了同學聚會,那晚我喝了點酒沒辦法開車了,可人自己也回不了余州,我就哄著她撒了謊,讓她告訴你們臘月二十才放假”
陳建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臉色越來越凝重。
“晚上,我動了歪心思,買了安全T,但可人最后也沒同意一切都怪我......”
沈君諾一口氣說完,等待著陳建新的任何反應。
繼續坐在沙發上的陳建新臉色不好看,但坐姿卻支棱了起來,好像此時擺出長輩姿態也更有底氣了。
剛才那一絲心虛徹底消失。
還未等陳建新發話,中途進來旁聽到現在的張琳已是怒發沖冠。
“沈君諾,你好重的心思!可人從小拿你當親哥哥,想不到你這些手段還往她身上用,簡直是禽獸......”張琳以手為戟,指著沈君諾怒斥道。
沈君諾摸摸鼻子也不反駁。
陳建新拉住還要發作的妻子,沉默了一會終于道:“這件事不是小事,等回到余州你和你媽來我家一趟,我們好好說到說到。”
現在不是講條件的時候,沈君諾只能嗯了一聲。
“你先回去吧”陳建新在得知真的是沈君諾后,迅速恢復了威嚴。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是命令式的。
“就這么讓他走了?”
“這就讓我走了?”
張琳和沈君諾同時意外道。
陳建新先給妻子使了個眼色,這才望向沈君諾“怎么?你還想賴在我家不成?”
“那倒不是”沈君諾羞赧的笑了笑“讓我上去看看可人吧”
“你休想!”張琳低吼道......
一分鐘后,沈君諾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陳建新夫婦的臥室,上了二樓。
而張琳坐在床沿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呀,以前的聰明勁都丟哪去了?”剩了夫妻倆,陳建新重新松弛下來,語氣中竟有一點輕松。
“我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沈君諾包藏禍心,算計咱女兒,你還讓他倆接近?”
張琳怨恨道。
“老婆啊,可人是什么時候告訴你,放假日期是臘月二十的?”陳建新反問道。
張琳怔了怔,這才回憶道:“放假前一個星期就在電話里告訴我了。”
“剛才沈君諾是怎么說的?”陳建新一句話點醒了張琳。
“他說的是當晚他哄著可人撒了謊......”張琳猛的抬起頭,望著丈夫“你是說可人提前就準備好了,是自愿的?”
“咱女兒你不了解么?要是她不愿意,誰能把她騙到酒店去?”
陳建新還不知道兩人當晚住在一中家屬區。
沈君諾漏洞百出的謊話根本騙不了陳建新,但他說了這么多,無非是表達出一個‘我會負責’的態度,并且這樣說也保全了陳懷瑾的名聲,夫妻倆自然就有了臺階下 “可倆孩子為啥非要撒謊呢。”
事關自己的孩子,張琳今天腦子也不夠機靈了。
不過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在聽了丈夫的解釋以后,在她口中‘簡直是禽獸的沈君諾’又變回了‘倆孩子’其中之一......
至此時,陳建新已經理清了所有頭緒,便緩緩道:“可人撒謊應該是擔心我們懲罰君諾,君諾撒謊是擔心我們繼續罰可人,倆人都是為了保護對方才這么說的”
“......倆孩子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么?”張琳有些不敢相信。
陳建新點點頭,抿了口茶水。
此時整件事情的脈絡都水落石出,陳建新竟有種‘幸好是這樣’的感慨。
“那以后怎么辦”張琳無力道。
“以后啊......”陳建新擰上杯蓋,靠在了沙發上“以后,你也不要管著可人了,從上高中到現在快四年了,在你眼皮底子下兩人不還是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了么。”
“管不住就不管了?”張琳不悅道。
“那當然不行!”陳建新皺眉,當爹的威嚴氣勢噴薄而出“過完年見了家寧就是要讓她管好兒子,兩人談戀愛行,但......咳咳,但那種行為要杜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