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為..為什么...
院子里。
矗立在一旁的路燈傾灑，慘白慘白的燈光，把阿梁的身影拉扯的老長。
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梁手里拿著鑰匙，對著鑰匙孔里面插了好幾次，硬是沒有插到洞口里面去。
后背。
好像有一股涼意傳來，奇奇怪怪的。
直線看去。
戴著鴨舌帽RICK面無表情的盯著阿梁，持槍的右手手指發力，果斷摳動扳機。
下一秒。
阿梁就該倒地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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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RICK摳動扳機的瞬間。
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同樣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如同鬼魅。
男子手速極快，趕在了扳機扣下足夠擊發子彈的瞬間，右手食指直接插入扳機后段。
扳機直接被手指卡住。
這一切不過是須臾之間同步發生的事情。
“唰！”
RICK的眼皮子劇烈的跳了跳。
自己身后什么時候忽然站了一個人？
為什么自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他的心臟如同受到重擊一般狂跳，下意識的攥緊手里的氣槍，左手捏拳打向身邊的男子。
“啪。”
男子左手大張，直接抓住了RICK打來的拳頭，攥在手里一把掐住，紋絲不動。
同時。
他的右手同樣發力，抓住了RICK持槍的右手，讓他根本無法再次操控氣槍。
RICK大為惱怒，嘗試著發力抵抗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被身邊的男子拿捏的死死的。
最佳射擊角度與時間，都錯過了。
也就是這個空檔。
阿梁已經把門給打開了，走進去轉身關門，他的目光在正前方的大樹陰影下看了一眼，好像有人影閃過。
但是仔細一看，并沒有人。
“撲街！”
阿梁甩了甩腦袋，自言自語的嘀咕著把門帶上：“這他媽的都給我弄緊張了，眼花繚亂的。”
大樹后方。
RICK被男子拽了進來，兩人還保持著搶奪氣槍控制權的姿勢，暗暗發力。
“噓！”
男子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來，繼而慢慢的松開了手上的力道來。
RICK在恢復自由的瞬間，手里的氣槍再度對準了眼前這個一襲黑色連帽外套的男子。
他下意識的想要開槍。
但是男子比他還要更快一步，揚了揚自己的右手，手心里是氣槍的彈匣。
氣槍的彈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他給順走了。
“咯噔。”
RICK心里再度一顫。
遇到高手了！
這身手這速度，就如同變戲法一樣，根本不是什么尋常普通角色。
男子笑了一聲，伸手把頭上戴著的鴨舌帽帽檐往上抬了抬，腦袋微抬，露出了臉來。
路燈黯淡的燈光照在男子的臉上，總算是看清了男人的臉。
“是你？！”
RICK看著鴨舌帽下那張帥氣的臉蛋，語氣先是一詫，繼而再度冷淡了下來：
“鐘文澤，你到底想干什么！”
“拯救你。”
鐘文澤隨手把手里狹長的彈匣拋給了RICK，摸出黑色連帽外套兜里的香煙來：
“殺人是不對的，尤其是拿著改裝的氣槍去槍殺別人，罪加一等吶。”
“所以？”
RICK接過彈匣，精準的插入氣槍中：“你要來抓我？”
他跟著伸手壓了壓頭頂的鴨舌帽遮掩自己的臉：“我奉勸你離開，不要多管閑事。”
“你這個人怎么這樣？”
鐘文澤淡淡的裹了口香煙，繼續說到：“我真是來拯救你的，你殺了他，那你的小怡怎么辦？”
“呵！”
RICK冷笑一聲，眼神中露出不屑來：“他們不放人，我就殺到他們放人為止！”
“打打殺殺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鐘文澤連連搖頭否定了他的話：“就算你把他們殺到放人，小怡出來以后呢？”
“跟著你一起逃亡？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跟著你到處流離失所，再也沒有了做女人的快樂，不敢光明正大的去逛街，不敢去冰室買凍奶茶。”
“再然后一點，你們兩個人生孩子了，孩子怎么辦？”
“讓孩子一生出來就背負著亡命徒之子的名號？如果哪天你們被抓了，你的孩子親眼看著你們進監？”
鐘文澤此刻化身人生導師，一連連發出了深入靈魂的拷問，直逼人心。
“你....”
