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林鳶和奈亞子之間一定不止這一種矛盾,但長安還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兩個深淵神明之間的過往,他還是不要太過深究為妙。
“那咱們現在是…?”長安有些遲疑,關于深淵的知識太過繁雜與臃腫,而且充滿了撰寫者不經意間寫下的大量的瘋狂囈語。所以長安只是寥寥的看了一眼深淵的大概體系,剩下的經歷都專注在研究克蘇魯身上了。所以奈亞子…說實在,不在他研究范圍之內。
“其實按正常道理來講,她作為三柱神之一,比我高了一整個位階,我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過她的。”林鳶將手指放在眉心間,一陣灰霧從指縫中蔓延:“但是,她的分身可是另當而論了。”
“不是,你打她分身都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么?”長安聽到林鳶的話后,忍不住問道:“那就是一個分身而已,幾萬分之一的力量。”
“不,你不懂。”林鳶搖了搖頭,糾正了長安的想法:“奈亞子有個很隱秘的能力,這個只有我懂。她創造的分身與我們不同,我們的分身是對自己身的一次削弱。而她則是用自身的一點微不足道的魂魄,像種子一般播撒進土壤,在吸取足夠的養分之后,就會回歸。所以,她與其說是分身,更像是…”
“寄生?”長安怔怔的看著林鳶,一種詭異的感覺涌上了他的心頭。
在克蘇魯這一系列神明眼中,播種的土壤,一般都是人類。
“是的。”林鳶點了點頭,認同了長安的說法:“寄生,人類一般都是深淵生物最好的播種土壤。雖然人類本體在深淵面前微不足道,但人類的靈魂,在那幾次異元浪潮的洗禮之下,卻成為了不錯的容器。而奈亞子畢竟是位階比我高,就算是她的分身最多只有百分之一的力量,我都很難去直接與其抗衡。這是絕對質量的問題。就算多了十倍,水也砸不爛鐵。”
“異元…”長安緊鎖眉頭,反復在心里念叨這一個詞。
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人知道異元從何而來,又為何而來。人們只知道,異元曾一度創造神明,卻也一度掀起過近乎狂潮的戰爭。
“算了。”長安壓下心中的好奇,嘴里對林鳶說道:“那么,你現在有計劃了嗎?”
“暫時沒有。”林鳶搖了搖頭,今天邵云給她辨的馬尾在半空中甩動,“我今天就是來看看,確認一下奈亞子是否還在人類世界活動。現在看來,她還是不甘心。”
“沒人會甘心被封印的,不是么?”長安看著面前可怖的加坦杰厄的模型,隨口對林鳶說道。
“那道也不是。”出乎長安意料,聽到他說完這句話后,林鳶直接對長安說道:“三柱神之一的孕育千萬子孫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絲,她還真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封印,她認為那樣會讓她睡眠質量成倍提升。”
“啊,這…”這顯然出乎長安意料,他一時不知說什么為好。
“好了,先走吧,既然確認完了,就沒有什么好看的了。”一時間,林鳶瞬間對這個奧托展覽失去了所有興趣,牽著長安的衣袖就往外走。
二人來到超市之中,長安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對一旁的林鳶念叨:
“不許買辣椒味果汁,不許偷摸把貨架摞到一起,不許嚇唬小孩子,不許去玩搖搖椅那是給小孩子玩的,更不許把搖搖椅搖出音速聽明白了么?”
一旁原本蹦蹦跶跶的林鳶頓時蔫了下來,她瞥了一眼長安,哼的一聲轉過頭,盯著貨架上的商品碼看到入神。
長安眼神飄到一旁的林鳶身上,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輕聲嘆了一口氣。
太真實了,就反而不真實了。
有自己的小脾氣,愛好,興趣。會在一些時間里可靠的嚇人,也會在閑暇之余跟一個最普通的孩子一樣充滿了生氣。美麗,可愛,一切形容美好的詞語都可以放在她的身上。可長安卻永遠都很難忘記,當克蘇魯剛剛成為林鳶的那一刻,那雙皓石般的眸子里,深淵般的惡意。
長安現在,就像一個莽撞的熱血青年,偷得了一顆原子彈。但是,現在的他握著起爆器,卻不知道那個按鍵是發射,那個按鍵是瞄準。但他曾經看到的那顆星辰,卻讓他明白,自己這一生都會被綁在這顆原子彈上,心甘情愿。
算了。
長安心中舒了一口氣,他最近總是愛胡思亂想這些東西。或許,林鳶真的已經如他所愿,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不再是癲狂的女孩了呢?
“或許吧。”長安小聲嘀咕了一聲,隨后便跨步向前,把準備將條形碼中穿插符文的林鳶拎了起來,放到身旁。
“三個雞蛋…兩個圓蔥…”長安買完了邵云交代好的東西后,帶著林鳶大包小包的就像家里走去。
“對了。”長安突然站在原地,對一旁的林鳶問道:“那團黑光,你放哪了?”
“啊,你說小黑啊。”林鳶拎著半塊西瓜,嘴里叼著巧克力棒含糊不清的說道:“他不會被人類看到,然后他要死要活的非得去天文館,我就給他扔過去了。”
“啊,那就行。”長安松了一口氣,繼續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哎,眷族。”林鳶咬碎巧克力棒,對長安說道:“你說,最近赫絡總跑咱家來是干啥啊,上次我在那造飲料,她急匆匆跑進來一口就周了,現在還在那伸舌頭呢。她家里是除出了什么問題么?”
長安想了想上次林鳶做的蘿卜辣椒水,在心里為赫絡默默畫了個十字后,聳了聳肩,滿臉平靜的回答:“誰知道呢,家庭矛盾一般來講都是千奇百怪的。”
而此時,蘇源坐在整潔而又溫馨的屋子里,拄著下頜盯著眼前的赫絡,笑容溫柔。
“源源,你要是有啥事,你就問,我老老實實交代還不成么?”對面的赫絡哭喪著臉,對著蘇源說道:“咱有啥問題就說好么,不要這么盯著我了,都盯三天了,你到是說句話啊。”
可喜可賀的,蘇源在懲罰了赫絡三天之后,終于說了第一句話。
“好吧,你一定要如實回答哦。”看著瘋狂點頭的赫絡,蘇源依舊滿臉溫柔的,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偷摸跑出去,回來后,為什么身上全是那個叫艾可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