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靈性的劍意極為霸道地一閃而過,眼前的畫面頓時碎裂一片。
姜雨塵的心神頓時一松,從幻陣當中脫離開來。
一時間,他尚且有些分辨不清幻境與現實。
在幻陣第九層,他見證了太一宗成為圣地雄霸大陸的過程。
除卻自身修為境界,這也是姜雨塵心中一直以來最大的野望。
幻由心起,使他從而得以一窺究竟。
可惜幻陣的能力終究有限,合體大能以上的修為實力并無法推衍而出。
所以宗門后期的發展壯大極為模糊,也使得姜雨塵產生了一絲絲的懷疑。
不僅如此,修為境界的緩慢提升同樣讓他有了很大的不適之感。
他所遺忘的東西,正是系統和天賦被動技能。
偏偏這兩樣東西完全超出了幻陣的能力范疇,無法有效地將之模擬出來。
這就造成了姜雨塵短短五十年化神,卻又用了數千年方才合體、大乘的荒謬感。
有著澹臺靜傍身,大乘初期的修為境界對姜雨塵而言幾乎是一路坦途。
這樣的不和諧,是幻陣無論如何也無法進行彌補的。
而最后的成仙之劫,也讓姜雨塵的自身劍意徹底覺醒。
原本就有著一絲靈性種子的圓滿境劍意,在感受到主人受到致命威脅時自行護主。
值此危急關頭,劍意中涌現的靈性越來越強,直至形成了劍意之靈。
在劍意之靈的驅使下,新生的劍意很是霸道地斬斷了姜雨塵與幻陣之間的聯系,并且保護他的心神不受損傷。
劍靈境的劍意脫胎換骨,蘊含的威能更上一層樓。
至此,姜雨塵的劍道境界再次與修為境界相持平。
他也初步具備了挑戰返虛期修士的本錢。
姜雨塵的心神稍微有所回復,對此前種種歷歷在目。
幻境中的一切畫面,在他腦海中如同走馬燈般一晃而過。
這些記憶雖然是幻陣幻化而成,卻也對他有著極大的借鑒意義。
太一宗到底要怎樣發展才行之有效,一直都是姜雨塵面對的挑戰。
這些記憶雖不真實,倒也不是全無作用。
再怎么虛假的畫面,也比他自己盲人摸象要好上許多。
良久。
流動的畫面在成仙之劫出現的時候戛然而止。
姜雨塵搖了搖頭,失聲輕笑起來。
這著實太假了些!
成仙之劫怕不是有著毀天滅地之威,又哪里會這么簡單?
就算自己的修為境界達到了渡劫期大圓滿,劍道境界也同時達到劍域圓滿的水平,也不敢說輕易度過成仙之劫。
天劫天劫,乃是天發殺機而成。
面對著天地的意志,哪個修士又膽敢掉以輕心?
修行到了那個地步,距離成仙也不過臨門一腳而已,根本就不可能輕視天劫的威力。
“天道是我爸!”
一個荒謬的念頭浮現在姜雨塵的腦海之中。
他自己都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嚇了一跳。
大概也只有這樣的天之驕子,才能夠如此盲目自信吧?
這可是比大道之子還要離譜的存在!
姜雨塵將自己荒唐的想法從腦海中甩了出去。
他覺得自己只是一時的精神恍惚,才會冒出如此不切實際的念頭。
“唔...”
隨著劍意的涌動,姜雨塵對劍靈境的劍意越發得心應手。
劍意之靈在他的指揮下歡快活潑地跳動著,自身對于劍意的掌控也更加的細微化。
如果說此前他對劍意的分化只能做到成百上千,而今足以稱之為“萬劍訣”!
