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記憶之戰
“娘的，秘術資料居然寫在爆裂卷軸上，操蛋。”
維恩罵罵咧咧的走上樓梯。
他的運氣還算不錯，繞了幾圈之后就到了倉庫，還沒來得及盤點，那些資料竟開始爆炸。
差點把他這百十來斤肉給送走。
臨走前只來得及摸出一樣東西，不知道是什么。
“你們這邊有什么收獲嗎？”
他問道。
安瀾取出剛才的魔法密文，維恩接過手之后，臉色凝重了些。
“按照形體，似乎是失落的太陽王時期的密文變種，我試試看。”
他坐在書桌前，埋頭演算起來。
整個塔頂只有羽毛筆觸及羊皮紙的沙沙聲。
忽然，安瀾的眉心微微跳動，懸浮在靈身當中的神念核心發出震顫。
“怎么回事？”
他一手點在眉心，心中疑惑。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他眼前撫過，世界竟一下子明亮起來，安瀾猛然發現，一道淡淡的虛影站在微笑棺木身后，慢慢伸出雙手。
“小心！”
安瀾低聲喝道，一把把她拉到身側。
微笑棺木立刻展現攻擊姿態，無數黑氣從長袍底下蔓延出來，包裹住她的身體，隨后一人高的巨大鐮刀劃破虛空，在她身后交叉兩刀。
卻是打了個寂寞，那黑影子早已消失不見。
“怎么回事？”
微笑棺木這才問道。
“剛才…”
安瀾把他看到的情況講了一遍。
“按理說，無論是人是鬼，只要進入我身側，我不可能察覺不到。”
身為大陸第一刺客，在感知能力上，微笑棺木有絕對的自信。
“我不可能看走眼。”
安瀾篤定的說道。
窗外夜色正濃，風吹葉落，枯枝橫生，帶來一絲涼意。
天色本暗沉，驟然間變為至暗，一切皆不可見。
“天黑了？”
“不，天沒黑。”
天當然沒黑，而是安瀾的眼睛被人蒙住而已。
當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一種滑膩的像是蛇一樣的觸感包裹住他的雙眼，它慢慢的融化，竟往他身體當中涌去。
經過長久的修持，安瀾的體魄和神念強橫無比，等閑的病毒、鬼魂根本上不得身。
就是運氣好進去了，也要面對免疫系統和法力雙重絞殺。
放到一般的恐怖片場，他人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人間圣地，鬼神辟易。
但是，這滑膩膩的東西涌入進來后，他的身體沒有產生任何反應，無論氣血還是法力，自成周天運轉，并沒有抵御入侵。
因為這東西，并不是實體，而是一段記憶，屬于“舊日歌者·奧古斯都”的記憶。
這是一個人的名字，活躍于六千多年前，當時就是天下間有數的魔法師。
與大多數法師一樣，為了突破領域臨界，他進行多種研究，均已失敗告終。
從長久的人生當中，他悟出一個道理，人類是有極限的，越是企圖靠近圣者的領域，越會發現人類的局限性，除非超越人類！
這個超越并不是說在體內混點什么血，也不是簡單的改造肉身，而是徹底的，從精神與存在上超越人類。
他盯上了當時的邪教。
這些邪神們，只要還有人能記得祂，祂就不會滅亡，終究會從歷史的角落中揭棺而起，重新支配大地。
所以，他創立了邪教·舊日歌者，言稱有一個名為“舊日歌者”的神明，其實就是他自己，發展信徒，廣為流傳。
信念的積累造就質變，有一天，他的身體突然死去，長出紅毛，并伴有惡臭。
無論什么魔法都無法拯救肉體的變異，并且這異變蔓延到他的靈魂，撕裂他的記憶，從心底深處長出一個胎盤，褻瀆的苦果回歸于己身，他真的變成了邪神！
殘破的記憶被留擲在曠野，終日唱歌，希望找到接納這份記憶的載體。
無數記憶從安瀾心中浮現，竟像是他自己經歷一般。
他的人生被割裂成兩部分，一個是安瀾的幾十年，還有則是舊日歌者數百年的時光。
這種情況極為兇險，幾十年的生命厚度如何與幾百年相提并論？記憶的沖突會讓他徹底迷糊雙方的界限，并漸漸的認為幾百年的人生才是自己，從而使得遠古的魔法師在某種程度上復活。
把他的身體當做孵化的苗床。
而記憶這東西，無相無形，法力、氣血、神念都無法觸碰，它是徹底的“虛”，而其他三者皆是“實”，哪怕是神念，它也是實在的“力”。
“我的…身體…”
安瀾心中想道。
不對，不對，這可不是他想的東西，是那個該死的闖入者奧古斯都，他的記憶正插入原本屬于安瀾的記憶當中，占據他的存在！
漫長的實驗、冥想、戰斗、游歷在心中浮現，這都是“他”經歷過的東西，逐漸把安瀾本身的記憶模糊。
記憶之戰，比神念之戰更為兇險，安瀾本該落入絕對下風當中。
然而，他卻是不慌不忙。
誰說活得久就厲害？
一個只知道修煉的宅男怕是沒有挨過信息爆炸的毒打。
安瀾的腦海里瞬間回憶起許多東西，有些本早該模糊的回憶竟清晰可見。
最終，他乘坐著記憶之海回到電腦屏幕前，點開那禁忌的“學習資料”。
掠過眾多純愛的天空，鼠標劃向牛戰士的深淵。
牛學家往往身懷絕技，初入者帶入苦主，恨的咬牙切齒，而我，帶入女主！
接下來，就是思想者的圣域，超級妄想模式啟動。
在眾多深淵中掙扎吧，奧古斯都，見識一下人類心中的扭曲與黑暗。
一部，兩部，三部…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母豬啊！！！！”
事實證明，法師是個宅，才第十六部就不行了，太遜了。
奧古斯都的記憶崩潰，飛快的在安瀾的腦海中消退。
在他的記憶當中，卻有幾點值得在意的東西，被任意瀏覽的安瀾記錄下來。
外界，一道淡淡的虛影被安瀾的身體排斥出來，它在瘋狂的扭曲、變形，終至滅亡，無法維持結構，迅速崩潰。
與此同時。
隆隆隆！
整個庭院在震動，龐大的能量從大地深處涌動、積聚。
一股濃重的壓力籠罩，使得法力的運轉都有些不暢。
“我知道了！”
書桌前，滿頭大汗的維恩忽然擲筆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