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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益州來使

  看起來刑不上大夫這個特權十分不公平,然這八種人,確是古代君主的助力,故而擁有特權,有時候我們不能跳出時代進行指摘當時制度。

  不然,一句話可完事。

  那就是——49年前,都是垃圾!

  在古代,一旦有人擅自破壞祖宗成法,必然遭受群起攻之,哪怕天子,也會受到勸誡,乃至于亡國之君,還會遺臭萬年!

  這也是古代士大夫為什么,高喊刑不上大夫原因之一。

  蓋因中國歷經數千年進化,帝制越來越成熟,人臣也習慣有君主領導天下臣民牧守四方。

  故而維護天子地位,成了一個理所當然的事。

  譬如明朝,一般處置勛貴、宗室,士大夫很多時候不但不會落井下石,反而經常拼命掩飾。

  其中不僅是兔死狐悲,還有天子的某些權益,是人臣不可侵犯。

  同樣也是明朝是代表著帝制時代巔峰的朝代,不允許有任何臣子,凌駕于皇帝頭上,更不能肆意誅殺皇家臂膀!

  當然,總會有那么一些人是例外,會被人所處理!

  比如更始帝劉玄殺齊武王縯…

  再比如曹操誅殺董貴妃、董國舅、伏國舅、伏皇后…

  他們就完全沒有顧及過所謂的八辟!

  故而劉玄沉吟一番,在心中打好腹稿之后,寬言勸解“明公仁德友悌,雖古之圣賢何以加焉?然臣嘗聞《易》云‘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

  今國家危難之際,如若將軍只知愛惜羽毛,唯恐天下指摘不仁不友,因此祖宗陵廟被焚,國朝不在。

  你我可有顏面對,皇漢諸位先帝在天之靈?

  國朝素崇孝道,是故歷代先帝謚號皆以‘孝’字相加,而君此舉可謂孝邪?

  主公如今身負重荷,肩挑社稷神器,切不可以一己之私,從而棄宗廟于不顧呀!”

  劉備能以八辟為自己不殺劉璋找借口,劉玄同樣也可以從社稷重任,從孝道方面著手。

  只要你想抬杠,就沒有找不到突破口的機會。

  何況劉玄并非抬杠,而是引經據典,向劉備敘述一個道理。

  于是乎劉玄一邊眼眶通紅,伏拜地上抽噎而言,仿佛劉備不聽,則社稷即沉淪一般。

  這也是古往今來,臣子勸諫君王,或是作為說客,出使他方必備手段。

  劉玄言深情切,是故在座之人,無一不是悲懷從中生。

  特別是劉琰、簡雍、孫乾、麋竺…這些老資歷,則更是老淚縱橫,哭作一團。

  這幾人深受劉備影響,素來借以堅持復興漢室為己任,如何肯眼睜睜看著,只在眼前的機會,就此放過?

  無論這個漢室,是劉備的漢,還是誰的漢,都一樣。

  畢竟神羅都是羅。

  何況劉備這種正兒八經的皇室宗親?

  旋即跟著跪倒在地,哭諫“還望主公納取劉君諫言,勿要負大漢萬兆臣民眾望…”

  有了麋竺、簡雍、劉琰、孫權這些元老勸諫,諸葛亮、蔣琬、陳震、伊籍、馬良、習禎、傅肜、龐林、蔣琬、霍峻、潘濬等盡皆下拜“伏望主公以社稷為重,切勿因私廢公…”

  劉玄之策,但凡有點學識的人,都看得出,百利而無一害,自然不會與大家唱反調。

  如果說劉璋在益州名聲好,劉玄這種突然襲殺,還會招惹無數麻煩。

  可偏偏劉璋治理不行,武德同樣拉垮,雖然談不上民心盡失,然死忠之徒稀缺可憐,實在不足道哉。

  說句拉低張魯的話,劉璋在益州的治理,還沒有張魯好,更沒有張魯那么得民心。

  如此好機會,豈非天予不取?

