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戰母艾希
臻冰長弓之上散發著濃烈至極的寒氣，這股痛處足夠深入骨髓。
它傳說之中的神兵，是傳奇三姐妹之一阿瓦羅薩的武器，尋常的冰裔也無法掌握。
但是艾希卻是一絲都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她正緊緊盯著瑟莊妮，一言不發的同時也一步不退。
看著眼前的艾希這般倔強的模樣，瑟莊妮顯然有些怒其不爭，“艾希，你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
“葛倫娜已經戰死了，阿瓦羅薩已經滅亡，如果你不加入凜冬之爪就會是孤身一人。”
“你應該明白，孤身一人對于弗雷爾卓德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看著艾希的目光略顯凝重，瑟莊妮的語氣難得的軟了下來。
她的目光閃爍著一絲渴求，同時收回了自己的武器，朝著艾希伸出了一只手，“艾希，我的姐妹，我真的不希望你死在這個鬼地方。”
“你沒有必要為這些蛀蟲說話，你只需要和我一塊回到部落，成為凜冬之爪的同胞。”
“等我成為下一任的戰母，從此以后在凜冬之爪，除我之外無人可以立于你之上！”
“相信只要你我聯手，到時候整個弗雷爾卓德都將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最好的獵物，最強的男人，所有的財寶都將唾手可得！”
“我們會分別誕下最強的子嗣，讓我們的名字和霸業都得以永遠的傳頌下去，這難道不好嗎？”
她越說越激動，“艾希，跟我走吧，算我求你，不要再繼續犯傻事了。”
聽著瑟莊妮這番掏心掏肺的話語，艾希的心底終于出現了一絲松動。
雖然還持著那把臻冰長弓，但是她的眼簾已經垂了下來，似乎是在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繼續阻止瑟莊妮。
看著艾希忽然陷入了沉默，不遠處的瑟莊妮知道眼下機會終于來了。
她立刻和自己的手下們使了個眼色，想讓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偷偷動手。
只要凜冬之爪的人，能把這些伊布拉托人全部殺死，艾希肯定能就此斷了念想。
從此就能好好當她的姐妹，她的連袍，為她征戰并且席卷整個弗雷爾卓德。
手下們看到了她的眼神，當場心領神會。
他們紛紛從遠處繞過了艾希的視線，打算就此進入正在燃燒著的伊布拉托部落內部，悄悄地對里面那些殘存的人們動手。
然而這番看似悄無聲息的舉動，早就被一旁的葉澤提前發現了。
就在凜冬之爪即將沖進去，打算大開殺戒之際，葉澤果斷閃身過去迅速出擊，猶如一閃而過的狂風便將他們手中的武器全部打落。
人也被擊退到了火焰當中，正哀嚎著翻滾向外爬著。
雖然體內缺少魔力的支撐，但可不代表葉澤的身手也會跟著衰退。
廝殺的本能已經刻入了這幅身體，進化為殺戮的本能，而他此刻所散發出的殺氣仍舊攝人心魄。
這些凜冬之爪的人沒了武器，好不容易才從火堆里爬了出來。
但是他們卻沒有就此喪失戰意。
弗雷爾卓德的戰士們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就與這個世界進行著戰斗。
無論是與人，與怪物，還是與這片惡劣至極的天地，所以這與生俱來的斗爭意識，沒有讓他們輕易的屈服，更沒有就此被嚇退。
他們只是在警惕地盯著葉澤，不知該是進是退。
“這外邦人是從哪冒出來的，這股殺意居然比那些失者還要可怕。”
而手下們被阻攔的場景，更是被瑟莊妮注意到了，同時艾希也察覺到了什么。
這讓她感到憤怒，這代表著偷襲計劃失敗了。
她再度舉起手中的武器沖向了葉澤，口中大吼，“區區一個外邦溫血人，也敢來管我們部族的事情，找死！”
而一刻艾希也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
