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空氣天婦羅

　　余火和董和沒有管身后的騷動，到飯點就去吃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S市似乎不像余火剛來那樣冷清，甚至有了飯店廚師這樣的存在，這在T市是無法想象的。

　　這不是需求多少的問題，想想自由之翼對正常食物那無限大的需求，多少說明養殖者的管理還是有點意思的。

　　余火和董和站到餐廳門口，自動門慢慢打開，眼前展開的是一個風格奢華的闊大空間。

　　華美的桌椅，精致的吧臺，就連每個桌子上都放置了瓷花瓶，淡淡的花香襯托出了餐廳精致的氛圍。

　　“你們投行的人平常應該都來這些地方吃飯吧，這里太高級了。”

　　董和也不是第一次和余火聊天了，作為一個窮學生，食堂是他唯一的進食場所。

　　“不，你想多了，我也是第一次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里其實不算高級的地方，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嗎？”

　　余火賣了個關子，苦逼的承做崗哪有時間出入高級場所，有時間睡覺就不錯了。

　　“是桌椅這些擺設嗎？”

　　余火搖了搖頭。

　　“是吧臺放置的酒水飲料嗎？”

　　余火還是搖了搖頭。

　　看苦思冥想的董和實在猜不出來，余火公布了正確答案。

　　“是自動門。”

　　看董和一臉懵逼的樣子，余火就知道這是還沒有了解2077的世界的學生會做出的反應。

　　在2077的世界，科技的發展已經可以實現五十年前的人類所有正常的需求，但是需求這東西總是無止境的。

　　頂層的心態總是相同的，拿五十年前的東西舉例。

　　如果只是為了看時間的話，電子表比機械表要準一萬倍，可為什么機械表還是遠比電子表貴而且仍保持需求呢？

　　答案是貴族不需要在意時間。

　　或者說貴族們需要在意時間，只不過不需要用這塊表來確認時間。

　　真正需要用電子表確認時間的永遠都是打工人，而機械表對貴族來說只是個裝飾。

　　他們通過佩戴一塊名貴的表顯示自己和打工人有差別，這就是機械表對于貴族的作用。

　　無用就是有用。

　　打工人是不會買一樣沒有用的東西的，這不是物質和精神的問題，這也不是身價多與少的問題，是本源價值觀的問題。

　　余火可以去買一塊面包，可以去聽一次音樂會，可以去買一本書，這都是認為有用才會去做的，就像如果真的為了機械質感去買機械表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但是在2077的世界，即使有了自動門，高級的飯店也會選擇古老的大門，再雇傭一個人來負責開門。

　　自動化在那個時空的作用不是為了解放生產力，而是區別出高下。

　　人工留給貴族，智能服務大眾，這就是2077的世界。

　　在2077的世界，做雙盲測試是余火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只要有價格差的存在，雙盲測試就非常有意思。

　　例如一瓶紅色包裝飲料賣五塊，藍色包裝飲料賣三塊，撕掉標簽后進行測試。如果紅色飲料的受眾反而選擇藍色飲料好喝，那結果就非常有意思了。

　　具體測試的時候還需要考慮營養等其他消費者看重的因素，但假設飲料最重要的性質在于口味的話，就可以得出一個推論——內容本身的重要性反而會勝不過營銷等外在因素。

　　而且即使告知結果后也不會更改被測試者的意愿，這就非常有意思了。

　　這可以推導出一個問題，人到底有沒有自由意志？

　　受限于樣本量的大小，余火始終沒法獲得一個足夠信服的數據。

　　在2077的世界也不會有權威機構去完成這樣的實驗，畢竟人如果沒有自由意志的話，那沒有自由意志的人說出的話是否構成自由言論呢？這個東西就動搖選票的基礎了。

　　這些話在余火腦子中很快地掠過，但他一句話不說，就這么看著一臉懵逼的董和。

　　余火不糾纏這個話題了，來這是為了吃飯的，說話又不能解決吃飯問題。

　　S市飯店的菜單還蠻有意思的，基本都是一目了然的素材，比如番茄炒雞蛋之類的，但這個菜單里有一道特別有意思的菜。

　　空氣天婦羅！

　　這個菜名一下子就吸引了余火的注意力，它在一片樸素的菜名中顯得鶴立雞群，十分不一般。

　　余火難得不吃便利店，出去下一趟館子。

　　要是吃了不好吃的東西的話，一天的心情就變糟了。

　　可是看到這么特殊的菜名，不點可以嗎？

　　余火終究被好奇心戰勝，選擇了空氣天婦羅，而普通的董和普通地點了普通的牛排。

　　偌大的餐廳只有三三兩兩的人，雖然貢獻點對應的餐點的價格不貴，但不存起來兌換裝備而是用來消費的話，能來用餐的客人基本都是異世界的上層人物了。

　　牛排很多汁，董和很滿意，余火很無聊。

　　“這是TM什么空氣天婦羅啊！”

　　余火注意到旁邊一桌客人似乎有些動怒，在跟老板吵架。

　　余火湊過去一看，心中罵了無數次老板，“淦，什么空氣天婦羅，不就是油條嗎？學什么不好，學做標題黨！”

　　那邊吵架的客人似乎不依不饒，“你這東西我不會付貢獻點的哈。”

　　他邊說邊伸手抓住老板的衣領，單手把他舉了起來，緊緊地掐住老板的脖子，似乎要對老板痛下殺手。

　　這種惡行余火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我余火，雖然經常打架，看到不順眼喜歡裝模做樣的老師也會毫不猶豫地下手，覺得不好吃的飯菜理所應當地不給錢。但即便是這樣的我，看到你這種惡行也感到惡心。”

　　這句話只有后半句話是真的。

　　“你敢來惹我趙順斗？變身！”

　　肌肉發達的男子似乎無視公序良俗，嘴里念念有詞要發動技能。

　　可是聽到趙順斗的話，余火似乎又犯了什么病，無法控制的拳頭以極快的速度直擊男子面部，嘴里大喊，“不準變身！”

　　被重拳擊中的趙順斗技能被打斷了，牙也被打掉了一地，癱軟在地上沒有了意識。

　　“糟了糟了，怎么動手了，那只能溜了啊！”

　　余火也沒想到居然控制不住身體本能地出拳了，一把拽住董和就往外跑。

　　“喂，你點的東西還沒付錢呢。”

　　“他那份付過了，我沒吃我付什么錢啊！”

　　余火拽著董和一路狂奔，雖然沒有吃飯，但玩了梗，這比吃飯還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