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塵似笑非笑地盯著眼前的黑衣老嫗。
他心中對這個老東西恨極,表面上依舊云淡風輕。
如此羞辱之下,對方要是還能忍得住,可就別怪他使出更陰狠的手段。
黑衣老嫗確如姜雨塵所料,內心深處早已忍無可忍。
身為望月宗的一員,何曾有修士敢于如此對她?
莫要說是區區元嬰期大圓滿,即便是化神尊者和返虛大尊,也要對她恭敬有加。
望月宗長久以來所加持的光環,使得黑衣老嫗根本不知羞辱為何物。
今時今日,她不僅懂得了羞辱的感覺,生命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這與師門和她自身的判斷大相徑庭。
原以為在太行山脈這種破落之地,憑借著望月宗的威名和黑衣老嫗自身化神尊者的修為實力,可以暢通無阻。
哪料到,這里竟然出了姜雨塵這么一個怪胎!
望月宗內不乏劍意圓滿境的劍修,甚至更高一層的劍修也是有的。
可也不曾聽聞誰家的劍修,能夠在元嬰大圓滿便達到此等境界。
黑衣老嫗自忖,在太行山脈的特殊壓制之下,就算返虛大尊親至怕也很難討得了好。
這也是她甘愿受辱的原因。
但若是她不能在此搶得先手,就算活著回歸宗門也不會比死了更好。
平白將這么大一塊蛋糕拱手想讓,望月宗上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是以,這就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黑衣老嫗冰冷的面孔上強擠出一絲笑容:“小兄弟說笑了,剛剛是老身搞錯了而已。”
她不敢與姜雨塵針鋒相對,只能委屈自己低頭認錯。
只是她笑的實在有夠難看,圍觀之人幾欲嘔吐。
姜雨塵臉上的笑意一斂,陰沉道:“你搞錯了?好,很好!姜某需要一個交代,不知閣下可否給予?”
他面色陰沉之時不怒自威,強大的氣勢壓得對方喘不過氣來。
黑衣老嫗艱難地開口說道:“老身可以賠償靈石、丹藥或是其他各種資源。”
她覺得,以自己的身家補償一個筑基小修,對方絕對是大賺特賺了。
可黑衣老嫗完全忽略了姜雨塵的意志。
這時候,根本就不是她賠償陸宇的問題,而是怎樣才能讓姜雨塵感到滿意。
所以,她很快就嘗到了杯具的滋味。
“哼!那你就去死吧!”
姜雨塵怒吼一聲,漫天劍意如同游魚般涌向了黑衣老嫗。
這些劍意每一道都是圓滿境,密密麻麻地在半空中飛舞。
這些劍魚隱隱約約間形成了一道陣勢,完全封死了對方閃避的空間。
黑衣老嫗頓時色變,咬緊了牙關催動自己元神調動著附近的天地靈氣。
化神期的強大之處,便在于由元嬰之中生出了自己的元神。
元神能夠更深層次地溝通、調動天地靈氣,而不似元嬰般生硬。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太行山脈境內法則缺失,還是這里的天地靈氣過于稀薄,使得化神期修士能夠調動的天地靈氣大幅度減少。
要是以數據化來作比較的話,僅只超過元嬰期大圓滿不足五成之數。
相比于外界的廣袤天地,化神期修士在這里受到了巨大的壓制。
黑衣老嫗眼見匯聚于此的天地靈氣稀少,一邊用元神進行精細控制,一邊取出自己的靈寶進行應對。
化神期修士煉成元神后,原本的法寶之中會生出一股靈性,是為靈寶。
待到修士進階返虛期,靈寶再次得到強化,則被稱之為通天靈寶。
而無論是靈寶還是通天靈寶,高明的煉器師皆可煉制而成。
這也使得原本萬分珍貴的靈寶,變得不再那么難以覓尋。
靈寶由于身具一絲靈性,并不需要修士刻意對其進行操控,即可自行應敵。
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大大地降低了修士在斗法時的負擔。
黑衣老嫗此刻便放出了自己僅有的兩件靈寶,輔以調動的天地靈氣和自身法力,在對方的攻擊之下苦苦地支撐著。
她的兩件靈寶分別是一件攻擊靈寶鐵線剪和一件防御靈寶黃銅鐘。
黃銅鐘籠罩在黑衣老嫗的護身法術之外,硬扛著一道道劍意的攻擊。
鐵線剪游離在外,伺機消滅著一道又一道的劍意。
姜雨塵見狀冷冷一笑,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殊死一搏。
哪怕對方再祭出幾件靈寶,也無法挽回漸落下風的頹勢。
雖然黑衣老嫗極力抵抗,甚至消滅了數十道圓滿境劍意,可也只是杯水車薪罷了。
姜雨塵放出的劍意游魚數量絲毫不減,前仆后繼地沖鋒向前。
黃銅鐘形成的光罩一點點變薄,鐵線剪也開始漸漸無力。
天地靈氣經過大幅度的消耗,也愈加稀薄了起來。
黑衣老嫗拼 勁全力鼓蕩著自身法力,死死地維持著眼前的局面。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輕易放棄。
傻子都知道,放棄抵抗的代價將會是什么。
就在此時,黑衣老嫗察覺到對方的劍意有減弱的跡象,慘白的死人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
這極有可能就是她逃出生天的最佳機會。
她甚至顧不得損傷自身的修行根基,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防御著。
姜雨塵略感失望地搖了搖頭道:“果然還是不行,效果實在差強人意!”
