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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袁氏,忠臣也(二)

  隨著關內駐軍逐漸穩定住防線,扼制了朝廷軍的攻勢。

  此時正居間指揮的主將皇甫嵩雖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鎮定自若。

  但心下卻已經漸聲焦慮之色。

  李傕所率領的西涼精騎正在朝著于此迅速狂奔前來。

  皇甫嵩知曉,每在關下多耽擱一分,那全軍便多了數分危機。

  緊緊遙視著武關城墻的防御,縱然是強攻甚久,卻依然不見破城的跡象時,皇甫嵩一時間心緒略微有些許不寧,喃喃道:

  “武關久攻不下,這可如何是好?”

  “縱然我戰死于此,亦無怨無悔,只愿為大漢盡忠!”

  “可天子的安危卻如何能得以保全乎?”

  此時間,皇甫嵩面上所流露而出的錚錚鐵骨,以及絲絲擔憂,足以說明他目前內心的糾結。

  此次暗中糾集部眾,護送天子以及諸百官出長安往關東疾馳而來。

  若最終無法克復武關,而令全軍潰敗。

  到那時,自己功敗垂成,尚且可以一死了之!

  可天子呢?

  如若因此而令天子性命遭受到威脅,那皇甫嵩心里恐怕便將太不是滋味了。

  也因為強攻遲遲無法破關,此刻心間心憂著天子之安危,皇甫嵩心下也顧慮重重。

  懷揣著不安的心思,皇甫嵩只得繼續加大了攻擊力度。

  但武關之險,依山傍水而建,本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其兩山之間開鑿了一道關,可關城卻也不過連綿數百米的長度,攻城方縱然想依靠攻城器械攻城,也殊為不易!

  似目前的云梯車,也最多也就能并排放置三輛。

  每批次可供給攻城的兵力也極其有限。

  這也是遲遲無法破城的關鍵因素。

  而就在西側戰事進行得如火如荼,皇甫嵩心間憂心忡忡之際。

  戰局卻悄然之間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首先是城中的守軍此刻依舊在奮勇阻擋著朝廷郡的大舉進攻,可就在此時,斥候卻面露焦慮之狀,急匆匆地迅速奔來。

  將官此刻也身先士卒,揮舞著佩刀殺入戰團中,阻止著敵卒的登城。

  故而,此刻他卻是渾身血跡斑斑,滿面的血污仿若惡魔。

  定睛一瞧,瞧著麾下斥候極速奔來且氣喘吁吁,呼喘著氣。

  他不由頓時間神色一變,沉聲相問著:

  “汝何故如此慌張,可否是出何事了?”

  聞言,斥候方才緩緩鎮定下來,遂道:“將軍,的確如此啊!”

  “現由于東側的守備軍卒皆已盡數調集西側防守,導致了東側城防無比空虛,可就在方才,東側卻是遭受到了一支全副武裝的大軍攻擊。”

  “他們麾下士卒戰力無比強悍,且由于我軍東側現幾乎是不設防,恐怕此時敵軍已經殺入關中,并沿著主道向此處殺來。”

  “似乎是要與城外敵軍合圍我軍。”

  “將軍,接下來該作何應對?”

  這一席話音剛落,斥候著急予以回應著。

  只是,話語聽在心底,卻是令將官的心緒陡然之間便此起彼伏,心態陷入了極度不穩的現象。

  他想不通?

  為何關城東側會莫名其妙出現一支神秘大軍?

  而他卻一點消息,風聲都未有收到。

  什么情況?

  武關徑直出關,便是南陽地界。

  可現在的南陽很顯然是在己方的掌控之中呢。

  那這支神秘之師究竟是從何處殺出來的?

  “殺,殺啊…”

  “活捉西涼賊將,全殲無惡不作的西涼軍…”

  而就在此將官剛剛才聽聞了從后方隱約間所響起的聲響,頓時間便仿若陷入到沉默之中。

  他直接傻眼了。

  東側還當真有敵軍來襲。

  且當真是已經突破了東側關城防御,殺入了關中。

  “將軍,接下來我軍該作何處置?”

  聞言,斥候不由當先詢問著。

  一席話落。

  將官雖有些難以理解,但還是迅速的吼道:“全軍速速撤退,向西邊撤離。”

  說罷,吼聲下達,麾下的軍士便一應而退散。

  既然東側已經受到攻擊且失守。

  自然是人人爭先附之!

