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安看來,耳釘男最大的依仗就是他那雙大長腿。
有對方剛剛展現的靈敏身形,何安沒等沖過去身體就會再度招受重創。
于是對于何安來說,當務之急就是要解除耳釘男的遠程攻擊。
至于解除這招的要訣,其實就在何安剛剛與混混之間的爭斗里。
現在想來,這耳釘男之所以沒有再度出擊,也是因為那幾個混混阻礙了他的發揮。
甩腿攻擊就這點不好,路徑太長,必須保證擊打在目標之前暢通無阻。
所以就某種意義上來說,對何安悍然出手的眾混混反倒是無意中幫了何安一把,并順道讓何安想出了破解之道。
那就是人肉盾牌!
何安身隨心動,他俯身從地面拽起兩個還在嗷嗷亂叫的混混,一手一個將他們推向耳釘男。
耳釘男見此剛想抬腿彈射,卻發現何安早把自己的要害嚴嚴實實地遮擋在這兩位混混后面,讓他無從下腳。
他略一猶豫,見何安已經靠了上來,就想往后撤去。
結果被身后的人群給堵得嚴嚴實實,畢竟六個包房內的混混現在都擠在過道里,想暢快同行還真是一件難以做到的事情。
就這么一瞬間的耽擱,他就看到何安已沖到與他近乎貼身的距離。
耳釘男見無處可退,急中生智一頭扎進一間敞開的小包內,而何安也隨后鉆進門內,然后關上了門…
門外一眾混混見此情景,一個個互看了一眼,硬是誰也沒有想要進門一探的念頭。
在黑漆漆的包房內,何安用手胡亂按下一個開關,于是一組光纖燈開始閃爍著動感的燈光。
兩人在這組燈光的照耀下,身形忽隱忽現,誰都無法準確的看清對面的目標。
“嘿嘿,這下好了,這里只剩咱倆了,我知道你跟我一樣都有一些小秘密,那剛好可以在這里盡情施展啦!”
耳釘男笑著擦了擦嘴角,滿是挑釁地說道。
至于何安則沒有答話,他并不想給這位耳釘男什么喘息的機會,鑒于這包房只有幾平米大小,何安打算在此速戰速決,就丟地打服了對方。
于是,在這狹小的扇形空間內,何安以手化刃,劈出凌厲的一擊斜斬,剛好將耳釘男連起身后的退路一同覆蓋。
眼見對方無處可躲,何安本以為勝券在握,卻看到那耳釘男竟然一躍而起,剛好躲開了何安的斬擊。
不過這一招其實也在何安的預料之內,而且屬于應對方面的下下策,因為現在耳釘男完全騰空,手腳并無任何依仗,何安只需在其落回地面的途中加以攻擊即可。
于是何安聚力于右掌,等著耳釘男落回地面的那一瞬間。
可是,他并沒有等到。
閃爍的燈光下,看不到耳釘男的身影。
這人沒有落地,難道還會飛不成?
何安抬頭往上一看,難以置信地看到這個雙腿修長的家伙竟如壁虎一般爬在墻壁上紋絲不動!
“這…”何安大吃一驚,感覺這已不是尋常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
耳釘男聽到下面的人如此吃驚,則用頗為滿意的語氣說道:
“嘿嘿嘿,沒見過壁虎體術么?看起來你們這些新時代的戰士看到像我這種淘汰品也會感到吃驚么?”
這話讓何安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新時代舊時代的,難不成這卡牌還分老版新版不成?
既然想不明白,何安就不打算妄自開口,他沉默以對,想看看這位耳釘男還能說出什么話來。
果然,耳釘男見何安沉默,還以為是默認了他的話語,于是他進一步開口說道:
“來吧,讓我看看你被強化了什么能力!”
說罷他像蛤蟆一樣彈起,身體于半空中旋轉,對準何安便是一頓飛踹。
何安還是頭回見過出腿快過出拳的對手。
他感覺對方在五秒不到的時間里至少踢來出能有十七腳!
