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唯一能戰勝舊日支配者的道路究竟在哪里?
“染色。”
作為陣眼的長安,感受著身體中源源不斷的異元與原初源泉,宛如巨山般的重量早已壓在了他的背上。他艱難的抬起頭,眼中神光宛如烈火般灼熱。
舊日支配者雖然各自生活,彼此之間交流較少,但他們各自都遵循著一個底線。
不吞噬同族。
不是因為他們相互憐惜,或互相照應。對他們而言,那都是虛無且可笑的存在。他們不相互吞噬的唯一原因,就是每個舊日支配者位階不同,能力不同,但他們都有一個特點。
就是體內無窮無盡的“霧”。
這個名為霧的存在,導致了一但有舊日支配者吞噬了另一位,就會產生極其嚴重的排異反應,他們會喪失自己絕大部分的權柄,靈魂變得羸弱不堪。
而那個被吞噬的舊日支配者死時無窮的怨恨,會生出一個霧都的領域,這個領域會讓吞噬掉它的支配者不斷長出自己的軀殼,直到自己奪去了他一半的身軀,此時,絕惡咒怨就會崩裂吞噬者的靈魂。
當舊日支配者的碎片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雖然世界意識削弱了絕大部分他們的力量,但與此同時,吞噬彼此的代價也削弱了很多。而奈亞拉托提普也是第一個發現這一件事,也是第一個行動的支配者。
祂雖然成功吞噬了克蘇魯三分之一的軀殼,但最主要的靈魂核心沒有被祂發現。在克蘇魯暴怒與瘋狂之際,奈亞拉托提普本能的離開了那片海域,尋找到了一片充沛異元的區域。
而那片大地,叫做神州。
祂在那場為祂設下的戰爭中,喪失了自己百分之八十的軀殼與靈魂。但好在祂靈魂特有的種子特性,可以讓她緩慢的恢復自己,直到脫離封印。但是,不夠。
太慢了。
奈亞拉托提普不知何時,衍生出來這一個想法。這時的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失去了舊日支配者一個令人恐懼的特點。
對時間的無視。
她開始毫無耐心,滿是焦慮。她開始無法陷入沉睡,每一次的淺睡都會被驚醒。這時,一個誘人的想法出現在了她的心中。
將克蘇魯,完全吞噬。
只有這樣,身體里已經擁有了克蘇魯殘軀的她,是不會再次受到霧都的侵蝕和排異反應,而克蘇魯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身體,也會變得羸弱不堪。
但是,有一個問題。
她無法讓自己離開這個名為神州的土地,無處不在的靈魂惡釘,忘卻記憶卻忠于使命的海龍,還有那個叫做姜尚的天師以靈魂為代價的封印,都讓將她徹底釘死在這片土地之上。而自己的分身雖然可以離開中國,可找到拉萊耶這一關,就足以攔住她無法繼承自己記憶的分身。
那么,只需要找到一個人,找到一個沒有信仰,也沒有任何異元的凡人,就可以依靠自己給他傳輸的記憶,和贈與他的知識,來讓他去完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一代天師的血裔,身體里沒有任何異元,心智尚開的周長安,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奈亞拉托提普,祂的偉大計劃中最主要的一部分,就是將自己與長安的靈魂鑄造一個特殊的鏈接通道,通過這條通道,祂可以無時無刻的讓林鳶的靈魂中種下祂的種子,以減少吞噬克蘇魯后的排異反應和絕惡咒怨。
“我們想要殺死一個舊日支配者,哪怕是一塊碎片所化身的,也很難。”
因為舊日支配者的本身,沒有死亡的概念。
咒箓齊盛,一道糾纏著無盡哀怨,蠕動著幻影的詭異長廊出現在長安與奈亞拉托提普之間。長廊連接著二人,讓彼此無法移動半步。
“其實,早在千年之前,子牙就指出了世界留給我們最后的一條道路。”
姬昌持天子劍,面容冷冽。
“鏈接是雙向的。”
長安伸出手,掐住了那不斷回流的扭曲紋路,他看著手中不斷掙扎的細線,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
“你可以將我污染,讓我躲過克蘇魯的偵測。”
天子劍虛影直刺長安,但沒有血液紛飛,只有一道淡黃色的波紋從長安身上泛起。
“你可以通過我,讓林鳶染上你的魂源。”
白玉劍贈長安通天靈路,愈零枝潤長安魂靈,黃泉水滌長安精魄。
而周離,只是踱步走到奈亞拉托提普的身后,伸出修長而有力的手,輕輕放在奈亞拉托提普那龐大的身軀背后。
“演出的主角。”周離俊朗的面容上滿是沉著與淡然,他仿佛只是一個讓搗蛋的孩子乖乖聽話的老師一般,無比平靜的對著想要向后逃離的奈亞拉托提普說道:“可不能缺席。”
祂驚駭的停留在原地,身后宛如異元組成的滔天巨浪狠狠的拍打著祂,令祂寸步難行。而身體上的每一寸軀殼,每一寸神經都在警告著祂,不要回頭。
“那么,為什么我不可以讓你染上…”
一抹淡淡的光暈,從長安的胸口飄出,它宛如一陣春天的第一縷清風,也像是孩提第一聲的哭啼。它是源,是初,更是…
“人類的顏色。”
奈亞拉托提普不斷的怒吼,祂的聲音失去了一切的色彩,只有瘋狂與扭曲的蠕動。祂不斷的揮舞著觸手,揮舞著自己的金權杖,祂的面容不斷變換,而那些面容上,都只有一個神色。
驚恐。對那一陣縹緲的光暈無盡的驚恐。
那陣光暈飄飄忽忽,仿佛像一個出聲的嬰兒一般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他行走在那條輝耀的走廊之上,宛如走在那通往人間的天路,慢慢的,祂走到了那個龐大的身軀面前,緩緩的,飄入祂的身軀之中。
伴隨著一陣令人極度不適的摩擦聲,還有那一聲無盡的哀怨。一個渾身黝黑,滿臉驚恐的身影出現在奈亞拉托提普曾經存在的地方。
“現在。”
長安拿出一柄普普通通的匕首,輕輕地搭在男人的心臟上,輕聲對男人說道:
“你不是舊日支配者了。”
“而人被殺,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