然后抬手凝聚起一排寒冰利箭，將其發射出去，阻止了凜冬之爪的舉動。
“瑟莊妮，你剛剛那番話是在故意轉移我的注意力！”
瑟莊妮抬手彈飛了那些寒冰利箭，“艾希，不要再執迷不悟，你屬于凜冬之爪，你是我的連袍！”
“究竟還要我怎么說你才會明白？難道你奢望憑借你這股天真的想法，和這些人一同在冰海之上死去嗎？”
艾希沉默了一會兒，再度抬起目光迎向了瑟莊妮。
火光映照在其中，同時也照出了瑟莊妮自己的倒影，“還記得我們來時，你曾對我說過的話嗎，瑟莊妮？”
“‘強者應行不可行之事’，這可是你說的！”
瑟莊妮不由自主地避開了她的視線，“那是…”
艾希向前一步，氣勢逐漸攀升。
此刻的她已經不再迷茫，“你既然將我視為連袍，那你現在是要我干什么？”
“背信棄義？屠殺盟友！”
“夠了！”瑟莊妮沖上前去，抬起骨質長刀劈向了艾希。
艾希橫起了長弓，將這一擊抵擋下來，“瑟莊妮，我會幫你當上戰母。”
瑟莊妮以為她終于開竅了，可下一秒艾希卻繼續說道：“但如果我是你的姐妹，那就讓我證明你的話，‘強者必當盡力’。”
“讓我帶著這些爐戶跨過冰海，你不是說這是不可行的么？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不。”瑟莊妮神情復雜，她揮舞武器的力量也在逐漸衰弱，“你會看著他們活活餓死！你大可以和我一道，做我的姐妹！”
“我想試試。”
瑟莊妮與艾希雙雙對視，身后的滔天大火仿佛與這二人沒有關系。
然后便是無盡的沉默。
許久過后，瑟莊妮似乎從艾希的目光當中讀懂了一些什么，她知道自己恐怕已經無法說服這個姐妹了。
她又看了看手中的長刀，她無法想象這把刀砍中艾希的模樣，那會讓她痛徹心扉。
瑟莊妮一言不發地收起了那把武器，然后低著頭轉身離去。
許久過后聲音才再度傳來，“帶上他們走吧，再也別回來了。”
“如果命運讓我們再次碰見…聽著艾希，我將使你為叛徒，是我的敵人。”
望著瑟莊妮漸行漸遠的背影，艾希緩緩站直了身子，“瑟莊妮，你永遠是我的姐妹，我永遠不會把你當做敵人！”
“你沒得選擇，艾希。”
瑟莊妮甩干了眼中噙滿的淚花，騎著居瓦斯克野豬就此離去，再也沒有回過頭。
部落還處于熊熊烈火當中。
無論是葉澤、艾希還是存活下來的伊布拉托人，此刻都在火海當中不斷忙碌。
他們在盡可能的尋找著殘存下來的生命。
經過整整一晚上的尋找，終于將大部分人都救了出來，并且給傷者們也都做了簡單的包扎。
可即便如此部落之中仍舊有人犧牲，這里的人都感到心情沉重，死去的人是他們的同胞，痛苦是不可避免的。
葉澤也是如此，他陷入了一股自責當中。
伊布拉托人救了他的性命，還給予了他一個安身之所，然而他卻沒能將全部的人都救下。
懷著這股愧疚之情，他決定跟隨部落繼續前行。
他不太清楚艾希究竟有沒有能力，保護好剩下的伊布拉托人們。
所以眼下無論艾希要帶著他們去哪，葉澤都發誓要保護好他們的人身安全，否則良心難安。
伊布拉托部落的人們各自收拾好了心情，然后在祖拉·斧柄的帶領下，一同到了艾希身前。
他們在給艾希下跪。
“我是伊布拉拖部落的祖拉·斧柄，感謝您的慈悲，才沒有讓我們陷入滅族的慘劇。”
“請你不要如此。”艾希急忙將他攙扶而起，“我是艾希，葛倫娜之女。”
祖拉·斧柄依舊主動低下了頭，“艾希，伊布拉托部落上下從此開始，都將聽憑您的調遣。”
“無論是為奴為仆，我等都將無悔追隨。”
葉澤并沒有多說什么。
弗雷爾卓德部落之間的習俗是千百年來形成的，已經根深蒂固，他無法隨意插手。
他只是在冷眼觀察著艾希的舉動。
如果她真的將這些人當成奴仆，那之后無論發生什么危險，葉澤也都不會去管艾希的安危。
這時艾希柔和的聲音傳來，“不管是寒冰血脈，還是爐戶，我都不會當做奴隸。”
聽見這句話葉澤心中便安穩了許多。
伊布拉托部落的人們也都喜笑顏開，認為他們遇到了一位賢明的領導者。
艾希繼續道：“從此刻開始，我們就是同胞，我認你們為阿瓦羅薩人，親上至親。”
祖拉·斧柄匍匐在地，“是命運選擇了你來拯救我們，艾希，我們將作為阿瓦羅薩人，從此誓死追隨您的腳步！”
