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均衡的考核
納沃利南部的地表下，流淌著狂野魔法的細流。
葉澤正懶洋洋地趴伏在一片緊密的紫紅色樹冠中，隱去了自身氣息，融入交錯的樹杈之間。
下方游蕩在多彩樹林間的精怪們，就是苦說大師派給葉澤的考核目標。
這是一小群的可口精靈，看數量約有三四十只，長相肥碩通體深紫，頭頂伸出兩根粗壯的樹枝犄角，下巴上還掛著幾片樹葉。
這種魔法生物個體很弱，但扎堆的話應付起來就有些棘手。
哪怕是慎這樣的均衡大師，面對一大群可口精靈也要掂量掂量。
好在均衡的圖書館里也記載了它們的習性，可口精靈往往會在分娩的那一天，主動離群獨自完成分娩。
而這一次，族群里出現了一只即將分娩的可口精靈。
看來終于是拖不下去了，葉澤不禁在想。
這次已經是他第十八次出發，距離第一次考核已經過了大半年。
雖然考核仍然沒有完成，可他并不著急。
在這漫長的考核時間里，他了解到這群可口精靈性情溫和，通常以樹汁為食。
雖然成群居住，但從沒有對環境造成過侵害，也從不出去襲擊人類。
反而在進食后，身上所逸散的魔力還會反哺大地，讓它們所居住的森林愈發繁密，是個良性循環。
面對這種萌萌的有益精怪，他并不想大開殺戒，所以考核時間也就被合理的拖到越來越久。
這時，忽然有一道瘦小的矯健身影，從葉澤的背后竄上了樹。
他感知到了是熟悉的氣息，并沒有拔出腰間的利刃。
“葉澤！”
“噓。”
葉澤豎起一根手指，示意身旁的阿卡麗不要大聲喧嘩。
果不其然隨著她的一聲叫嚷，下方的可口精靈們已經聽到了異動，開始有意識的遠離葉澤所處的這片樹冠。
葉澤笑笑，看來第十八次考核又要以失敗告終了。
年幼的阿卡麗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有些自責吐了吐舌頭，“抱歉，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
葉澤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你出現的時機很好，剛好刺激到了可口精靈的注意力，會讓它們一直注意這個附近。”
說話間他又拎起了阿卡麗，幾個閃爍間躍到了另外一堆樹冠中。
“看，現在咱們換個地方，他們就不會注意到這里了，反而讓我更好下手。”
葉澤忽然有些納悶，“小家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卡麗的眼神閃亮了起來，搖頭晃腦起來，“這是我的小秘密。”
葉澤接收到了某種信號，自顧自的從行囊里掏出了一本小冊子。
“喏，給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封面用艾歐尼亞語寫著西游記第六回。
這東西是葉澤剛穿過來那陣，憑著記憶寫來解悶的。
沒想到前一陣，被阿卡麗這妮子翻了出來。
六夏大的孩子就是坑爹，哪怕葉澤比她大整整九夏，也是絲毫不受尊重。
房間是想進就進，想翻就翻。
阿卡麗喜滋滋的接過了小冊子翻看起來，嘴上也不停，“嘿嘿，其實你每次都挑同一個地方蹲，我早就記住了。”
“…”
葉澤不置可否的撓了撓頭。
看來有點太明顯了。
葉澤想起了什么，“說起來，這個時間你不是該上課嗎？”
阿卡麗一邊看著小本本，一邊回答，“嘿嘿，好像是。”
“又逃課？”
“嘿嘿…”
“梅目大師會生氣的。”
“母親和父親帶人出任務去了，聽說均衡里又有人擅自對付諾克薩斯人，我是趁著凱南午睡偷跑出來的。”
“凱南大師知道了，也會生氣的。”
“凱南從不和我生氣，他是我的好朋友。”
“我會生氣的。”
阿卡麗委屈的眨了眨眼，扁著嘴小聲問葉澤，“真的嗎？”
葉澤無奈的搖搖頭，“好吧，假的。”
他實在是拿這個小丫頭沒什么辦法。
阿卡麗繼續端著小冊子觀看起來，一會皺眉一會哈哈大笑。
很快，薄薄的小冊子被她翻完了。
合上后，還意猶未盡地把小手伸到了葉澤眼前。
葉澤想也不想地搖搖頭，“沒了。”
阿卡麗哀嘆，“你每次都這么說。”
她知道這家伙一定有存稿，但想弄出來就必須得拿點東西來換。
現在沒有什么好借口，只好作罷。
轉而看向了地上的那群可口精靈，“你什么時候才完成考核，這都半年了。”
葉澤聳聳肩，“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也可能明年。”
完成了考核，他也算加入到均衡大師的行列中了。
但是因為一些原因，葉澤暫時還不想接受大師這個稱號。
苦說大師給的這個考核實在過于簡單，所以自己給自己增添了許多束縛。
比如考核中不能被其他可口精靈發現，又比如不用粗暴的手段等等。
以至于這么個簡單的考核，愣是被葉澤拖了大半年。
阿卡麗故作老成的嘆息，“唉，你可得快點了，我還想要你做我的導師呢。”
“再晚點，我都快要出師了。”
葉澤知道阿卡麗的天賦很強，“沒有我，你也能順利出師。”
阿卡麗不這么想，“可我喜歡你教我。”
“其他導師都太悶了，只會讓我安靜，我討厭他們。”
“你還會給我講從前有座山的故事，比他們有意思多了！”
葉澤搖搖頭，“學習總會伴隨著枯燥，阿卡麗。”
“可是我還是希望…”
葉澤的眼神飄到了薩恩韭魯的方向，“而且我可能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阿卡麗小心試探，“其他事比我重要嗎？”
葉澤言語溫和，“當然沒有。”
“但我不去做，會有人很困擾。”
“而且我也會很困擾。”
阿卡麗有些沮喪，“那好吧，我不想讓你困擾。”
葉澤又揉了揉阿卡麗的頭，“有時間我再給你講其他故事好嗎？”
“好！”
這時候，葉澤忽然聽到樹冠的下方，傳來了一陣陣的聲響。
他和阿卡麗同時看到，那群可口精靈們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向外奔馳。
而另外一邊，有一只落單的可口精靈。
它正朝著葉澤先前待過的反方向狂奔，然后在距離族群大概十丈開外的位置停了下來。
而它停下的這個位置，剛好是現在葉澤和阿卡麗所待的樹木下方。
葉澤注意到了，這就是剛剛那只即將分娩的可口精靈。
它的腹部還在發著微光，隱約間還能看到魔法在其中涌動。
葉澤神情微動，“好像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