話音一落,不僅黑衣老嫗愣了愣神,就連旁觀的眾人也都覺得姜雨塵太自大了。
他的這些劍意游魚明顯已經開始衰弱,居然還有心思在一旁冷嘲熱諷?
尤其讓這些人感到失望的是,姜雨塵并未展現出傳聞中的驚天戰力。
“劍修不過如此。”
“原來是個銀槍蠟樣頭!”
“可惡!之前居然被他給唬住了!”
“這不科學啊......”
這樣的雜亂念頭在很多人的腦海中油然而生。
“罷了,就不陪你再繼續玩下去了。”
姜雨塵語聲幽幽,更像是索命的陰魂。
只見他伸手一招,漫天劍意聚攏起來。
兩兩合一之下,不過瞬間就形成了三道極為粗大的劍意。
這三道劍意成品字形分布,遙指著黑衣老嫗。
“三才劍陣!?”
黑衣老嫗滿臉訝色,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會劍陣之法。
她這一出聲,一旁觀戰之人也都屏息以待。
劍陣劍陣,顧名思義便是以劍布陣。
而姜雨塵別出心裁,利用自己的劍意布置成一座小型劍陣。
劍修本就是極難成就之道,陣法師更是鳳毛麟角。
似這般簡單一些的三才陣倒是還好,那些極為復雜的劍陣,窮盡很多劍修的一生也難以完成。
這是實實在在需要天賦的一門斗戰之法。
姜雨塵冷笑一聲:“你這老東西還算有點眼力,只可惜姜某劍下從無活口。”
他這就是純屬唬人了。
在他劍下逃生之人并不在少數,只可惜黑衣老嫗永遠不會有機會知道。
“且慢!”
黑衣老嫗驚恐地尖叫出聲,生怕自己喊慢了對方便要全力出手。
眼前這等威勢的劍陣,著實不是 她一個化身初期修士所能抵擋的。
“你,你就不怕望月宗的報復嗎!”
極度驚恐之下,黑衣老嫗的嗓音都開始變音。
姜雨塵神情淡漠地看了對方一眼,緩緩開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望月宗又能奈我何?”
黑衣老嫗盡力平復著自己紊亂的心境,聲嘶力竭地喊道:“今日你若斬殺于我,來日望月宗必會踏平爾等宗門!”
生死危機關頭,她甚至開始不管不顧地威脅著在場的所有宗門。
“只要這次能夠僥幸逃得一命,回去之后一定匯集人手,滅掉太一宗滿門!”
值此生死關頭,黑衣老嫗在心中暗暗想著。
無論是姜雨塵表現出來的對望月宗的不屑一顧,還是自己與他的深仇大恨,都需要無盡的鮮血才能洗清!
“哼!”
姜雨塵冷哼一聲道:“只要望月宗的合體大能不親至此地,其余人等姜某還不曾放在心上。”
他言語間極近囂張之能事,不斷地挑釁著對方。
黑衣老嫗咬牙切齒地盯著姜雨塵不放,心中暗暗開始謀劃。
她在等待對方露出一絲破綻,而后進行全力一擊。
一擊之后,她便會元神出竅逃遁而去。
姜雨塵漸感不耐,指揮著三才劍陣憑空壓下。
這三道劍意完全禁錮住了黑衣老嫗,使其不能動彈半分。
粗大無比的劍意呼嘯而過,轉眼間便來到了對方面前。
黑衣老嫗甚至還來不及做出動作,就已經被三道粗大的劍意撕成了粉碎。
漫天血雨紛紛落下,一塊塊碎肉散落一地。
“今日姜某劍斬化神尊者,他日望月宗來襲太一宗一力承擔!”
