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哥!”
周克華坐在后座,掃了眼鐘文澤腳下踩著的帆布袋:“雖然我們兩個人是心服口服跟著你的,但是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鐘文澤笑著掃了眼內后視鏡里的周克華:“求同存異嘛。”
“啊?”
周克華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什么意思?我這個人沒讀過什么書,沒有你有文化。”
“我這個人,是最能接受意見的,你說。”
鐘文澤解釋到:“只要是好的意見,我都接受。”
“你看哈,剛才離開的時候,我要去撿你打空的雷明頓,你為什么不讓我去?”
周克華吸了口香煙,身子往前探了探:“等差佬到了現場,把槍拿過去鑒定分析,不就提取到了你的指紋了么?”
“那你就漏了。”
“嗯,確實是的。”
鐘文澤點了點頭,扭頭看著周克華:“你這個出發點還是不錯的。”
“呵呵。”
周克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但是,在激烈駁火的那個場面,你彎腰去撿槍,就有被打的風險,或者說,萬一你在現場手被人打斷了,你人跑了,但是槍上還有指紋,你怎么辦?”
“其次,也是耽誤撤離的時間。”
鐘文澤掃了眼正在開車,眼角卻偷瞄自己的王波,笑了笑繼續說到:“干好一件事,有三要素:快準狠。”
“干完活就要快速撤離,不能因為處理現場而耽誤時間,所以,你在動手之前,就要規避掉后續需要清理現場的環節。”
周克華頓了頓:“那槍...”
鐘文澤笑著伸出手去。
周克華愣了愣,然后跟著也伸出了自己手來,抓住鐘文澤的手。
入手。
質感一片堅硬。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抓著鐘文澤的手,就著外面的燈光,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這才發現。
鐘文澤的手掌上,有一層厚厚的不知道什么材質的東西,完全把指紋給覆蓋掉了。
“這...”
周克華一時語塞。
“這是我事先抹好的強力膠水!”
鐘文澤沒有賣關子,跟他解釋到:“事發突然,所以只能用這個東西來代替了,等后續,我會專門做一個吸附在手掌上遮蓋指紋的模板出來,就省事多了。”
“我服!”
周克華恍然大悟,瞪大著眼睛看著鐘文澤,由衷感嘆到:“澤哥不光是有魄力,橫掃千軍的魄力,還有足夠聰明的腦袋,什么東西,都考慮到了全面。”
“而且敢用人。”
他自背后,直勾勾的看著鐘文澤,想要看透這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年輕人,但是又看不透,好似深不見底。
“這是必然,你既然選擇跟了我,那么我就不會拿你的命去開玩笑。”
鐘文澤把手里燒完的香煙丟了出去,侃侃而談:“如同晚上的安排,我也是有我自己的考慮的。”
“你今天在檢驗槍械的時候,動作非常熟練,我就判斷,你肯定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是個行家,敢開槍,所以我帶你上去。”
“而王波,他就是屬于那種圓滑又怕死的人,所以我安排他在外面開車接應。”
說完。
鐘文澤活動了一下子屁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座椅閉眼瞇了起來。
“嘖..原來那個時候,你就在注意我了。”
周克華一頓咂舌,看向王波:“那如果,他跑了怎么辦?!”
“他跑了?”
鐘文澤斜眼掃了一下王波:“他要是跑了,只要我今天能活著從現場離開,那么,我會殺了他,殺他全家!”
“…”
車內。
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當中。
“滋..”
周克華重重的吸了口香煙,目光堅定的看著鐘文澤:“澤哥,我以后就跟定你了,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你跟托尼他們那些人,不一樣,你跟他們有非常大的區別。”
“一定能成大佬,而且還是一個好、值得追隨的大佬!”
末了。
他語氣無比堅定的補充了一句。
“我送你兩句話。”
鐘文澤笑著點了點頭,閉著眼睛雙手抱著膀子靠著座椅靠背:
“用實力來證明自己。”
“用人格魅力來征服別人。”
周克華頓了頓,再次豎起了大拇指。
完了。
他扭頭看向王波,吐槽到:“你他媽的倒是說句話啊,跟個悶葫蘆似的,平時看你小子挺能說的。”
“你們說。”
王波掃了眼副駕駛的鐘文澤:“我也肯定是跟著澤哥的。”
“行了。”
鐘文澤擺了擺手,看了眼車子上的時間:“這樣吧,找個合適的地方把華仔放下,完了你開車載我去恒連財務,我去找他們要錢。”
“要錢?!”
周克華一頓:“要什么錢?咱們首先應該要的是地位。”
“今天晚上的錢啊。”
鐘文澤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今天晚上,咱們都是賣命的買賣,他不拿錢搞點實在的東西,誰給他干活,什么狗屁地位,都是假的。”
“澤哥威武!”
周克華笑了,笑的很開心,心里也越發的覺得自己剛才的決定是沒錯的。
十分鐘后。
周克華下車。
車內只剩下鐘文澤跟王波。
車子停在路邊,兩人各自點了一根香煙,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風順著窗戶吹了進來,吹起了鐘文澤的發梢,露出那張帥氣的臉蛋來。
鐘文澤掃了眼王波,面無表情的吸了口香煙,語氣平靜:“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王波幾乎是不假思考的做出回應,扭頭看著鐘文澤,語氣同樣平穩,目光與之對視:“我覺得,你可以相信我。”
沉默。
車內陷入了安靜。
三秒鐘以后。
鐘文澤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我說過,你不是做這行的料。”
他沒有去糾結這件事。
自己的身份。
如果王波真的反水告發,自己也能夠輕松應付。
然后。
“我想試試。”
王波瞇眼吸了一口香煙,吐出濃烈的煙霧來:“我說過,我不甘心就這么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
他抬頭看向鐘文澤,眼中帶著光:“我想試試,真的。”
“嗯。”
鐘文澤點了點頭:“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