何安面對這暴風驟雨般的襲擊,只來得及遮擋住幾招就被飛腳踢至了角落里。
他依靠在涂抹著隔音泡沫的墻壁上,本以為能有一絲的喘息之機,沒想到這個耳釘男剛一落地直徑扭腰甩腿,又對何安來了三腳抽踢。
面對這般密不透風的攻擊,何安可不會什么爬天花板之類的招數。
他見自己避無可避,干脆在角落蜷縮起身體,緊繃雙臂護住周身要害。
就這樣,隨著啪啪啪三聲脆響,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在這小小的包房內響起。
“可惡…”
耳釘男揉搓著外腳背說道。
他大意了,萬沒想到自己的閃電連環腿竟踢不過何安的雙臂。
兩方的骨頭硬碰硬之下,吃虧的竟然是他自己這邊。
“看來,你被強化的是肌肉能力,雖然這樣防御力是強了點,但是你也別得意!”
耳釘男說著一跺腳,何安只感覺閃爍的燈光中突然多了一絲明亮,緊接著他看到面前寒芒一閃,來自靈魂深處的預警讓他下意識側歪了腦袋。
他只覺一陣微風鋪面而過,緊接著一股熱流就自面頰往脖頸處淌去,何安隨手一抹,發現自己已經滿臉是血。
“有暗器?”何安完全不知面上的傷口是什么造成的,他看著耳釘男始終雙手握拳擺在胸前,也不像使用了武器的樣子。
還沒等他進一步的想出答案,耳釘男側身抬腿就是又來了一擊。
而這一次,何安總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為那答案已經快要直接糊在他的面門上。
這是從耳釘男腳尖處伸展出來的一柄短刃,它的刀口就像圓月彎刀,要不是何安在最后一刻用胳臂擋住了要害,耳釘男這一腳下去,只怕何安的腦袋都得被削去一塊。
而眼下雖然何安擋住了這要命的一擊,可對方這腳一伸一縮之間,還是在何安的左臂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傷口,并很快就鮮血流了一地。
顯然這刀雖然不大,但是刀口卻是快極了。
耳釘男眼見何安身上灑滿鮮血,他這才滿意地笑道:
“怎么樣,就算我們強化得不夠徹底,但只要配上一些小小的道具,戰勝你們也是輕而易舉的!”
何安聽得出來,對方一直對那什么新舊時代抱有很大的怨念,而隨著他兩戰斗的白熱化,這種怨念似乎變成了一種詛咒,讓本來一般打斗直奔生死對局的方向發展。
耳釘男見何安既不答話,也未發出痛苦的呻吟,這種近似木頭疙瘩的表現讓他所能收獲的愉悅打了折扣。
于是他再度甩出兩腳,刀風帶著腳勁,直奔何安周身襲去。
很快,就在何安左肩右腿留下兩道新的傷口。
“小子,你放心,徐大少原本也只想讓你半殘而已。而且你這身結實的硬骨頭讓我想起了曾經遇到過的一隊家伙,就算是為了他們,我也不會讓你就這么輕易地死去。”
說著他又甩出去一腳,這一次他踢得十分隨意,只是在何安的左臂上又新增了一道傷口而已。
“你知道么,那些家伙啊,那些傲慢的家伙,能將身體變成鐵塊,還能將腳練得像刀子一樣鋒利。”
“那些家伙自稱這些招數叫什么六式,他們只用簡單的幾招就滅了我手下的一個團隊。”
“而事后你知道他們說什么了嘛?”
“他們說自己只是路過,還說我們不過是些時代的殘渣!”
何安聽得出來,耳釘男的聲音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他似乎太過于專注,以至于都忘記繼續攻擊,總算給了何安一定的喘息之機。
“我說小子,原本我是不想殺你的,而且徐大少也不會允許我惹出這么大的簍子。”
“可是啊,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之后被雇主拋棄的那段可悲人生,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域他鄉,不但損失了所有兄弟,而且身受重傷失去所有勞動能力,被他們像垃圾一樣仍在路邊等死。”
“我可是王啊,大名鼎鼎的傭兵之王,他們竟然會這么對我,他們怎么敢!”
