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于仁杰
托馬森選擇要死磕茲沃勒和多德勒支，這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就現階段來說，鹿特丹精英最主要的任務還是升級，荷蘭杯那種比賽真沒必要費太多心思。
就算干掉了茲沃勒又怎樣？接下來每一輪對手都是荷甲球隊，難道還能一路拼下去，最終拼出個冠軍來？
不過托馬森是教練，一切由他說了算。
程默對于這事兒也沒啥看法，跟著大家一起踢就行。
反正不管再怎么踢，冬歇期之前也就只有三場比賽了。
三場比賽過后程默就要轉會去費耶諾德，他職業生涯的鹿特丹精英階段也將結束了。
老實說，在鹿特丹精英這段時間，程默過得還不錯，認識了很多人，也經歷了很多事。
可此時此刻，程默的道路已經和他們起了分岔，接下來將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在鹿特丹精英認識的很多人，離開以后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但人生就是這樣，總會經歷不同的階段，遇上不同的風景。
程默相信，自己的下一階段會更精彩，風景會更漂亮。
※※※
荷蘭的氣候還是不錯的，勉強算得上是冬暖夏涼。
如今已是12月份，但程默覺得并不冷，氣溫還算湊合。
可在荷蘭本地人的口中，近些年的荷蘭冬天卻是越來越冷了。
剛從一場午覺中醒來，程默立即聽到了黃毛小子大呼小叫的聲音。
“程，你快看，外邊在下雪啦…”
“冬天下雪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是你不知道，我小的時候我們這邊很少下雪，那時候每到冬天我就祈禱能下一場雪，好讓圣誕老人踩著雪橇車來給我送禮物，可它就是不下。”
“現在我不祈禱了，它卻年年都下，哎…”
“哎？那些專家不是說我們正在遭遇溫室效應和全球變暖嘛，怎么全球變暖卻開始年年都下雪了呢？你說他們該不是在制造騙局吧？就像地圓說一樣，我現在都還不太相信地球是圓的那種說法…”
這小子的思維跳躍也太亂了，剛剛還語帶傷感的談論童年，甚至隱隱像要講述某種哲理。可突然一下，他又跳到全球變暖和地圓說上來了。
麻蛋，這家伙居然還是個地平說支持者。
沒有理會胡說八道的黃毛小子，程默洗把臉找件外套穿上就出門了。
其實外邊并不是下雪，而是在下小雨，頂多只能算雨夾雪，而且還是雨水占大部分。
但不得不說，氣溫確實下降了不少。
程默把外套上的兜帽戴起來，快步走向了門衛室。
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過去看看，范維爾特所說的那個“騙子記者”到底是誰。
推門進去，果然迎面就看到一個華人面孔的家伙，二十多歲的樣子，戴著副眼鏡，一頭干凈的短發，可胡子拉碴的，好像幾天沒刮過了。
這家伙是誰？程默還真不認識他。
“你是？”
程默剛想問話，對方已經站了起來，主動用漢語說道：“你好莫城，我是心浪網站的體育編輯于仁杰，專門到荷蘭來采訪你的。”
愚人節？
還專門到荷蘭來采訪？
只聽了一句話程默就開始懷疑，這家伙該不會是真的騙子吧。
雖然在荷蘭踢球，程默還是會時常登陸一下國內的那些體育網站，可他從未在國內體育網站上見到過自己的名字。
其實也正常，荷蘭聯賽本來就關注度低，荷乙又更是低中之低。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就算是在歐洲這種足球文化升入人心的地方，出了荷蘭之外也幾乎沒什么人關注荷乙聯賽。
另外程默真正踢上比賽的時間又不長，滿打滿算也才三個月。
一個只踢了三個月比賽的荷乙球員，這能有什么名氣？
前幾天程默突然有點兒好奇想看看自己的身價，于是特意登陸了幾個可以查詢預估身價的歐洲足球網站，卻發現大部分網站居然根本沒有收錄他的信息。