姜雨塵斬釘截鐵地說完,臉上的神色越發陰郁。
五師弟陸宇的傷勢他早已查探過,并無什么大礙。
反倒是三大宗門的態度,讓他心中不爽之至。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幾家宗門太過讓姜雨塵感到失望。
好歹也是有著數千年宗門底蘊的豪強,在望月宗面前連小雞仔都不如。
“天羅門愿意追隨姜宗主!”
“玉鼎閣支持姜宗主的決定!”
“紫陽宗以太一宗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上官鴻搶先喊完,慢了半拍的歐陽青和宇文術同時喊道。
此時此刻,容不得他們不表一下態度。
與太一宗一起合作,好歹也是四大宗門并列而行。
要是被望月宗侵入此地,怕是就再也沒他們三家什么事兒了!
想清楚其中關鍵的三人,在第一時間變高聲喊了出來。
“哼!”
姜雨塵冷哼一聲,表達出自己對三大宗門的不滿之情。
可人家既然已經熱臉來貼他的冷屁股了,也不能就此打消掉對方的積極性。
平白樹敵這種事情,姜雨塵是決計不會去做的。
態度傳達到了,教訓早晚皆可。
這時候要是冒然把這些家伙打成重傷,影響了后續的秘境探索,不僅會與對方結下死仇,更會影響到自己的一系列謀劃。
此間事了,他急行幾步走到陸宇身前。
“老五,體修之道也有著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說法。別灰心,日后你定會成為一方大能的!”
陸宇略顯灰敗的眼神,使得姜雨塵的內心隱隱生痛。
他也顧不得繼續去為難三大宗門,不斷地灌輸著心靈雞湯寬慰著五師弟。
聽完大師兄的一番話,陸宇的眼神中浮現出一絲生氣。
“大師兄,此話當真!?”
陸宇登時問道。
姜雨塵輕輕一笑,化開了臉上的冷漠。
“自然都是真的。愚兄嘗聞,曾有修士修為被廢后,體修之道突飛猛進,直至成為天地間的一尊至強者。”
他繼續講著勵志故事,忽悠著憨憨的五師弟。
陸宇果然不負所望,立時精神煥發斗志昂揚起來。
這家伙就是一根筋,而且十分信服自家大師兄。
既然大師兄說這是真的,肯定能夠做到,那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去做到!
這也是獨屬于陸宇的一份個人信念。
此時,杜純等人也紛紛走了過來,一臉慚愧的望著姜雨塵。
他們幾個沒能攔住沖動的陸宇,還讓他被人打成重傷,頗有無顏面對大師兄的感覺。
“哼!”
姜雨塵冷哼一聲,神情肅穆地說道:“你們幾個家伙,是不敢得罪望月宗的老東西,還是怕給太一宗招災惹禍?怎地就讓老五一個人沖了上去!”
他對師弟、師妹們有些失望。
這些家伙,看起來毫無血性,根本就不是一名合格的追求大道的修士。
大道之爭步履維艱,哪里容得你瞻前顧后?
杜純羞赧萬分,支支吾 吾地道:“大師兄,我...我...”
“我什么我!連句話都說不清楚,連一點膽氣都欠奉,太一宗要你何用!”
姜雨塵打斷了對方的話語,聲色俱厲地呵斥著。
他從不曾對二師弟說過這么重的話,可見杜純讓他有多失望!
其余幾人也都噤若寒蟬,不敢在這時候開口求情。
其實他們也是自身難保,誰知道大師兄會如何懲戒自己等人?
一旁圍觀之人見此情景,也都心有戚戚然。
換位思考,要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宗門會有人為自己出頭嗎?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以他們多年的經驗判斷,自家宗門絕不會為了一兩名元嬰修士,就冒然得罪望月宗這等龐然大物。
在宗門安危面前,個人的生死榮辱都只是小事,實在算不得什么。
瞬間,眾多元嬰修士都用艷羨的目光看著場中的師兄弟七人。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