  在東側的防御已經被突擊以后,關城中自然也不安全。

  這一點,對于諸人來說,可謂是心知肚明。

  留在城間,決計是死路一條!

  在將官的撤退指令下達后。

  而隨著這一切變故突聲,關城內所發生的變故也忽然令關外所正在強攻的朝廷軍好似感受到了絲絲不對勁。

  此時,關外居陣指揮的主將皇甫嵩,瞧見麾下斥候縱馬狂奔而至,心間不自覺間似乎是隱約有所猜測。

  “啟稟將軍,關城中似乎是有變故突聲。”

  “目前關內的西涼賊子好似有些許不對勁的情況所發生。”

  一席堅錚的話語從斥候口中托出。

  此影響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

  “哦?”

  “變故?”

  但很顯然,這則疑惑并未令皇甫嵩持續良久,斥候便已將新的軍報傳至。

  “皇甫將軍,具體消息已經核實打探清楚,關內守軍之所以內亂是由于將東側關上的守軍盡數調集于西側城防屯駐,以抵御我軍的大舉進攻。”

  “可卻在關鍵時刻,一支神秘大軍忽然強攻武關東側城防,由于空虛的城墻,自然是一觸即潰!”

  言語落罷。

  當皇甫嵩了解到詳細實情過后,他約莫只是稍微沉吟了一陣,便做出反應道:“全軍聽令,準備防范敵軍突圍。”

  號令傳下。

  朝廷軍各部便停下了主動進攻,而是全權轉入了防御階段。

  果不其然,未過多久,便瞧見了西涼軍集結起來,予以出關向西突圍,

  兩軍自然是在狹窄的山道上直面互相攻擊。

  最終,在約莫丟棄了數百余具尸首過后,西涼將官方才是率部成功突出了重圍,并一路沿更西邊的藍天等地行去!

  一路之上,西涼守軍無不是渾渾噩噩,情緒無比低落。

  此戰,他們可謂是輸得一塌糊涂。

  甚至,連背后偷襲的敵軍究竟是何人,為何會忽然兵臨關下的原因都未了解清楚。

  而南陽郡目前又是一種什么局面?

  他們此時都盡數是一無所知。

  武關西側。

  關下,持續了將近大半日的激烈攻防戰廝殺下,此地自然是余煙未消,四周盡數是布滿了層層疊疊的尸首堆積,血跡斑斑,尚未干的一副景象。

  而直到此時,瞧著武關城頭已經率先插上了袁字將旗過后,皇甫嵩方才忽然明白過來。

  原來是袁氏率部前來,從背后破了武關。

  想著于此,皇甫嵩亦是立即差人入關求見,以打探一番軍情。

  原來,目前關內主將正是袁耀麾下大將蔣欽先行率部殺來。

  約莫等待半響。

  作為一軍之主帥的袁耀方才是姍姍來遲。

  在一眾親衛的護衛下徑抵武關城間。

  隨即,他立即命眾大開關城,并安排甲士屹立于關門兩側列陣,遂領諸將于城外迎接著天子的歸來!

  隨著兩軍的斥候經過商議過后。

  此時,皇甫嵩也親自護衛著天子劉協入關。

  抵足城門處,袁耀駐足于此,遠遠望見了天子那輝煌的車鑾,不由心下一沉,隨即立即迎上前拱手拜道:

  “臣乃左將軍之長子,位列征東將軍,姓袁名諱耀也,參見陛下。”

  一席無比鄭重般的朗朗聲。

  袁耀攜諸將行跪拜之禮。

  眼見著袁氏諸將的一致恭敬行禮。

  此刻天子劉協自然是已經出了鑾駕。

  他遂立即跳下車鑾,并親手扶起袁耀,遂道:

  “眾卿平身!”

  “謝陛下!”

  一席君臣之間的相互見禮。

  天子劉協此時卻是十分欣喜。

  隨著袁耀的這番恭敬行禮,幾乎是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禮儀。

  從他登基以后,固然不知多少軍閥朝著自己參拜行禮,可他所予以感受到的進皆是一陣陣的畏懼,沒有絲毫的禮遇。

  唯有方才袁耀的這般恭敬見禮,似乎是讓劉協感受到了,他如今才是真正的天子。

  鑒于此等情形,天子劉協對于袁耀的觀感自然是極其青睞。

  隨即,天子劉協此時亦不由是緊緊握著袁耀的雙手,雙目細細打量著眼前之人。

  瞧著如今的袁耀如此年紀輕輕,竟已經是年少成名后,卻也不由令劉協心思渾身一震。

  “袁愛卿,想來從當年的長安一別,你我君臣可有數載未見矣!”