除此之外,劍意的威能也在之前圓滿境劍意的基礎上大幅提升。
差不多增強了三五倍的樣子,剛好對應著化神期大圓滿與返虛初期的差距。
“這就是劍意之靈,果真奇妙的很。”
姜雨塵微微一笑,隨即收斂了自身的劍意波動。
劍意之靈剛剛孕育而出,尚且需要加以溫養。
待到劍靈日后茁壯成長,自然而然地便會生出劍意之心。
其實這種說法也并不完全正確。
在最為正統的劍道理論當中,劍靈也被稱之為劍道之靈。
寓意著劍修在劍道之路上明心見性,開啟自己獨有的劍靈。
而劍心同樣也被稱之為劍道之心。
在某些劍修門派當中,也被人換作劍膽。
劍心一成,代表著劍修在劍道一途一往無前的通天道途。
姜雨塵的劍道理論完全得自系統的饋贈,是以對劍道之路如何前進并沒有屬于自己的領悟。
“系統在手,天下我有。”
這雖不是姜雨塵所信奉的準則,卻也在一定程度上表達出了他的心態。
他往往出現的莫名自信,也都是源于此點。
“嘶!”
整理完幻陣中的記憶,又對劍靈作了一番了解,姜雨塵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的目光早就瞥到了前方不遠處的傳送法陣,只是還沒來得及進行察看。
此時定睛望去,才發現這座傳送法陣的花紋極為古樸繁復。
全不似如今的法陣,顯得極為簡約。
哪怕他對陣法并沒什么過深的了解,也能想到眼前的傳送法陣傳世極為久遠。
這種樣式的法陣,少說也要上溯到數千上萬年前。
傳送法陣的原理并不難懂,大體上都是利用了空間陣法制作而成。
眼前的法陣規模不大,看起來像是一座小型的傳送陣。
姜雨塵也沒繼續深究下去,只是強行記憶下這些花紋的樣式以及陣法構造,而后便一腳邁了上去。
他自己雖然不懂,卻可以將之按比例復原,交給宗門的陣法師進行研究。
這種古老的陣法,對于修習陣道的修士絕對是一件瑰寶。
太一宗內,四師妹蕭檀便是一名陣道修士,姜雨塵并不吝于耽擱些許時間為她帶回這件禮物。
至于復原的效果幾何,他心中就不是十分確定了。
走過路過不錯過,相信多少也可以為蕭檀帶來一些裨益。
“只可惜不能將這座陣法一起打包回去...”
隨著一聲嘆息,姜雨塵的身影消失在幻陣當中。
與此同時,傳送法陣也爆發出了一陣極為謠言的乳白色光芒。
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感過后,姜雨塵的身影出現在了一處山腳下。
他稍微適應了一下,才將這股暈眩之感驅除體外。
心中亦是了然,這是空間傳送陣法的后遺癥之一。
這還僅是小型的傳送法陣而已。
換作大型或超大型的空間傳送陣法,便是化神期修士也無法承受。
這也是為何跨域行走,最起碼也需要返虛期修為境界的緣由之一。
沒有高深的修為境界,很難保證自己的心神不在傳送的過程中迷失。
甚至護體法力不夠強大,也極有可能會被空間傳送的力量撕裂成碎片。
空間的力量神秘莫測、霸道異常。
姜雨塵心中暗想:“三大宗門傳送過來的元嬰修士,怕是不會太好過。”
由己度人,用屁股想也能得出這個結論。
化神初期的自己尚且如此,元嬰期的小輩搞不好會被傷了心神。
這可與幻陣之中考驗的心境修為無關。
任你再強的心境修為,在空間的力量面前也毫無作用。
姜雨塵抬眼打量著眼前的山峰,心中再次松了口氣。
這座山峰高約一千五百余米,方圓占地數百畝。
顯然,這應該是一座副峰,被修士以大法力挪移到了此地。
山峰保存的極為完整,全不似發生過大戰的模樣。
卻不知緣何荒廢在此,也無后人進行打理。
一道寬大的石階由山腳處而起,直上云霄。
這些石階上雜草叢生,顯得極其荒涼破落。
“也不知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才讓這偌大的宗門支離破碎,支脈副峰都已無人鎮守。”
姜雨塵輕輕一嘆,心中百感交集。
他對此心有戚戚,不由得聯想到了自家的太一宗。
倘若太一宗的發展步伐跟不上自己前進的腳步,遲早有一天也會變成這幅模樣吧?