在太陽初升之前，艾希決定讓剩下的人們先原地修整一會兒。
他們經歷了這場災難，此刻一定身心俱疲。
孩童們在戰戰兢兢之中進入了夢鄉，其他的成年人卻沒有去休息，反而回到了那已經被烈火摧毀的部落當中。
他們想盡量在廢墟當中，尋找一些可用的東西。
對這種行為艾希也沒有多說什么，立刻起身也一同幫忙去了。
在一番苦心尋找之下，他們還真的找到了不少尚未被完全燒毀的東西，最難得的是他們還從廢墟當中，找到了一座足以用來遠航的帆船。
弗雷爾卓德人稱之為斯內甲。
至于葉澤，他卻在這段時間里悄然消失了，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兒。
隨著太陽從東邊升起，艾希站在了海岸邊上，親自指揮著這些新的同胞們。
“大家快準備好那艘斯內甲，我們中午就要起航，會往南航行七天，直至跨越這座冰海。”
祖拉·斧柄卻是面露難色，主動湊上前去，“可是我們沒有補給，也沒有漿手，究竟要如何渡海？”
“沒錯，我們是沒有這些。”艾希凝視著這片大海，“但是，不可行的事情，我們也要做。”
沒有任何補給的航行七天，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極其冒失的行為，更何況他們這里還沒有一位熟練的漿手。
如果在冰海之上遇到危險，恐怕難逃一死。
人群隱隱出現了不安的騷亂。
然而面對這種情況，空有一腔熱血的艾希卻沒什么經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去應對。
就在這個時候，離群許久的葉澤忽然回來了。
他們聽到了動靜紛紛回頭望去，然后立刻發出了驚呼聲，同時那股不安的情緒瞬間消失無蹤。
只見葉澤的肩膀上，正扛著一頭剛剛死去的巨大雪鹿。
兩手之間，還提著不少死去的野兔。
他們這時才都明白過來，原來就在這短短不到半個晚上的時間里，葉澤居然獨自進入了那片危險的狩獵區域。
不光如此，甚至還收獲了如此多的獵物。
這種程度的收獲，就連部落內的獵手們去尋覓數天，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對此艾希也不免生出了一絲欽佩，同時也對葉澤這個外邦人，多出了一些別樣的興趣。
她還記得之前凜冬之爪侵入的時候，也是葉澤一馬當先擋住了那些人，艾希也看得出他實力超群。
同時也在疑惑，這樣一個強大的外邦人，為什么會甘心待在這樣一個弱小的部落？
隨手將這些獵物扔到地上，葉澤隨口問道。
“這些夠不夠當隨行補給？不夠的話，我就再去打一點。”
“足夠了。”
艾希立刻回答道，但是她發現葉澤的目光直接越過了她，投向了不遠處的祖拉·斧柄。
祖拉·斧柄也是喜笑顏開，立刻回答，“夠了夠了，這些足夠我們吃大半個月了！”
葉澤也由衷地笑了笑，“那就好。”
隨后便自顧自地坐在了地上，一言未發。
艾希感覺自己似乎被無視了，但她理解強者一般都有自己的高傲，而且建立部落之間的羈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于是她也沒有多說什么，和眾人一塊將獵物抬到了船上。
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后，所有人都登上了船，自然也包括葉澤，他就坐在船頭的位置把握著整個船的航行方向。
祖拉·斧柄湊到了艾希身邊，“請問，我們到底應該怎樣稱呼你呢？地領？戰祭？”
艾希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了許多的場景。
無論是她死去的母親，還是瑟莊妮的怒吼都一一飄過。
最終，她的口中浮現出了兩個字。
“戰母。”
艾希的回答鏗鏘有力，“此刻開始，我就是阿瓦羅薩的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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