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五個字,酒家眼神流光四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到司馬懿擱筆之后,酒家拿著一根,寬不過一指,長不過四寸,正面篆刻蠅頭漢隸“鏡花酒家”四字,反面篆刻“半價,僅限一次,用完回收”等字的竹簽,交到對方手上道:“原是司馬掾君,此前不識,還望原諒則個!”
司馬懿拿著竹簽,左看右看之后,笑著道:“無妨,我不過是久聞貴酒肆大名,今日慕名前來,卻不知遇到此事!”
酒家拱手拜向南方道:“此賴諸位顧客幫助,丞相明法,方能在此幸存!”
“既然今日客滿,吾尚有事在身,就此別過!”
酒家一路相送:“司馬君慢走!”
有了司馬懿一例,眾人也跟著后邊留下名諱,拿著竹簽揚長而去。
既然鏡花酒家已然客滿,他們也拿到半價竹簽,而且又不是非要在此地吃飯不可,自是沒有必要再在此處待下去。
待到白仁走至店門之前,酒肆小廝按照程序,給白仁狼毫,讓其在竹簡上簽名,派發竹簽。
然而白仁此行并非只是為了吃飯,不但沒有接過狼毫,反而拱手行禮道:“不知酒肆內,可有江夏劉君?此人諱玄!”
小廝想了一下,確認店中沒有人叫劉玄之后,便回答道:“郎君原諒則個,此間似無閣下所說此人!”
白仁聽后神情變得有些著急,他和劉玄約好,在此地碰頭,而今來到此地,人家卻說沒有這個人,不禁讓他心中暗自忐忑起來:“難道劉玄騙我不成?”
如果劉玄騙他,意味著他馬上就會大難臨頭,自己身死不足惜,萬一連累到鄉親父老,叫他如何過意得去?
一時間讓他心有不忍,不過所幸的是,他已將一般人已經秘密安置。
正在他精神恍惚之時,小廝再次發聲:“君可還有何事詢問?”
白仁這才回神,心中暗道:“著呀,若是劉君騙我,何以許久不見官府發兵緝拿?定然是劉君有事錯過,險些誤了大事!”
隨后再次揖禮:“勞煩足下能否報之主家,便說長社白仁尋劉君,如果主家說不識此人,在下即刻轉身!”
既然劉玄讓他來鏡花酒家,而且他也找到了,那么就說明對方并未撒謊騙他,且劉玄一個南方人卻知鏡花酒家,必然與這家酒家有什么關系,于是他便試探一番,讓小廝找主人家說去。
畢竟有些事不可宣之于口,一介小廝不清楚,也理所當然!
小廝面色頗顯為難,隨后看到白仁一副祈求的目光,不由得點點頭說道:“小的來此酒肆已然三年有余,我敢保證,這里并無此人,既然足下如此懇請,我便幫你一把!”
白仁深揖一禮:“多謝兄臺!”
“無妨,小事耳!”小廝淡然一笑,隨后對著一旁其余小廝道:“爾等在此冊錄客人,我去去便來!”
“喏!”其余小廝齊聲唯喏。
一眾小廝的唯喏之聲,倒是讓白仁心里轉過一絲疑惑,望著往店內而去的背影,他暗自嘀嘀咕咕:“看來這人并非尋常小廝…”
按照正常的回答,這些人不應該是是回復“喏”,可是他們偏偏回復的是“喏”,這也從側面反應,剛才那人身份不一般。
小廝打扮之人自然不知曉,白仁會將注意力放在這種細微之事上,只是一路小跑返回酒肆里面,對著先前與司馬懿說話,頭戴巾幘,身穿直裾中年人道:“大人,不知可識得劉玄?”
正在一邊擺弄算籌,一般拿著狼毫在書簡上書寫的中年男子,面色陡然一變,隨后恢復正常,抬起頭笑問道:“不知我兒何處聽來此人名諱?”
小廝打扮之人也不知,其父到底什么意思,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反而問他何處聽來。
但作為人子,既然父親發問,他自是不會不答:“門外有人找劉玄!”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狐疑,隨后附耳過去,輕聲細語道:“出去跟那人說,店中不曾有劉玄之人,隨后將其帶入后院,好吃招待,為父事畢之后找他!”
小廝打扮男子一臉茫然,也不知其父到底所為何事,搞得神神秘秘,不過看他這樣,百分之百是有什么秘密,于是俯首唱喏:“喏!”
隨后中年男子便再次低下頭顱,盤弄手中算籌,至于心中想些什么,無人知曉!
小廝打扮之人再次返回門口,便對著白仁說道:“吾父言,此處并無閣下要尋之人,想來定是足下尋錯地方了!”
白仁聽后先是一陣愕然,他雖猜到男子身份不簡單,卻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店的少東家,只是對方愛好有些特別,不好好享福,居然做什么小廝:“不曾想居然是此間少郎君,在下多有失禮!”
隨后想到劉玄不在此地,不免有些心灰意冷,甚至還有些擔心劉玄,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意外,才會時隔這么久了,居然還沒有到達許都。
畢竟他走之前,劉玄依然身上傷痕累累,路上萬一發生了什么事,也猶未可知!
至于劉玄和鏡花酒家的關系,其實跟讓他頗為疑惑,劉玄明明言之鑿鑿說的是鏡花酒家,可是這個酒肆里居然說沒有這個人,豈非欲蓋彌彰?
但他又不好強逼,只得氣餒說道:“既然酒肆并無此人,那在下不在打攪,告辭!”
男子笑道:“此間酒肆主人乃在下養父,小的不過托大人厚恩方能茍活罷了!我見閣下風塵仆仆,而今天寒地凍,不若隨我入內吃上幾盞?”
男子這番話,倒是讓白仁心里一緊,他實在不知道眼前之人,是敵是友,一時間心中思緒萬千:“莫不是事漏,此人想要賺我不成?不對,若是賺我,將士直接鎖拿便是,何必如此麻煩!不管了,反正此刻肚子空癟,先吃他一頓,看這廝到底是個甚么鳥人…”
隨后臉色裝出一副不好尷尬之色:“方才不是說肆內人滿,無處安坐,如此怎好打攪?”
男子拉著白仁的手,笑著說道:“無妨無妨,見足下在下便想起死去兄長,可謂一見如故,甚感親切,兄臺只消與我一塊入店,自是無人置喙!”
白仁本是打算先吃他一頓,自然也便沒有在矯情:“如此打攪兄臺,在下長社白仁,表字子恕,未審郎君尊諱?”
男子作揖行禮:“在下左馮翊孫山,表字中狼,兄長日后喚我中狼即可!”
白仁欠了欠身:“如此麻煩中狼賢弟!”
“走走走,且吃上兩盅!”孫山顯然顯得非常高興,隨后又吩咐眾人一句:“爾等入內照顧好客人!”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