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浩然盯上的那個女人,自然也發現他逃離的方向是沖自己而來。
她自然得改變方向,并且加快速度。但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了,無論這個女人如何改變方向,最終都會被方浩然重新跟上。
而且每次改變方向,隱去身形,都會稍微緩下速度,這樣一來,方浩然反而跟得更近了。
劍瑤眼中滿是疑惑,雖然不可思議,但她已經確定方浩然知道自己的存在,并且有特別的方法能夠追蹤到自己的蹤跡。
這樣可不行,一旦暴露了行跡,雍王一系的修士一定起疑!
她正思考該怎么應對時,忽然一道劍氣劈空的聲音傳來,她猛然回頭,身后的墻壁被忽然斬裂崩散。
方浩然睜著金色的雙眸在這道墻壁后方的院子墻頭,緊緊盯著自己。
與此同時,追在他身后不到十丈遠的四名修士也發現了她的存在。
這一瞬間,劍瑤所有的舉動只能通過本能而為,她可不像方浩然能夠暫停時間。
而這一刻她做出的舉動,居然是射出四根毒針暗器,擊向方浩然身后的四名修士。
同時向方浩然沖來,輕松壓制住方浩然揮出的一劍,并且將他打暈,一同帶著往遠處逃離。
方浩然身后的四名修士原本對這毒針暗器渾不在意,隨手就想擊落。
卻沒想到四根飛針在半空忽然化為四條五彩斑斕的毒蛇,扭動身體,使原本的飛行軌跡產生一個難以預料的變化,沖他們四人張嘴咬去。
有兩人修為較弱,先被咬中才斬殺毒蛇。
另外兩人擋下毒蛇,也不敢再追劍瑤與方浩然,只能回頭救助同門。
劍瑤帶著方浩然,幾個縱躍后,也懶得隱藏身形,直接御劍飛行,離開了浩大的京城,去往遠山。
不知過了多久,方浩然悠悠轉醒,但還沒睜開眼睛,就先元神出竅時間暫停。
然后迅速觀察周圍環境。
此時天色已黑,他們位于一處懸崖中部的山洞當中,洞外有生于崖壁的大樹遮擋,外面休想看到里面的情形。
這山洞內,方浩然正躺在一堆干草之上,由于長時間且兩次連續施展禁術,元神之內儲備的怨氣消耗一空,已經燃燒了不少命源之力,導致兩鬢已然花白一片。
旁邊坐著一個梳著馬尾的女子,一襲黑衣,正就著篝火燒烤一只野雞。
這女子正是擒住方浩然的劍瑤,只是方浩然此時還不知她的名字。
劍瑤此刻沒有戴面紗,火光映襯下的面容十分清冷,即便如此,亦可稱世間絕色。
但方浩然對此人恨之入骨,完全沒有任何綺念。
他暗道:這母老虎很強,我開了禁術的情況下,首輪試探性的交手,居然直接被她封了穴道打暈,一身精妙劍術連發揮的余地都沒有。
她又擅長術法,顯然不是武者,應該是修真者,起碼也得是筑基期的人物。
我若是醒過來,直接和她正面沖突,絕對是自取其辱。
不過她沒殺我,卻只將我擒住,倒是什么意思?
方浩然琢磨了一會兒,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冷笑一聲。
如今也別無它法,且先看她究竟意欲何為,再想辦法療傷脫身。
元神歸竅,方浩然仍沒有第一時間睜眼,卻感到腿部被踹了一腳。
便聽到那女人清冷的聲音傳來,“醒過來就別裝了,你這般層次的武功,還瞞不過我。”
方浩然這才睜開眼睛,確信對方實力至少碾壓自己兩個層次。
他什么也沒說,先吞服一粒療傷的丹藥,也不管篝火上的野雞有沒有烤熟,先自顧自的撕了條大腿吃了起來。
劍瑤饒有興趣的看著方浩然,覺得這個男人頗為與眾不同,便有些好奇。
今日方浩然連番的舉動,可不能僅僅只用反應快來形容,其人行事之果斷,判斷之精準,簡直讓她嘆為觀止。
便是這般醒來,也沒有如她想象的那樣張嘴便問這問那,而是非常務實的療傷和恢復體力。
這是個極有主見,且時刻都在做準備的男人。
但她也沒主動找方浩然說話,方浩然撕了一條雞腿,她便撕下另外一條。
方浩然狼吞虎咽了整只雞腿后,又扯下整塊雞胸,繼續狼吞虎咽。
劍瑤似乎與他比起了定力,便扯下雞脖子啃。
兩人撕來扯去,最后只剩雞屁股沒人爭搶。
方浩然隨手用袖子揩了揩嘴巴,指著雞屁股說道:“好男不與女爭,姑娘你請了。”
劍瑤盯著方浩然,半晌后笑出了聲,首次破壞了她一貫保持的清冷氣質。
“我不吃這個,原本也沒想吃多少。不過看你吃得這么兇,便也想嘗嘗自己烤的是什么味道。你既然起了頭,不妨有始有終,把這個也吃了?”
方浩然哈哈笑道:“方某對誰都可以有始有終,但絕不會對姑娘,這雞屁股,想必里面也沒清理干凈,方某可不想拉肚子。”
劍瑤也不理會方浩然話語中占便宜的意思,隨手將殘余的雞屁股和手中樹枝扔進了篝火中。
然后便瞥見方浩然宛如在自家一般,躺在干草上準備睡覺。
暗道此人定力當真不錯,今日不知為何,卻留了他一命,想必日后會給太子帶來很大的麻煩。
不過我與太子的恩怨因果,在今日這一役也算徹底了結,再做什么事,太子也管不了了。
“不好奇,今天我為什么沒有殺你?”劍瑤到底沒能忍住,先一步問了出來。
不過也許是方才二人爭搶野雞,讓相互之間存在的隔閡稍微消失了那么一點。
方浩然叼著一根干草,無所謂道:“這有什么難猜的,總不可能猜刺客姑娘你大發善心,良心發現,刻意留了小子我一命?
在今天那種情況下,追我的四名修士已經發現了你的存在。
你當時能做的選擇不多,要么將我和四名修士一同殺掉,迅速偽裝現場。
讓人以為是我和四名修士大戰一場,同歸于盡。
但你做不到,時間不夠,或者實力不夠,或者意外因素太多。
要么就是如今日發生的事一般,救下我,留下四名修士的命。
如此便可以讓除太子以外,懷疑此事的人,疑心到是我和姑娘你特意布置的局,專門來刺殺雍王的。
雖還是難逃讓太子惹上一身騷的可能,但已經是當時姑娘你能為太子做出的最好的決斷。”
劍瑤詫異的看向方浩然,她當時還真沒像方浩然考慮的這般復雜。
那一瞬間所為,只從本心。
或者是她本看不慣太子和他名下黨羽,為了權位,不惜弒殺親人。
或者她本來就不想遂太子的意,有意留下這個能夠威脅到太子的人。
總之不管是哪樣,都絕不可能如方浩然猜測的這般充滿機心和復雜的考慮。
“你猜錯了。”
劍瑤不善言談,更不善辯駁,這般否認,便是她能做到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