RICK對這一套的發問問的啞口無言。
停頓了得有兩三秒。
他直接一擺手，讓自己拒絕去聽鐘文澤的這些“歪道理”，聲音再度一沉：
“趕緊滾蛋！”
“看來，你完全聽不進去我的話啊。”
鐘文澤嘆氣搖頭，把手里的半截香煙丟在地上，用鞋尖用力的碾了碾。
濺射開的火星子被微風吹散。
鐘文澤伸手拍了拍了RICK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到：“其實呢，小怡的案子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很好處理的。”
“交給我，我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的。”
“呵呵。”
RICK冷笑一聲，一把打開了鐘文澤的手掌來：“看來我RICK還是高看你了。”
“合著，你跟那個什么狗屁侯警司他們是一伙的。”
說到這里。
他已經喪失了耐性：“趕緊滾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靠！”
鐘文澤直接就爆粗口了：“你別不知好歹，我真的可以幫你...哦不對，我已經在幫你了。”
說話間。
鐘文澤伸手在褲兜里摸索了一下，抽出了一張簽署了伍總警司名字的案件轉交文件來：
“我已經跟總警司說明情況了，他也已經答應了，我現在接手了這個案子，可以隨時去警署把小怡提出來。”
“別說這是做了偽證的違規氣槍案，就算真的違規，我也能給你處理掉。”
這份文件是鐘文澤今天白天去找伍總警司操作的。
文件是真的。
簽字也是真的。
但是文件沒有任何效應。
這個案子。
侯警司抓的死死的，根本不肯放給他們。
RICK眼睛在盯著文件看，雖然沒有完全相信，但已經多少有些動搖了。
“別想了。”
鐘文澤索性把文件給他，讓他自己看：“真的沒必要，就這么小的一個案子，犯不著槍槍見血的。”
說到這里。
鐘文澤故意停頓了一下，歪頭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著聲音：“你不就是想讓阿梁死嘛，很簡單的。”
“啊？”
RICK被鐘文澤給說的愣住了，下意識的看向鐘文澤。
不是。
我先前都要開槍打死這個撲街了，關鍵時刻是你把我給攔下來了。
現在又說干掉這個撲街非常簡單？
腦血栓吧？
“你想干掉他，真的非常簡單。”
鐘文澤沖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過來一點：“只要你動動嘴皮子，他阿梁就得死。”
鐘文澤這么一說，直接把RICK說的一愣一愣的。
“癡線！”
RICK低聲咒罵了一句，把文件拍給鐘文澤，轉頭對著外面就要走。
“你幫我個忙。”
鐘文澤連忙拉住他，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實話跟你說吧，我現在在調查亞洲銀行劫案的案子，案子發展到現在牽扯到了很多。”
“你RICK現在也成了案子中的一環，所謂的氣槍違規案，不過是被利用的對象而已，你幫我個忙，我幫你搞定小怡的案子。”
鐘文澤一拍手：“我破案，你跟小怡也沒事，大家兩全其美雙贏，不挺好的？”
頓了頓。
他又補充到：“咱們不是第一次接觸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雖然咱們不是朋友。”
說完。
鐘文澤徹底安靜了下來。
說實話。
他心里也挺沒底的。
RICK可是個真真切切有輕度抑郁癥存在的，行為也是果斷說干就干的人，鐘文澤也拿捏不住RICK的心思，這才說了這么多。
管它有棗沒棗。
先敲幾桿子再說。
RICK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而后點了點頭還真答應了。
“這就對了嘛。”
鐘文澤齜牙笑了起來，拉著他往旁邊馬路上的電話亭里面走去，順帶著抽出萬寶路香煙來給他派上，幫他點火：
“你現在要幫我做的就是打個電話。”
“一個電話，輕松搞定。”
RICK問：“打給誰？”
鐘文澤答：“侯警司。”
RICK眉頭一皺：“他？”
“就是他。”
鐘文澤齜牙笑了笑，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來：“你給他打電話，按照我給你的說辭說。”
“你就說：
侯警司，我現在已經找到關系了，鐘文澤說他會幫我搞定小怡的案子的，他會安排人去處理的。”
“你想逼我殺人？不存在的。”
電話亭里。
RICK抽著香煙接通電話后，把鐘文澤告訴他的這句話復述了一遍，而后就掛斷電話了。
“好了？”
鐘文澤靠著電話亭外里面看了一眼：“他怎么說？”
“他沒有說話。”
“沒說話？”
鐘文澤齜牙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沒說話就對了。”
“你要我做的我已經做了。”
RICK從電話亭里走了出來，深深的看了鐘文澤一眼：“你答應我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
他就要走。
卻再度被鐘文澤給拉住了。
“走什么呀。”
鐘文澤攔住他，拉著他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蹲了下來，盯著正前方就是阿梁的住處，眼睛放光：
“我說了，你動動嘴皮子的事情這個阿梁就得死，他作偽證污蔑你違規改槍，你不親眼看看這出好戲出出氣？”
“啊？”
RICK再度一愣。
“等著吧。”
鐘文澤齜牙笑了起來。
前方。
獨棟民房里。
阿梁進屋以后，脫下外套來，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重重的喘息了一口，總算是松了口氣。
他拿過桌子上擺著的罐裝南洋香煙，點著重重的吸了一口，眉頭緊皺。
誣陷RICK違規改槍的事情，阿梁沒想到這個小怡竟然會幫RICL把案子給抗下來。
他更沒有想到。
RICK竟然會這么瘋狂，在警署直言要干掉自己。
現在倒好。
提心吊膽的。
他進屋后一連抽了兩根香煙，坐在沙發上發呆。
好一會。
他從房間里拿了床被子出來在沙發上攤開，把點三八檢查了一遍以后放在了枕頭下，盯著天花板發呆。
RICK說要做掉自己，還真的得防著點。
也不知道發呆呆了多久，就在他準備瞇一會的時候。
“咚咚咚....”
