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 章 徽州省隊

　　會客室外，

　　走道里，細碎、急促的腳步聲，連串的響起，打破了會客室的沉寂。

　　林幕回過神來，終于舒了一口氣，應該是有人來了，只要見著人就好。

　　從座上起身，轉向門口。不管來人是誰，起碼的尊重是要給與的，林幕也并不像老周他們說的那樣不懂得任何的人情世故！

　　“哈哈，林指導，等久了吧。緊趕慢趕的，還是來晚了！恕罪，恕罪！”

　　腳步臨近，直到人影閃動，門口處，周振當先走了進來，臉上堆滿笑容，剛進門老遠的手就伸了出來，客氣的招呼上來。

　　王萬鵬跟在身后半步，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顯然對于周振如此客氣，他突然間的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怪他沒反應，教練不是運動員，始終不是走在臺前的人。就是一些號稱大牌的運動員，又有幾個人會關注到他們的教練是誰，更別說是林幕這樣剛冒頭的。

　　對于他一個弱勢省份的田徑副總教練，關心一個破全國記錄的運動員顯然并沒有太大用處，夠不著的。只是沒想到，他的主管教練竟然會是這個小林啊！

　　眼前的這位，是他們曾經手下的運動員，他都還能記得一年多前的不少事。那個靦腆、沉默，喜歡掛著淡淡微笑的年輕運動員。一時間的身份轉換，他顯然沒有如周振這般快的適應速度。

　　王萬鵬看著周振客氣的上前，兩人的手已經握住，周振可見的態度極為友好，人顯得很是熱情。他的心里很有點滋味莫名。努力著用自認善意的表情朝林幕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他還是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轉換。

　　同樣的，準備和周振轉身往座位行去的林幕，也露出了微笑點頭示意。

　　這一瞬間，王萬鵬又開始思緒亂飛了。

　　這個笑容，又仿佛喚回了不少記憶。曾經有過些成績，平時也勤奮刻苦的運動員，他怎么可能不接觸。不說重視與否，最起碼接觸不會少。后來跑出了個第二，他都已經準備更重視些了！

　　只是后來退役了，他曾經也有過些遺憾的。隨著時間過去，又一批新人出來，他才算慢慢淡忘。但現在林幕一個似曾相識的笑容，又把那些東西引了出來。好像曾經，教練們給他說技術，說訓練，他在欣然接受的同時就是掛著這樣的笑容。

　　想到這里，他努力的想把曾經的過往甩出去，現在顯然已經不能再如同當初一般了。本來以為這次他過來是為了運動等級的事。

　　他現在算是主持隊里的大半工作了，林幕遞的恢復注冊身份的表格，最終也交到他這里。他都沒注意看，工作人員可能說了也可能沒說，他也沒上心。原打算隨便見下，不管如何給打發了。只是現在沒想到，情況有了這樣的變化。

　　聽到之前周振的說法，還有現在的架勢，顯然現在的林幕是需要結交的人。他一點點的態度是不是會有什么不好的影響？！王萬鵬有些琢磨起來。

　　以前林幕的主管教練老關，自從林幕退役后，也沒了多少心氣直接退休了。對林幕一直也不錯，早知道就把老關喊來。

　　王萬鵬回過味來，在腦子里打起了主意，而林幕和周振二人已經坐在椅子上開始閑敘起來。

　　主要是周振在說，偶爾的也問幾句，關心下林幕退役后的生活、工作。但一直也沒提現在的事。

　　林幕一直微笑著點頭搭話，時不時的也沖一旁沉默的王萬鵬點點頭，算是沒有忽視這個曾經領導的存在。對于這些應酬之類的事，他感覺自己真心的不擅長。

　　“林指導…”周振還是繼續說著。

　　林幕忍不住出言打斷了周振的稱呼。

　　“周指導，還有王指導。您二位可千萬別再喊林指導了。我聽的真是坐著都快坐不住了！我是二位領導手下的兵，不管未來如何，也不管到了什么時候，我也只能是小林。”

　　林幕是真的有些不自在，周振和王萬鵬，兩人都曾是他的領導。現在他算是國家隊的教練，如果單單從身份上來說，比一個省隊的總教練可能也不差多少。人家要是喊一聲指導，他應著，也不算勉強。

