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欣不敢出門,餓了就吃房間里的八寶粥,方便面,喝礦泉水;困了就在床上小寐一會兒,神經高度緊張,時刻注意門外的動靜。
只要外面有輕微的響動,都能立刻引起他的警覺。
“叮咚,叮咚!”到了中午,房鈴突然被人按響。
他立刻從床上躍起,豎著耳朵聽。
“叮咚,叮咚!叮咚…”
“誰呀!”他大喊一聲。
“兄弟,是我,開門!”門外傳來田子歡的聲音。
田子欣大喜,慌忙跑過去開門,果然看見田子歡帶著幾個精神飽滿,斗志昂揚的小伙子站在門口,昂昂然一股正義之氣撲面而來。
“兄弟,太好了,你終于趕來了!”他重重捶了一下田子歡的胸膛。
“你都發話了,還敢有半點延遲,昨日夜里咱們就趕到花都機場,坐早上最早的飛機趕到徐州,然后坐出租車按你發的地址趕來了。”
“好樣的!”田子欣又捶了一下他微微發福的肚腩,發出疑問,“兄弟,這幾年你都吃成這樣了,還打得動嗎?”
“放心吧,呵呵。他媽的,剛進大堂,就見里面坐著五六個穿夾克的小子,不像好人。老子只是停下,瞪了他們幾秒鐘,這幾個龜孫子就頂不住了,乖乖的起身溜了。”
田子歡得意的大笑,指著他對幾個徒弟說,“還傻愣著干什么,快來見過田董!”
“見過田董!”
“嗯,都進來吧。”
自從明王燈具廠開展早晨練少林伏虎拳的項目以來,全廠員工的士氣有了明顯提高;人人都知道田子歡是正宗的少林俗家弟子,有真功夫,于是一些愛好武術的員工便纏著要拜師,尤其是一些負責保安人員。
田子歡也樂于收徒,擇其資質好的,前前后后共收了三十幾名徒弟,親自授藝。
他曾得意的吹噓,“咱明王光電在整個中山不算最牛逼的,但論打群架絕對是第一,誰敢不服!”
這句話傳到田子欣耳中,自然被狠狠罵了一通,罵他還是一介武夫的思維,哪里像一個高級管理人員。
這不,緊要關頭居然派上了用場。
這次他帶過來的七名弟子,都學到了真功夫,隨便一個人出來對付七八個混混沒有問題。
當然,田子欣可沒想過讓他們來打架,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
田子欣簡單的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帶著他們去八樓的茶餐廳吃飯。
吃完飯,又開了三間房,然后回房好生睡一回,田子歡在一旁看武俠小說。
對方一定會再打電話過來的。
果然,下午兩點半左右,電話響了,又是昨日那個聲音。
“喂,朋友,現在能睡好覺了吧。”聲音依然陰冷低沉。
“嗯,還好吧,多謝朋友關心。”田子欣笑道。
“我們劉董想會你一面,不知道朋友給不給面子。”那聲音也笑了笑,說。
“沒必要的,各走各的道,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田子欣笑著拒絕。
“朋友,還是見一面吧,你們汪總監和關總經理現在在這里喝茶。”那聲音又笑道。
田子欣心一沉,忙道:“好,我去,什么地方!”
“耀龍集團總部,我們的車已經在酒店門口等了。”
“好,馬上到!”
對方在這么短時間內摸清了自己一切情況,并扣押了汪永年和關志鵬,其勢力可比先前預想的還要大。
確實是的,他還不知道這個劉耀到底有多猛。
此人一直橫行徐州多年,獨霸整個建筑市場,麾下的馬仔數百人,被道上的人稱為徐州教父,真正的黑道大哥。
2009年的一次打黑行動中,正義之劍終于斬到了他的頭上,面對武警布下的天羅地網,深知罪孽深重的他居然沒有選擇投降,而是拎著兩把槍負隅頑抗。
最后,他被當場擊斃,結束了罪惡跋扈的一生。
這種對手的兇殘和老道,不是劉螃蟹那種小鎮流氓能比的。
在田子歡等人的護駕下,田子欣來到耀龍集團的總部,剛下車,一位皮笑肉不笑,梳著偏頭的中年男子立刻迎上來握手,自我介紹,“敝人王大龍,是集團的副總,兩次和你通電話的都是我。”
“嗯,聲音聽出來了,王總,你好。”
“田老板,快快里面請。”
“集團新招了一批員工,劉董正在跟他們訓話,我帶你去他辦公室等。”
“無妨!”
王大龍帶著一行人上了五樓,好家伙,整層辦公室全部用玻璃堪就,穿著整潔得體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拿著各種文件,形色匆匆,緊張又有序,一副現代化辦公室的忙碌場面。
這個混混真不簡單。
路過寬大氣派的會議室,斜眼瞥了一眼,里面一個留著小平頭,相貌剛毅,精神矍鑠的男子正敞著洪亮高亢的嗓音,給兩排剃著锃亮光頭的青年訓話。
“各位兄弟,你們都是剛從號子里放出來的,你們來找我安排工作,這是對我劉耀的信任,我很高興,也很榮幸!
但我丑話說在前頭,到了我這里就得好好干活,誰年輕人沒瘋過一陣子,沒瘋過的男人就他媽不是真男人!
比如我,當年可比你們玩得還瘋狂,但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不是混得很好了么,感謝政府的關懷啊。
你們只要跟著我混,按我的意思辦事,一樣可以混得好….”聲震屋甌,氣場強大。
田子歡和田子欣交換一下眼色,心里也有同樣的感覺,這個混混真不簡單。
“田老板,各位,請坐一會,喝茶等。”王大龍笑瞇瞇的把他們帶進一間寬闊的辦公室,笑瞇瞇的說。
“姐夫,老關,你們沒事吧。”
二人忙站起來,搖搖頭。
王大龍出去后,兩個容貌靚麗,穿著白襯衣,黑色超短裙,黑色長絲襪的女工作人員走進來,幫眾人沏茶,端茶。
田子欣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辦公室。
一個人辦公室是如何布置的,基本可以判定這個人的品味和心境。
房間足有一百五十平方,足夠寬闊,就是布置有些不倫不類。
迎面墻壁上掛著一副關老爺的畫像,兩邊一副對聯“男兒不展凌云志,空負堂堂八尺軀!”,夠豪氣;與之相對的墻壁上還有兩副畫像,一副居然是毛爺爺的標準像,另一副是總設計師。
寬大的辦公桌上擱著兩只玩具貓,一只白貓,一只黑貓,背上毛發柔順光滑,看來平時是經常摸著玩的。
這意思田子欣懂,大概是寓意黑貓白貓論了。
桌上有一只像框,是《教父》里的主角,第一代教父維托.唐.科里昂先生,像框旁擱著一本書,居然是俄國大文豪列夫.托爾斯泰的經典名著《戰爭與和平》!
奶奶的,這個劉耀到底是個什么人啦,何止是不簡單,簡直是好復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