  “陛下所言甚是!”

  聞言,袁耀自然是聽出了劉協言語間的拉攏親近之意,他亦是套近乎道:“是啊,當時微臣啟程抵足長安,親眼所見那李傕賊子憑借著所掌控的大軍,以其淫威逼迫著天子您。”

  “致使您雖貴為天子,卻毫無主見也!”

  “當時,臣心間便義憤填膺,想要謀奪賊子性命,以為天子您血恨。”

  “只可惜賊子麾下實力雄厚,無法除之。”

  此刻間,袁耀亦是徐徐述說著昔日之事,其言語間所用語氣亦是無比的恭敬,以及為天子劉協所著想的話語。

  這一番話出落,亦是令劉協望著袁耀,越發親近過來。

  二人相談良久。

  天子劉協不由懷著心下的疑惑,遂相問著:

  “袁卿,朕聽聞皇甫將軍所說,那南陽郡亦是在西涼賊子的掌控之中。”

  “朕此時有一事不明,卻不知袁卿究竟是如何繞過了南陽郡的西涼軍,而從背后助朕攻克了武關呢?”

  聽聞此席話,袁耀遂是面上微微一笑,遂是拱手無比恭敬的解釋著:“陛下,您恐怕還有所不知,臣已經替朝廷收復了南陽諸城邑。”

  “什么?”

  “袁卿,你是說你已經收復了南陽郡,驅逐了西涼軍嗎?”

  此話頓時落下,劉協卻是微微感受著一絲絲的不可思議,驚奇地道。

  此話一出,從旁的其余文武百官亦是倒吸一口涼氣。

  什么情況?

  南陽郡就此被袁耀攜眾平定了?

  文武諸臣所掌握的消息本就比天子多得多,他們自然能夠憑自身的渠道獲得南陽郡方面的情報。

  聽聞自從當日與劉表聯合一齊滅掉呂布勢力后,西涼軍與劉表便平分了南陽。

  西涼軍在南陽所屯駐的駐軍亦是并不少。

  可現在?

  如此之短的時間內,袁耀竟是已經平定南陽,并攜眾抵足武關救駕。

  其能可見是非同尋常!

  聞言,天子劉協循聲,卻不由大為感興趣,遂道:

  “袁卿,您究竟是如何能夠快速平定南陽郡的?”

  隨著天子發問,袁耀遂也是沉聲解釋著。

  也基本算是如實相告!

  只不過嘛,卻是言語間略微夸大了戰績,而忽略了具體的兵力部署。

  原來,袁耀能夠快速平定南陽郡,卻也是因聽從予以采納了謀主劉曄之策。

  劉曄建議道:“少主。您可將大軍盡數明面上調往潁川、陳郡前線,做出一副將要大肆與兗州曹操決戰而無暇顧及他事!”

  “可實際上卻是暗中將部眾秘密安排至汝南、潁川已西的邊境隱藏,待敵軍予以放松警惕過后,再興一戰而取之!”

  此席話乃是當時出兵以前,劉曄所獻的攻取南陽之良策,不值一提。

  徐徐一席話。

  天子劉協此時眼光中對于袁耀亦不由越發欣賞起來。

  隨即,劉協不由予以感謝著:

  “袁卿,此次朕能夠成功據有武關,已擺脫西涼精騎的追擊,方是多虧了您的救駕也!”

  “此事不足一提!”

  “臣既生為漢臣,理應為漢室分憂,陛下不必如此。”

  一席話落。

  袁耀亦是無比恭敬,謙遜地回道。

  眼瞧著袁耀所展現而出的禮儀,此時不僅僅是天子劉協感受到了十分的親切。

  縱然是以皇甫嵩,楊彪為首的文武百官,亦是無法從中有所挑剔。

  雙方于關門處暢談許久,袁耀方才揮手示意天子以及諸文武向關內行去。

  行進途中,袁耀還走近到天子從旁,拱手道:“陛下,臣在收復整個南陽郡以后,已經在宛城備足了給養,足夠約莫至少數月的生計。”

  “微臣懇請陛下先行移駕宛城建都,以重新建立朝廷秩序,以圖號令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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