耳釘男說著猛然飛起一腳,何安面對這一擊直覺一股寒意由心底直沖腦門。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如不躲開,自己會被連骨帶肉被對方生生切成兩半!
于是何安想都不想,用盡全身力氣縱身一躍,直接讓身體跌倒在一旁的沙發之上。
而就在他躲閃的一剎那,何安看到他原本所處的那塊墻壁,被這人一腳提出一道巨大的裂縫。
這一下,何安知道對方的確是施展了全力,百分百不打折的全力!
眼見對手強悍如此,何安心中不由得感到萬分焦慮。
他的焦慮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現在耳釘男把何安逼到了包房里處,而對方現在的位置則剛好站在門口這頭,這就無形之中封死了何安的逃生去路。
而第二點則是何安通過剛才的對戰也發覺自己的確缺少一招克敵制勝的招數。
他現在緊緊只是肉體強化更耐打了一些,但即便如此,他的這身血肉之軀又怎敵得過對方的快刀短刃。
‘所以,我需要一招破敵之術!’
何安看了眼自己的右手,他看到有幾滴血液剛好在手背上流淌,那鮮紅的顏色讓他想起了于右手背潛藏著的那道同樣鮮紅的令咒。
這是他才想到,Saber曾經說過,在萬分危急的關頭可以激發手背上的令咒,如果是那樣的話,無論是千萬里的距離,Saber都會對他施以救援。
也許是自己求生欲望太過強烈,何安心中只不過是剛有這樣一種想法,他右手背上突然綻放出耀眼的紅光。
一道仿佛鮮血凝刻而成的S型圖案隱隱浮現于他的手背。
那猩紅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猛然一看,就仿佛有條巨蟒于何安手背處蘇醒。
“你小子,在做什么!”
耳釘男也算身經百戰,他剛剛只是略一分神,想起自己那些不堪的過往曾經,可下意識里,卻并未放松對何安這邊的留意觀察。
果然在何安手背剛有第一絲反應的同時,他便已然注意到來自何安身上的異變。
那是一種低沉壓抑的感覺,仿佛海嘯來臨之前卷起的浪花,也像潛藏于暴風最深處的一抹寧靜。
總之,在耳釘男的直覺感應下,他隱隱看到何安的周身氣場與剛剛有很大不同。
原本持續流淌的血液,就像遭遇了什么無形之物在何安周身盤旋打轉。
耳釘男深吸一口氣,他愈發強烈的感覺到了,有什么恐怖異常的事物正在嘗試降臨于何安的身前。
而與此同時何安也的確探知到了,在令咒亮起的那一瞬間,遠方的Saber似乎正與自己心意相通。
倆人彼此無需言語,對方僅僅是通過這自虛空傳遞而來的波動,便能感受何安當前處境和祈求。
在這夜色即將來臨之刻,剛剛走到小區門口的Saber一個轉身就直奔角落里而去。
她要躲在那個無人注意的角落,靜候何安對自己靈體的召喚。
這將是第一次何安觸發令咒召喚自己,Saber從心底里相信,通過這一次的召喚,她與何安的羈絆定會有更深一層的展開。
于是Saber躲在墻角閉上了眼,以響應祈求的方式,靜候自己于何安面前的降臨。
“這一次,就讓我們并肩作戰!”
Saber看著紅光籠罩住自己,便如此悄然說道。
可她話音剛落,卻發現原本宛若實質的猩紅剛滿,此刻竟有些明滅不定。
還未等Saber做出有效的應對,那層籠罩全身的紅光便戛然,Saber有些失神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這可是自她稱為Saber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不過,即便自己未被召喚,Saber也已確認,自己的支援已傳了過去,想必現在自己的Master已經確實收到了來自她的這一份禮物吧。
耳釘男站在這個狹小并閃爍著燈光的包房內,他看到那股強大可怕的召喚力量忽然半途終止。
這種詭異的情況非但沒有讓他感到一絲慶幸,反倒更加激發了他內心積蓄的那種仇恨。
于是耳釘男看著艱難站起的何安,十分惱怒地向對方問道:
“小子,你這是瞧不起我嘛!”
而站在陰影處的何安則注視著自己的右手,嘴角總算展露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