　　只是林幕從內心里覺得，和母隊的這些領導，他不想因為這些稱呼上和身份上的變化，讓彼此的關系變的太生分。兩世為人，他都是徽州人，他不想家鄉的隊伍和自己中間隔的太遠了！

　　“哈哈”周振爽朗的笑了一聲，顯然極為欣喜林幕的態度，他看的出林幕不是口頭上的謙虛、敷衍。王萬鵬心里其實也舒了口氣，對于林幕的態度，他也很高興。終究不是得志就猖狂的人，那一切就要好辦許多。

　　一句說辭，一聲笑后，原本還有些疏離般的客套，此時也顯得淡了些。說話間，氣氛也顯得融洽了許多。

　　“那就不叫林指導，咱們都是家鄉人，你還是咱們自己家出去的。叫什么都不打緊了，我老周就托大點叫你一聲小林了！你也別喊主任、總的。顯得咱們生分，咱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徽州人，還周指導，老周都成，身份也對等。哈哈！”

　　周振笑著說話，努力著拉近著彼此的關系。從行政級別上說，他甩了林幕幾大級，可情況不是這么算的。一個縣的書記，可能去了燕京都要向一個副科的工作人員點頭哈腰呢。體育方面雖然沒這么嚴重，但地方和中央怎么可能只按級別來算。

　　氣氛融洽了很多，閑篇又說了幾句后，接下來就該說說正事了，周振顯然也是沒有太多的時間閑聊的。拉近彼此關系，表示下重視才是目的。

　　“小林啊，要說，你要做教練，怎么也要從咱自己隊里開始吧？！咱們隊里情況你可是知道的，就缺優秀的教練員、運動員呢！”周振佯做埋怨后，接著又笑著道：“不過現在也很好，進了國家隊，比咱們隊發展也要好很多。你不知道，我聽說那個破全國記錄的小子是你帶的，我有多高興。咱們家鄉，還是咱們隊里走出去的人啊！”

　　林幕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的看向周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徽州隊，以當時的情況，他想進可也不是那么容易進的。而且他也知道，如果沒有顧老和馮總，他更不可能有國家隊的這些機會。有時候，真的要講機遇。

　　“唉咱們隊還是太弱了，說到這里，我可要埋怨你幾句。你可是咱們自己人，怎么把手下運動員給弄去南湖了呢！”

　　周振的話半真半假，林幕聽的出來。也只是稍微的解釋了下當時的情況，話題也就揭了過去。他也知道對方說這話可不是追究什么，就是引個話頭。

　　果然接下來，周振繼續說道：“前面的事咱們也不提了，現在咱們看以后，以后你在國家隊，對咱們隊可要多關照關照。咱們徽州太弱了！唉！”

　　周振深深的嘆了口氣！

　　從開始說話到現在，林幕第一次感覺到，周振的這個“唉”是真心而發的！

　　“周指導，王指導。我是徽州隊的人，力所能及的地方肯定沒話說的。”林幕正色道，頓了頓后，開著玩笑著說道：“這不，我現在不就給咱們隊送運動員來了嗎？幾天前，我把表格已經遞上來了，這不，王指導今天抽空見我也就是為這事的。只是沒想到您會來！”