房間門被敲響了。
阿梁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下意識的抓住了枕頭下面的點三八攥在手里，槍口對著門口。
他沒有去開門。
但是敲門聲還在繼續。
“阿梁？”
屋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來：“你睡了沒有？開門啊，是我，老金。”
“老金？”
阿梁聽到阿金熟悉的聲音，整個人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松軟了下來：
“來了來了。”
他起身來到門口，把反鎖扭開：“老金啊，大晚上的你來我這里干什么。”
門開。
阿金站在門口，手里還拎著一個塑料袋子，里面裝著燒味兒，直接走了進來。
“靠。”
阿金翻了個白眼，輕車熟路的走到餐桌邊上，把塑料袋子打開，依次往外面拿熟食燒味：
“你說我來干什么，老大說了，RICK這個案子的事情，你也是為了咱們好。”
“現在那個RICK跟條瘋狗一樣，保不準他會真的來找你麻煩，讓我過來陪著你，RICK要是敢來，直接干掉他。”
他把面前的燒味、熟食支棱開，然后從旁邊的冰箱里拿出拉罐啤酒來：
“正好，咱們也好久沒有喝酒了吧？我特地跑了好遠去買的以前咱們經常吃的熟食店。”
“靠！”
阿梁看著桌子上的燒味，心里滿滿的感動，笑罵道：“你這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喝喝喝。”
阿金拉開罐裝啤酒往阿梁面前一推：“咱們認識多少年了？誰跟誰啊。”
“哈哈哈...”
阿梁仰頭爽朗的笑了起來。
阿金的出現，讓他的心里頓時托底了。
RICK要是敢來，就等死吧。
阿金、阿梁以前都是侯警司的下屬，關系挺好的，阿金后來違規被警隊開除了。
但是他們的關系還在。
阿金的到來，讓阿梁有了滿滿的安全感。
兩人推杯換盞的就開始吃了起來，幾罐啤酒下肚，話匣子也打開了，氣氛也輕松了起來。
“呼...”
阿梁喝的興頭上，隨手把腰間別著的點三八放在桌子上，一臉感動的看著阿金：
“還是侯哥夠義氣，這些年沒有白跟他，這個時候還特地安排你來陪著我。”
“那是。”
阿金瞇眼看著對面微微臉紅的阿梁：“侯哥這些年對咱們真的不錯。”
阿梁聞言連連點頭：“是是是。”
“嘖...”
阿金一咋舌，繼而說到：“侯哥呢，他說這些年你也沒少幫他，這次他想你再幫他一次。”
“這不是廢話么。”
阿梁仰頭喝了口啤酒，滿口答應下來：“只要侯哥開口，我肯定幫他。”
“說說看，他要我幫他....”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屋里忽然閃過兩道微弱的火光。
阿梁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整個人直接就僵硬在了原地，臉上的笑容也直接凝固了。
他先是低了低頭。
胸口上。
兩個血洞正在往外冒血，將他的白色T恤染的鮮紅。
繼而。
他眼珠子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面的阿金。
阿金的手里。
一把改裝過的加裝了消音器的大黑星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著自己。
連擊的兩槍過后，淡淡的硝煙還沒有完全散去。
“你....”
阿梁張了張嘴嘴唇蠕動，眼珠子泛紅，呼吸困難的盯著阿金：“為...為什...”
“侯哥說。”
阿金面無表情的看著阿亮，手指依舊搭在扳機上：“他讓你幫他去死。”
大黑星火光迸射。
又是一記連擊。
阿梁的眉心出現兩個緊挨著的血洞，濺射的鮮血飛濺出來，血珠噴灑在桌面上，染紅了還沒有吃完的燒肉。
“噗通...”
阿梁的身子在僵硬了一會以后，直接倒在了桌子上，傾斜的腦袋眼珠子大瞪，順著倒下的方向盯著旁邊。
灼熱的鮮血，順著眉心往下流淌。
到死。
他都沒能想明白，為什么認識了十多年的老朋友，前一秒還在喝酒，后一秒會掏出手槍兩波連擊直接帶走自己。
“別怪我們。”
阿金收起大黑星來，來到阿梁的身邊，伸出手掌把他大瞪的眼睛給合上了：
“怪只怪你走錯了路、做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