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正午，城南院落。
“霹靂連環刀的秘籍總共就三重，練到這第三重，你就能達到我這個境界，也就是透力境的二流高手了。”
“二流和三流的區別？大概就是能不能透力傷人吧。”
“就拿霹靂連環刀來說，入了二流后，憑借自身血氣煉成的螺旋勁，對上三流高手，只要砍中對方一刀，嘿嘿，對方的皮肉就會被螺旋勁徹底攪爛，根本不可能有再戰之力。”
“招式能夠透力，可以殺人于無形，這，就是二流和三流的區別！”
“至于更強的罡氣境的一流高手，則是強到了讓人望塵莫及的地步，你們洪山拳的堂主陳老先生，年輕時就是一位一流高手，在一流高手的事情上，他比我知道的更多，你要是感興趣，不妨回去的時候問問他。”
“至于你嘛，以你的資質，這輩子成為一流高手估計是沒指望了，不過你也別灰心，只要你堅持下去，勤學苦練，倒也是有機會成為二流高手的。”
“畢竟古往今來厚積薄發的人也不在少數嘛！”
庭院內，回答過周彥提出的幾個問題，照常又指點了下刀法后，程一鳴便去一邊觀看自己入門弟子的武學進度去了。
原地，周彥仍舊在練武場上練習著刀法。
不過心里卻暗暗思量起來：
“聽程一鳴的意思，自己手腕處的那兩股氣流，應該就是霹靂刀的螺旋勁了。”
“雖然自己的霹靂連環刀只在第二重，不過之前在洪山拳三重的血氣疊加下，自己的血氣應該達到了二流高手的層次，所以自己才能順利凝練出螺旋勁來！”
“而既然霹靂連環刀的突破可以疊加自己的血氣，那么是不是意味著斷筋手在突破時，也同樣可以提高自身的血氣？”
“如此一來的話，自己是不是就能依靠其他武學來迅速增加自己的血氣量，從而讓自己更快邁入下一個層次？”
結合著程一鳴給出的解釋，周彥腦子里猛地蹦出來這么一個想法。
在結合自己目前的變化進行推斷后，越想越覺得可行的周彥，一雙眼睛不由得漸漸發亮。
心頭正思量著這幾天多練習斷筋手，爭取在這幾天把斷筋手練到到第一重，利用下一次的修改機會將其提升到第二重，看看屆時自己的血氣能夠疊加多少的時候，庭院里，一個學習霹靂刀的武徒卻突然告知院外有人在找自己。
周彥有些疑惑地朝庭院外走去，一個洪山武堂的外堂弟子正牽著馬車在門前候著，看到他后連忙上前道：
“周教習，趙教習要我過來通知您快點回武堂。”
“什么事？”
“不知道，不過看趙教習的臉色似乎挺急的。”
外堂弟子輕聲說著，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趙教習說完后就去了內堂，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內堂？和師父有關么？
周彥瞇了瞇眼，也沒多問，點點頭，托一旁看門的下人替自己向程一鳴請辭后，便跟著那弟子朝武堂的方向去了。
馬車很快駛過街道，來到了武堂。
下了馬車，周彥便快步朝內堂走去。
剛到門前，一道粗獷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這還打什么擂！依我看，就直接該在城外把他們都宰了！”
“上次八師弟的事情還沒找他們算賬，這次他們居然還敢挑釁，簡直是欺人太甚！”
內堂，站在房間中央，穿著灰色短打的短發壯漢恨聲說著。
他身材高大，裸露的肩膀上左右紋著兩條不知名的野獸刺青，整個人遠遠望去像頭站立的黑熊，滿是橫肉的臉上怒氣蓬勃，氣勢格外駭人。
“…”
首座上，陳康沒有說話，蒼老的右手把玩著手中的翡翠，一雙眼睛微闔，似乎有些出神。
身后，一個穿著青衫的瘦削青年正定定地站著，表情平靜，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景象。
周彥看得一愣，正猶豫要不要開口說話。
目光卻突然瞥見，墻角處的趙耿正在朝這邊招手。
微微一頓，隨后周彥趕忙順著墻壁快步向對方走去。
來到對方身側站定后，正想小聲問問究竟是怎么回事時，趙耿卻朝他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
接著便眼觀鼻鼻觀心地望著前方的大門發呆起來。
周彥沒再問了，而是和趙耿一樣裝傻充愣地看著大門。
不過眼角的余光卻始終定格在那兩名陌生男人和師父陳康身上，集中精神默默聽著幾人的談話。
“這擂臺，是一定要打的。”
許久后，坐在首座上的陳康開口了，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臺下滿臉不忿的三弟子，聲音平靜：
“而且，不光要打，還得打的漂亮，贏的干脆。”
“老師說的對，雖然他們黑龍武館之前使得是不入流的手段，不過要是咱們也學他們一樣的話，傳出去，對咱們武堂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瘦削青年低聲說著，聽到這話的短發壯漢卻怒不可遏地握緊了拳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微笑不語的青年，面色冰冷：
“五師弟的意思是，八師弟的事就這么算了不成？”
“不然呢？為一個死人，拿整個武館的名譽去冒險，三師兄，意氣用事多少得有個限度吧，另外…”
瘦削青年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一雙黑色的眸子平靜地看著下方的壯漢，在注意到對方憤怒的表情時，不由得閃過一抹玩味：
“這么些年了，為何三師兄還是卡在那洪山拳的第四重境界上？是和八師弟一樣練岔了功夫，還是說…”
微微一頓，隨后望著一臉鐵青的壯漢，青年臉上露出一抹嘲諷：
“三師兄你只是單純的蠢到無法突破呢？”
“吳為，你找死！”
“嘭！”
“夠了！”
首座上，陳康猛地一掌拍在方桌上，一雙眼睛冷冷地掃了眼身后微笑的五弟子，語氣平靜：
“玩笑話別開過了。”
“是，弟子謹記老師教誨。”
吳為拱了拱手，臉上滿是恭敬，不過眼中卻是閃過一抹不屑。
陳康沒再計較，只是一雙黑色的眸子在看到臺下一臉憋屈的三弟子時。
仿佛想起了某個身影，目光不由得有些復雜。
沉默了一會后才開口道：
“有什么事情，擂臺上解決。”
“除此之外，我不想看到其他動作，如果有，就自覺提前退出武堂，別逼我清理門戶，至于小八一事…”
微微一頓，接著陳康緩緩松開右手，將手中的物件一托。
“嗡！”
場中憑空生出一股氣流，在眾人緊縮的瞳孔中，本該掉落在地的兩個翡翠球，卻仿佛憑空得到了某種力量支撐一般，化作了兩條綠線，正一左一右靈活地圍繞著陳康旋轉翻騰著。
尤為神異！
這是…
仿佛想到了什么，短發壯漢臉上露出一抹震驚，而后變得狂喜。
后方，瘦削青年眼中也閃過一抹強烈的忌憚。
首座前，陳康身上的衣服緩緩鼓動，深紅色的氣流緩緩從體表涌現，將衣服沖刷的獵獵作響，隨后化作球形的薄膜將陳康整個人包裹其中。
深紅色球體內，一雙映的有些發紅的眸子掃了眼場中或狂喜或忌憚的一眾弟子，最后定格在墻上的那副‘至仁圣師’的字畫上。
眼中閃過一抹悲慟，不過轉瞬便化為森然的殺意：
“我自會一一清算。”
低沉的聲音在內堂回蕩著。
但場中的眾人，心頭卻仿佛狂風過境般，久久難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