  然草鞋始終是草鞋,心中永遠有自己堅持的信念。

  哪怕他對益州垂涎若渴,但他卻依舊沒有殺人奪地之心。

  即使劉玄等人一再勸諫,甚至劉玄的話,說的他同樣淚流滿面,但始終感覺過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

  但又不能傷害眾人之心,遂只能含糊其辭,擦擦通紅的眼眶,極力克制被渲染的情緒“諸君忠于漢室之心,孤悉知矣,然此事甚大,不可操之過急…”

  眾人本還想繼續勸諫,劉玄立即搶先道“主公所言甚是,臣等不過拾漏補缺,明將軍何為,臣等萬不敢干涉!”

  劉玄好似生氣,一番話夾槍帶棒,陰陽怪氣,讓劉備非常不舒服。

  然想到劉玄本質上還是為他好,是故不爽之意很快消失。

  正值陷入尷尬沉靜之時,江陵有人縱馬前來救場,來者曲身下拜在劉備面前道“稟報主公,益州軍議校尉法正求謁!”

  劉備、諸葛亮兩人面面相覷,各自會心一笑。

  不怪二人如此面色,畢竟劉玄再次又猜中了劉璋會派人出使他,雖然時間晚了點了,但并不妨礙大局。

  只是不知道,法正所來肩負何等使命!

  當然,劉備更想知道的是,法正是何人,居然被派出來做使者,遂向諸人咨詢“不知諸位可知使者何人邪?”

  劉備不知法正實屬正常!

  眼下的法正,還非是建安十七年之后的法正,天底下根本沒有幾個人認識。

  就連益州知道其人者,也恐怕是知之甚少。

  益州絕四處交通偏安一隅,哪怕是近在荊州的潘濬、劉琰、諸葛亮等人,對其也是未有耳聞。

  更莫說劉備了。

  且法正雖被召署軍議校尉,然劉璋既不任用其才,反而還被同是客居在益州之人,誹謗品行不端,因此一直郁郁不得志。

  如這般人物,眾人豈能知之?

  至于張魯知曉,那是因為早期法正等人,南下益州之時,就是經過漢中,才能抵達益州。

  彼時張魯乃是漢中地頭蛇,像法正這般家世之人,如何能夠不知?

  眾人無答,劉玄拱手而答“好教主公知曉,法君表字孝直,乃右扶風郿縣人,為孝安皇帝之時南郡太守法文強(雄)苗裔,其祖父處士法高卿(真),其父法季謀也!

  其人才能不下高帝麾下張(良)、陳(平)奇謀策畫之能,腹有良策、暫思經算、睹事知機…可惜劉季玉有眼不識金鑲玉,如此大才不知重用,合該將亡…

  自是此人生性耿直,一眼之仇必報,主公還需極盡禮遇…

  其在益州素來不得重用,與同鄉孟子庶,益州別駕張子喬交好,主公亦需注意。”

  劉玄事無巨細,一一交代清楚。

  哪怕明知道,劉備不大可能跟法正結仇,但還是提醒一下較好,免得出現蝴蝶效應。

  “果有如此大才?”

  劉備怎么也不相信劉玄說詞。

  畢竟張良、陳平已經在漢朝經過神話,很少有人會拿劉邦的功臣拿相比。

  同理劉秀的功臣,也很少拿出來比。

  當然要說一個都沒有,那顯然不現實,但整個三國時期,估計都屈指可數,荀彧就是其中一個。

  如今劉璋誰便找一個名不見經傳之人前來出使,劉玄卻將之吹噓的絕無僅有,這讓他如何相信?

  但劉備更感興趣的是,劉玄如何知道?

  在場荊州之人可算是不少,甚至很多都在荊南四郡為官過。

  而劉玄一直遠在江夏居住,或者荊州求學,消息絕對沒有官宦靈通。

  可偏偏就他一人知道,如何不讓劉備感覺到怪異?

  劉玄自然不可能告訴劉備,是從書本看來的,遂只能假言道“臣從不虛言,法孝直之才,比之曹操麾下當與荀彧皆在伯仲之間。

  我自看出劉璋此人碌碌無為,無力保疆護民,只能默默歸降以后。曾多有打探一下劉璋,麾下文武情況,以備不時之需。”

  這么一說劉備倒是沒有再繼續糾結,而是暗暗咋舌。

  如果說張良時隔太遠,認知并不是很清晰。

  可荀彧不一樣!

  這是一個還沒過世之人,曹操能有今日之景,荀彧沒有五成,也有四成功勞,乃至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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