　　“呵呵”周振笑了笑，我能不來嗎？馮勇可就差粗口，說什么一件小事，他們一個主管教練過來楞是好幾天沒弄下來，耽誤他們大賽前的集訓了！

　　他直到現在也還沒了解到到底是什么小事，馮勇那里他只顧著答應。也沒敢問，今天直接過來就見人也還沒了解。

　　不過在他心里想來，既然人過來，那肯定是隊里可以辦的，那就沒問題。如果是送運動員，那就更沒問題，不管實力與否，林幕送過來，那都接著。他們還肯定的會給與一定的重視。

　　于是他看向王萬鵬，顯然他是要王萬鵬來說下這個問題。

　　王萬鵬有點懵，表格？有！只是自己好像也沒注意看啊！是運動員的注冊申請？不是健將申請？

　　他的心里有點顫，事情倒不是大事，只是他怕周振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影響。

　　腦子一轉，王萬鵬思緒極快，馬上接了話。

　　“周總，表格在我那里，之前我也覺得沒問題。只是這幾天事比較多，這不才約了今天，正好也跟小…林教練接觸下，都挺長時間沒見了！呵呵！”王萬鵬勉強的圓了圓。

　　周振聽明白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這已經是默認的一些潛規則了。他也沒法去說什么，而且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那就好！小林啊，事情今天就辦好。都不是什么大事，馮總那邊可是電話招呼過來了，就說我們地方隊耽誤事。呵呵！”周振只是一句就帶過話題，接著說道：“要是有什么事，咱們自己隊里能辦的，哪還需要你親自來蹲幾天。電話給我，或者給老王，直接就解決了。對了，是哪個運動員啊？還要你親自跑一趟，你現在的手下人在全國都是香餑餑呢！”

　　周振說著又笑了起來，眼神又看向王萬鵬，顯然他認為王萬鵬好歹也會看下申請表的。剛剛他還沒回過味，現在徹底回過味來，是真的高興。不說破全國記錄那水平的，有個國內一流也很不錯了！能讓林幕自己跑一趟，顯然不會太差才是！

　　王萬鵬面色不動，但是心里已經冒汗了。周振眼神看過來，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是真的沒仔細看。咦？！不對，表格雖沒細看，但是抬頭姓名和照片都是林幕的啊。要是不認識的他怎么也會多看幾眼。當時只那么一掃，他就當是健將申請表了！

　　王萬鵬疑惑的看向林幕。

　　林幕這會算是徹底明白了，王萬鵬顯然根本沒當回事，甚至都沒仔細看。可以想象，如果不是馮總那里電話過來…心里也無奈的搖搖頭。

　　自己還是太隨意了些，事情做的太不認真。林幕在心里暗暗的警覺了下，自從變成現在的林幕以后。有了百科，也出了不少成績，除了沈歡那次，基本都是順風順水，開始也讓自己有些想當然了。

　　就只認為這不是大事，分析來分析去的都不會有什么問題，也就這么隨意的交了個表格，都沒考慮會不會有其他客觀的因素。這不是好習慣！不是誰都會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的！

　　“事情是這樣的…”林幕又把自己之前找的理由重新倒了一遍，只是那個所謂的專家變成國家隊的專家了。想來周振和王萬鵬也不會去探究這些。

　　從開始說起，周振和王萬鵬越聽越是驚訝。這是判過“死刑”的運動員，還能完好的回來？！但是事實現在情況就是這樣，他們不覺得林幕會糊弄他們，有馮勇之前的招呼，還有國家隊那么多的檢測，出錯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么現在…

　　他們心里不禁的也火熱了起來，王萬鵬是因為曾經林幕算的上是優秀。現在就算差些了，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可以想到，這是一個可以出成績的。徽州田徑太需要成績了！

　　而周振則要考慮的更遠些，水平先不論，有林幕這個掛名在，無疑兩者之間的聯系進一步加深了。而且林幕可是真真正正的徽州人，不是他們需要花錢花資源去引進來的！

　　“這是好事啊！哈哈，小林，這是好事啊！”周振直接興奮的站了起來，連稱呼叫的更為親切。搓了搓手后道：“走，小林，老王，咱們現在就去辦好，不能耽誤你事。還有小林那個健將申請，咱們自己家的人，哪有那么多的程序好走的，早該報上去了！”

　　周振熱情的拉著林幕就走，閑話也不聊了，以后有的是親近的機會。他現在就想盡快落實下來。

　　林幕也無可無不可，起身跟著周振就走，早辦下來早了事，也早點回去。他也不適應周振一直這么熱情著。

　　王萬鵬趕忙的快趕幾步回辦公室拿林幕的申請表，之后又追上兩人。途中也順眼看了下，果然是轉回現役。以前沒什么先例！只是現在哪還需要什么先例，這就是先例了！

　　行進間王萬鵬思緒翻涌，心底里不禁的感嘆一句，人生世事無常，古人誠不欺我啊！

　　這是林幕算真正的自家人，也不是得意忘形的幸進之輩，要不他這會肯定多少有點難堪。以后做事一定要更細致點，王萬鵬在心里給自己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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