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排斥會陰,陰陽二脈!成立天道一脈!!”
老李驚叫出聲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自己帶入了這兩脈之間,聽到這里,他心中頓時感受到了那股濃濃的無奈,以及對天地無情的憤慨。
陰陽老頭拿起酒葫蘆,大力的灌下一口,原本頹廢的神情多了一份陰沉,略顯疑惑的說道:
“天道一脈,并不簡單。他們一脈,數量并不多,但是,每一個都是強大無比,已經隱隱超出了人類所能承受的范圍,甚至有種說法,他們他們已經不完全是人了!”
“不是人?這怎么可能?天地擇選立脈,其初衷不正是清除所謂的道外之物嗎?那天道一脈怎么會不是人?”
老李聽到這里,不禁感到疑惑,看陰陽老頭停下,趕緊問道。
老頭輕輕搖了搖頭,嘆道:
“我并非說他們不是人,而是說不完全是人!”
“不完全是人?”
老李一下子有些懵了,完全想象不出不完全是人是怎么樣的,難道說就跟豬八戒,孫猴子那般模樣,那也太邪乎了吧。
“他們的外貌在正常情況下,跟平常人類是一樣的,但是當他們真正開始戰斗的時候,他們的額上便會出現一只眼!而與此同時,他們便會十分冷漠嗜殺,完全失去感情,就像是一架戰斗機器一般!”
“嘶額上多一只眼?這這還是人嗎?”
“不錯,他們已經不算是人了!他們體內含有天地賜予的一種物質,被他們稱為天賜道血!每一個天道傳人都有!而這,也是第三只眼的根源!”
“天賜道血?這東西聽起來很厲害啊!只不過長三只眼也太恐怖了!那我們會陰,陰陽二脈現在跟天道一脈是什么關系?”
老李心中其實暗暗已經有了些想法,但是并不能確定,只好開口問道。
老李剛一問出口,就見陰陽老頭的臉色一變,身上升起一股危險的氣勢,臉色更是一瞬間被憤怒充滿,
“自從天道一脈出現,我會陰,陰陽二脈便開始遭受各種陰險暗殺,幾年時間,我二脈人才凋零,幾乎滅門,現在整個通陽山就只剩下我二脈數十人和阿貍等一類所謂的道外之物!”
老李聽到在這里,也是心中一震,會陰,陰陽二脈成立的年代應該不近,到被天地遺棄,不知道已經有多少代了,可以想象二脈有多少人員,可是在短短幾年時間就被幾乎滅門,這天道一脈,簡直是喪心病狂!
“現在,我們二脈也到反擊的時間了!當初先祖以同為人類的理由一直暗暗避讓,但這兩年大批老人被殺害,甚至于他們喪心病狂到上六十歲的老人就已經成了他們的目標,他們認為六十一過,就是道外之物!這些,已經不是人類所能做出來的了!”
陰陽老頭咬著牙說完這些,轉過頭看著坐在旁邊握緊拳頭的老李,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再次開口說道:
“做出這個決定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我們一直沒有動手,你知道為什么嗎?”
“難道不是打不過?”
“嗯,就是打不過!但那是以前,現在有了你就不一定了!”
“我?老爺子,你不是開玩笑吧!?”
老李一口猴兒酒噴了出去,只把另一邊的阿袁心疼的呲牙咧嘴,心中暗暗打定主意,這猴兒酒以后沒這小子的份了。
陰陽老頭點了點頭,表明自己并非說錯話了!
“老爺子?你說吧,我應該怎么做?是不是去報警?你掌握了他們的證據?”老李忐忑的說道。
“警察?沒用的!我們的爭斗已經超出了法律的界限,或者說,我們不是任何國家的人了,我們是獨立于這個世界上的!我們要要打敗他們,唯有用我們自己的方法!我們會陰,陰陽二脈曾得天地所賜的力量!”
“天地所賜的力量用來對付天地?這這可能成功嗎?”