不知多少強橫的宗門消失在歷史當中,尤其是將宗門興衰系于一身。
這種情況與太一宗如出一轍。
正是為了極力避免這種狀況的發生,姜雨塵才迫切地希望提升師弟師妹們的修為境界。
只要太一宗在修士的梯隊上不斷檔,即便是他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會太過影響宗門的安危。
姜雨塵相信,只要自己陷落在秘境當中,三大宗門絕不會對太一宗客氣,翻手之間便會將一應門人弟子鎮壓。
都用不著望月宗前來尋仇,自家宗門便會成為昨日黃花。
宗門的畸形發展,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心病之一。
這并不怪師弟師妹們修行不夠刻苦,也不怪門人弟子修行不夠努力。
怪就怪自己是個掛比,直接從一介筑基小修成長為化神尊者。
甚至于若無意外,自己遲早也會如同幻境中一般迎來成仙之劫。
天賦被動技能的觸發,壓根兒就不以姜雨塵的個人意志為轉移。
系統的隨機出現,更是讓他丈二莫不著頭腦。
觸景生情之下,姜雨塵心中感慨良多。
無論是為了師尊太一的遺愿,還是為了給師弟師妹們一個避風的港灣,他都責無旁貸需要把太一宗導入正途。
只有讓太一宗能夠良性發展,才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沒落。
不得不說,這些年來太一宗已經成為了他心中的“家”。
姜雨塵暫時將這些雜亂的念頭放下,用心觀察著眼前的山峰。
護山大陣并未啟動,不知道是因為靈石耗盡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他前行了一段距離,石階上有著肉眼可見的清晰腳印。
這說明在不久之前,一定有修士沿著石階走上山。
根據這些腳印判斷,應該是三大宗門的元嬰修士所留。
山上的具體情況未知,他也不急于立刻去探索。
越是在這種陌生之地,越是要小心謹慎。
鬼知道在這副峰之上,存在著什么樣的禁制。
這處秘境的核心區域,可不同于之前經過的外圍區域和內部區域。
就算存在一些能對化神期修士造成威脅的陣法禁制也不稀奇。
況且,以這家宗門的底蘊來看,搞不好當初坐鎮于此的是一位合體大能也不一定。
想到此處,姜雨塵的心中越發謹慎起來。
他自忖比不得澹臺靜,生怕在這里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這絕不是姜雨塵自己嚇唬自己。
生成元神方知天地之大,步入返虛才曉得世界之廣。
合體大能也無法稱尊一域,只能偏居一隅之地。
修士每前進一步,越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在這天地之間,就連渡劫期老怪物都要小心翼翼。
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天劫,會不會在下一刻就掉落在頭頂。
正是因為有著這一分死亡威脅,大陸之上才會見不到這些老怪物們的身影。
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會輕易離開閉關之地外出走動。
就連大乘期大圓滿的修士,也不會冒然離開宗門重地。
他們同樣面臨著第一次天劫,情況比渡劫期老怪物好得有限。
大陸上通常現身主持大局的,往往都是大乘中后期的老祖級人物。
像澹臺靜這般的大乘初期修士,反而并不是很有話語權。
就算天資卓絕,往往也只是圣地中象征意義上的吉祥物而已。
姜雨塵仔細地打量著這一片空間,盡可能多地搜集著信息。
秘境的核心區域并不像他之前在幻陣中所見的模樣,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所聯系。
除了眼前的這座山峰,四周盡皆是荒蕪的曠野。
曠野上毫無生機,也無法辨別出界限在哪里。
“核心區域只是這么一座副峰?未免有些太兒戲了。”
姜雨塵心中思忖片刻,越發感到莫名的詭異。
難道山上的修士甘愿困居于此地?
這顯然極不正常。
如果副峰的修士每次外出都要通過傳送陣法,那這份負擔也未免太重了些。
可四周并無明顯的出路,頓時便讓姜雨塵有些疑神疑鬼起來。
總不能在這偌大的副峰之上,只有寥寥幾名鎮守修士吧?
驀地,他腦海中浮現出這么個念頭。
除此之外,他實在找不出別的理由來解釋。
況且,這種情況又與太一宗的境況何其相似。
“也許...”
姜雨塵掃視著山峰,心中生起了一個莫名的想法。
或許,這里是宗門的懲戒之所或是隱脈也說不準。
就如最初的太一宗,不也是僅有師徒八人?
“不管了,進去一探便知。”
姜雨塵收斂心神,邁步前行到了石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