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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讓開,我要開噴了

  “劉郎快快請起,仆堂堂漢臣,世食漢祿,安能坐視元首蒙塵?斷斷不可受此重禮!”荀彧一把扶起劉玄,雙眸一汪清泉欲出又止,感慨萬千的說道。

  要不是顧忌其余人在此,一句“恐終有一日,無漢祿可食”便要脫口而出。

  荀家世代深受劉氏皇恩,永漢元年之時,僅僅二十余歲,就被舉孝廉。

  風華正茂的他被天子拜為守宮令,掌皇帝所用筆墨及尚書諸財用、封泥等物,一舉成為皇帝心腹之臣。

  對于漢朝他是有著別樣情感!

  眼見著皇帝落難。

  如果沒能力還則罷了。

  可他有能力,又豈能視若無睹?

  此與禽獸何異?

  “滿朝公卿,可有幾人非食漢祿,而今上遇難,卻止有寥寥數人規勸曹公,荀君當受此禮…”

  劉玄之言并未有錯,莫說天下官員,便只是朝廷文武,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官員,不是父祖吃漢朝俸祿,便是他自己吃漢朝俸祿。

  正兒八經吃的是曹操俸祿的,猶如鳳毛麟角一般!

  但是當年劉協東歸,群臣皆猶豫不決之時,只有毛玠說過“奉天子以令不臣”,以及荀彧、程昱二人規勸曹操。

  如此的確可以說得上大功,劉玄以此為借口下拜,荀彧也左右不得。

  此時隨荀彧同行男子微微頷首說道:“劉郎此言有理,漢室萎頹,朝廷受難,皆賴卿仗言奉迎,匡佐皇辟,功績當標榜青史,荀君當受此禮!”

  男子身高七尺九寸余,頷下尺長短須,五官清秀俊逸,劍眉星目。頭戴束發青銅冠,身穿一襲黑色襜衣,腳踩復底方履,年紀在四五十余歲。

  荀彧聞聲尷尬擺手:“當不得子揚謬贊,迎奉陛下,中興國祚,皆功在丞相,仆受之有愧!”

  對方之言大有捧殺之意,久經宦海的荀彧,如何會輕易上當?

  如若他坦然接受。

  他日此言傳揚出去,曹操顏面何在?

  費盡心思迎奉天子,耗費錢糧供養皇室,最后功勞卻歸于荀彧身上,人人都在稱贊荀彧做得對,從而絲毫不提及曹操之功。

  曹操能夠接受這種結果?

  更兼之曹操和劉協關系極為微妙,如此敏感話題,荀彧還感受不到危機,他也不配被稱作“王佐之才”了。

  劉艾也發現幾人談話有些不對勁,連忙出來和稀泥:“曹公功績凡漢人有目共睹,而文若功勞也不可磨滅!”隨后指著同荀彧來的男子,對劉玄說道:“忘了對你說,這位便是阜陵王延苗裔,成德劉君,諱曄!”

  劉玄臉上頓起一陣驚喜,隨后眼中表現出的盡是崇拜之色:“莫不是許子將所譽‘佐世之才’的劉子揚?”

  劉曄這個人可以說是在網絡上被吹濫了,各種神奇的頭銜往他頭上套,什么“墨家弟子”,什么“技術人才”之類的,甚至有的小說,居然能將他吹成漢室忠臣,其名可算是如雷貫耳了!

  當然知道看過三國志、后漢書、資治通鑒的人都知道,劉曄是個徹頭徹尾的曹家忠犬。

  鮑勛有彈劾過,劉曄只知阿附曹丕,胡三省也有評價他“迎合上意,且每問皆以為然!”如此他的成分可見一般。

  當然個人評價算不得數。

  但事實上,劉曄在曹家當官的經歷就是一個阿附上意的人,對于漢室根本談不上半點忠誠。

  至于霹靂車,更和他沒關系,最起碼的連霹靂車再次出來那一刻的官渡之戰,都沒見他人影。

  當然,他的才能還是有的,這點不可置否。

  劉曄臉上浮上一絲傲然,但嘴里卻謙虛道:“不過是許子將謬贊,曄駑鈍之資,豈稱佐世?”

  早已心有算計的劉玄,搖頭義正言辭道:“君言大繆,豈不知莊子有云:‘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耶?今公蘊大才,不過時運不濟耳,他年若得凌云志,王佐功業不過探囊取物耳!”

  “今曄不過微末之臣,安敢望此?”

  劉玄敬了眾人一口酒之后,意味深長的侃侃而談:“所謂功高莫過從龍救駕,罪大難越謀逆不孝,只要劉君尋得機會,及時錦上添花,又何愁不得?”

  劉曄似有體會,但又不能繼續深談下去,于是錯開話題,笑著聞道:“劉郎乃是南鄉之人,想必知曉丞相南征事宜,不知前方戰事如何?”

  劉曄這一問,其余兩人也來了精神,豎起耳朵等著劉玄說些他們不知道的事。

  特別是荀彧…

  今年隨曹操南征北討的士卒,整年忙于兵事,并未歇下屯田。

  而今國庫早已空空如也,使耗子入庫,亦要含淚而出,不然則有餓死之危。

  今日北方未亂,皆靠荀彧這個漢末大管家,靠著寅吃卯糧東拼西湊,才沒有崩盤。

  可是如今數月過去,曹操依然停駐南方,甚至還連敗兩場,雖損失不大,可卻讓荀彧急白了頭發。

  如若將士沒趕上來年春耕,那么北方絕對會狼煙四起。

  將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州郡,再次拖進戰火當中。

  是時百姓再次逃亡,那么北方再也談不上發展,天下清平也要變得遙遙無期!

  甚至可能,整個以曹操為中心的集團,直接分崩離析,化為烏有!

  劉玄嘴里吐出兩粒花椒籽,面色淡然說道:“浦口、赤壁兩戰在下不說,諸位也當接到丞相書信!”

  荀彧這時也點頭附和:“這是自然!半月前,丞相有書信來,稱浦口、赤壁兩戰略有失利,但于大局無礙!”

  荀彧話后,劉玄放下筷子、酒水,時笑時哭:“哈哈哈…嗚嗚嗚…”

  這倒是讓三人滿頭霧水,如果他們要是知道有葵花點穴手,都不估計會認為劉玄被人點了哭穴、和笑穴!

  “劉郎這是何故?”

  劉艾滿腹疑惑不解,遂遂面色不善發問。

  劉玄面對劉艾發問,不見絲毫位居,反而拿起溫酒給自己斟滿之后,端起酒盞“噸噸噸”幾口,咽下,嘴里投著滿滿諷刺之意笑道:“我笑朝臣無謀,公卿少智,若是在下居廟堂,此刻已然死諫曹公止戰,而非國家將亡,尚不自知,卻在此怡然自得!

  我哭國朝多難,曩者,太祖高皇帝神文圣武,起于徒步之中,建造巍峨天漢,綿綿國祚三百余年。

  縱有新莽亂漢,亦有世祖興邦,即使董卓、李郭等焚毀宗廟,還有諸侯勤王迎君。

  安得以今日,社稷有累卵之急,廟陵有坍塌之禍,值皇朝危急存亡之秋,諸公卻不規勸丞相?”

  劉玄全面打擊,眾人臉上都不太好看!

  當然,換作任何一個人,他們都會是如此!

  劉玄這是指著鼻子罵他們愚蠢,這誰能不氣?

  劉曄前面還對劉玄感到頗有好感,可待劉玄這番話后,心中不滿之意,油然而生,旋即臉上轉做漲紅,欲要出口反駁劉玄。

  卻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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