“如果先祖沒有猜錯的話,我們不會失敗!若是先祖錯了,那我們二脈怕是要天地除名了!但是,這是天機,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原因!現在你知道了我二脈的現狀,你還肯留下來嗎?”
陰陽老頭的臉上露出一絲期待,他知道有了老李,這次二脈逆反并非不可能,但是,將他這么一個原本無辜的人拉進這場千古大局中 “老爺子,看你說的,我老李既然拜了師父,又得師父遺訓,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現在師門有難,我怎么會臨陣脫逃?更何況,我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讓我家破人散,讓我童年孤苦伶仃!!”
“好小子!你這脾氣我喜歡,要不是我已經收了阿明那小子為徒弟,說不得我要跟你師父搶一搶你這個小子了!”
“多謝師叔夸獎!”老李心中一動,隨即說道。
“哈哈,好,好,你稱呼我一聲師叔,說明你真正的認可了我們二脈,那現在我也就告訴你真正的傳承!”
老李打了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準備洗耳恭聽,只見陰陽老頭盤膝而臥,眼觀鼻,鼻觀心,淡定從容,一股大師氣息悠然升起,老李暗嘆一聲:“這才是真正的陰陽一脈大師啊!”只見陰陽老頭緩緩的睜開了眼,說道:
“其實,你是天生的通陽之體,三神猶存,陽元飽和,會陰一脈,修的是炁,而你的通陽之體便是天生的無漏軀體,可以無限容納會陰之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其實已經是一位大師了!只是你并不知道,而剛才,如果你不愿意繼承會陰一脈,我也不會讓你知道!只會帶你下山,重新過你的平凡一生!”
這話一出,旁邊的阿袁猛地一下子就跳下了屋子,帶著驚懼的眼神看著老李,老李也是一臉呆懵,大師?這可能嗎?自己一個小小的剃頭匠,就算是拜一位會陰師為師,怎么會一下子成為大師呢?
陰陽老頭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其實,會陰師的修煉就是給人剃頭!你師父早已經為你開了丹府,只是你還不知道,當然這并不是壞事,就算你今日離去,那也只是好事,會保你一生無病,血氣澎湃!你的丹府中也是已經容納了足夠的會陰之炁,這些會陰之炁足夠你達到我的境界!但是現在的你卻并不能使用,因為你的丹府之門還沒有打開!”
“那要如何才能打開呢?”老李急忙問道。
何骷如同一個過路之人,在這不同的世界當中穿梭,仿佛在經歷一場萬劫的輪回,他在這一場場的變化當中,身份有著各種各樣的不同。
他是那萬虎下南山的阿明,他是那憂國憂民萬徒之師的雨田,他是要做會陰師的老李。
所有的世界當中他都走過,但每個世界都沒有完全留下他的身影。
他在歷史的畫卷當中鐫刻,但又不在歷史之中生存。
他有著無數的分身,但他的心卻一直是他自己。
他能夠感受到很多種的變化,能夠在各種情景中交替生存,他得到過系統,他也靠著自己的無敵行走世間。
最后一個世界已經來臨,這段混亂的變幻終究是要結束了。
雨田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他的臉色十分凝重,這在他的以往生活中實在是難得一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溫和而自信的人。無論多大的困難,無論多大的危險,他總是充滿自信的跨越過去,他嘴角的笑是他的標志!
但這次,卻不一樣了,他的眸子中失去了以往的自信,多的是一絲迷惘,這對于一位像他這樣的存在來說簡直是致命的。皺起的眉頭給他平時溫和的臉上添了一絲威嚴與冷峻,顯得有些陌生。
他的眼前,不,應該說是他的腳下,是很小的一個圓,小到僅僅能并排擠下他的雙腳,那是很標準的一個圓,看到它的那一刻,你的腦海會出現的肯定是“規則”二字,好像這個圓在這里代表的就是無上的規則一般!而站在圓里的一切事物,都要遵守這個圓的規則。
這世界上,最強的力量往往不是某個人,某個組織,而是規則!再強大的人,再強大的組織,終究要遵守一定的規則。即使,那規則,是你自己定制的!
雨田皺著眉頭打量著前方,從腳下的圓上伸長出的兩條如玉帶般散發著晶瑩光芒的路,一條路上閃爍著的是晶瑩的白光,顯得圣潔高貴;另一條路上相反的,閃耀的是璀璨的黑光,神秘而深邃。
兩條路從圓上延伸出去,非但不顯得突兀,反而有一絲詭異的契合,仿若天生的,這兩路就應該從這里延伸出去,就好像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東西一般,這個圓就應該連接著兩條玉帶般的路。
雨田眸子中的迷惘更加重了,這兩條路擺在自己的面前,只要往前走一步,便會踏上其中的一條,便會到達那個地方,那個不可能存在的地方!
兩條路,無論是圣潔的白色的路,還是神秘的黑色的路,都能做到那一件事情,但是他卻不敢踏上去。宛若近鄉的游子,想要去靠近,但又害怕一切物是人非。
“我這一生,仁義天下,修心養性,不曾動過金剛怒念。當我站在最高處時,才發現離那片星空還差一步距離,這一步,應是大道有缺!但翻遍所有的記憶,卻未曾發現何處是缺陷”
雨田喃喃念道,他皺著的眉頭緩緩散開,但是他的全身上下卻慢慢的有一股股乳白色的光團散逸出去,那些光團平靜柔和的慢慢消散融入到了虛空之中。
整個世界在這一剎那間,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地面的植物開始瘋了一般的生長起來,大片大片的綠原眨眼間布滿了地面,動物們享受的大口呼吸著空氣,好像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天空中沒有了以往的灰色,仿佛恢復到了剛開天辟地時那原始洪荒的青春活力,藍的心醉。
“阿彌陀佛,雨田施主,一路走好!”
經葬高原最高峰,被稱作佛的最高圣地的布拉宮中,一名身著袈裟,手腕佛珠,慈眉善目的大師,突然落淚,口宣佛號。
“先生高義,一路走好!”
一身書生打扮,背著書箱,手執經卷,搖頭晃腦騎在小毛驢上的一名老人,須發皆白,面色紅潤,仙風道骨,突然之間,翻身下了毛驢,眼中含淚,看向那片遙遠的天際,遙遙祝福道。
“雨魔先生,一路走好!”
黑暗永存的角落里,披著斗篷,手上端著一杯鮮紅的血液,正欲一飲而盡,突然之間,那只端著杯子的蒼白的手猛地一僵,血液繞著杯子緩緩打了一個轉,又安靜的落在了杯底,只聞略顯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雨田的神色終于回復了原有的平靜,他的嘴角扯出了一個弧度,仿若自信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軀,雖然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平生從未有過的虛弱,但是他的眸子卻亮了起來,他的信念,他的道猶如活過來一般。
圓依然標準,路依然如玉帶般閃耀著光芒延伸到無盡遠處,不同的是,雨田終于抬起了一只腳,向那條黑色的,宛如通向幽冥世界的路,緩緩踩了下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濃郁的黑色之中,那里會有什么?一生推行仁義的他,道在何方?
一步步踏出,一步步消亡,但消亡又何嘗不是一種新的開始。
時間長河之中,河水激蕩,一道道波紋從無盡遠處生成,一道道道音在天地之間回寰,宇宙之中,似乎有鼓聲笛聲的交匯。
但某一刻,當漩渦出現在了時間的激流當中的時候,一切都畫上了句號。
“我是何骷,我在三界。”
如閃電擊中,何骷的雙眸猛地睜開,眼前的一切都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個老人,手中握著一柄拂塵,端坐在烤肉架前。
大口吃肉,油水滴落在火焰之上,發出噗嗤噗嗤的響聲。
“很好,你真的很好,這無邊的錯亂世界,你竟是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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