最后還是在比較靠譜的德轉市場上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預估身價75萬歐，九月中旬時首次收錄，十一月初更新了身價數據。
荷乙聯賽球員的平均身價才三十多萬歐，程默已經算是隊內身價較高的了。
實際上，鹿特丹精英隊內只有費爾德維克一個人的身價超過了100萬歐。
德轉市場認真說起來只是一個大型數據庫，但里面確實包羅萬象，幾乎各種足壇信息都能查得到，而且更新非常及時，另外球員身價預估也相對合理。
不過現在才2013年，德轉市場在華夏那邊還暫時不太受關注，所以程默在國內也確實是默默無聞。
也正是因此，自己明明還默默無聞，卻有人專門從國內“慕名而來”采訪自己，程默不把他當成騙子都有鬼了。
※※※
程默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對方，于仁杰似乎也看出了程默的懷疑，所以他拿起了墻角的背包，打算出示什么證據。
“嘿，小子，你想干什么？”范維爾特立即操起電擊槍，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
“這個大叔，剛剛不是給你看過我的背包了嘛，我里邊又沒有危險物品。”于仁杰很無奈，只能用盡量慢語速的英語解釋道。
于仁杰終于出示了他的證據，擺到程默面前。
程默拿過來一看，這家伙還真是個體育編輯。
護照，駕照，身份證，工作證，甚至學生證，全都一股腦擺了出來。
于仁杰，男，25歲，畢業工作兩年多，目前正在心浪體育的英超板塊做體育編輯。
程默自己是個球員，所以對體育編輯這個行業也算有所了解，他們名為體育編輯，其實更像是體育翻譯，長期就負責翻譯五大聯賽的各種賽事信息以及熱門新聞，然后搬運到國內的體育網站上去。
所以體育編輯這個行當第一要求就是外文能力（英德西意法），尤其是外文翻譯能力，其次才是要求體育相關知識，文案能力等。
不過程默還是很奇怪，這家伙是怎么找到這來的，所以開口問道：“你是從哪兒了解到我的？又怎么會專門跑到荷蘭來找我了呢？”
“我是意外在貼吧…”于仁杰簡單講起了他的故事。
于仁杰出生于一個華夏普通家庭，但從初中時期開始被家里父親帶著看球，于是他慢慢成了一個忠實球迷，最喜歡的聯賽是英超。
大概是受到英超足球的影響，于仁杰大學期間選擇了學英語，并且學得相當不錯。
大四的時候，于仁杰意外得知心浪體育的英超板塊要招聘兼職體育編輯，于是興沖沖的跑去申請。
憑借出色的英語能力和足球專業知識，于仁杰輕松通過申請。
本來能夠做和興趣愛好相掛鉤的工作，于仁杰是相當高興的。
可度過了短暫的興奮期之后他才發現，體育編輯這個行業相當苦逼，工作多，工資低，而且還非常難出頭。
長期就只負責一些翻譯方面的工作，確實得不到什么鍛煉。
不過大學畢業后于仁杰還是成了一個正式的體育編輯，因為他讀的大學并不算很好，一時間也沒什么好的工作選擇，只好先將就著干幾年再說。
一邊工作期間，于仁杰也在一邊思考著以后的出路問題。
就在前段時間，于仁杰意外在一個名叫荷乙吧的貼吧里發現一個帖子，說的是荷乙聯賽突然冒出了個華夏球員，非常有天賦，在荷乙也踢得相當好，以后很有前途云云。
荷乙吧只是一個很冷清的貼吧，根本沒幾個人，這個帖子自然沒引起什么關注。
而且發帖者只是隨便發了幾張賽場圖片，還有一張荷蘭媒體的文章截圖，就算有人看到也很難判斷真假，畢竟認識荷蘭語的華夏人并不多。
不過于仁杰卻憑著經驗能看出，那些圖片多半是真的。
何況文章截圖又是條好線索，順藤摸瓜追回去就能輕易分辨出真假。
就這樣，于仁杰花了好幾天時間，逐字逐句的用翻譯軟件進行翻譯，終于搞清楚了文章的大概。
那份報紙是荷蘭國內比較有名的新鹿特丹報，文中表揚了一個名叫“Mo”的華夏球員，稱贊他最近的出色表現，同時表示他應該去費耶諾德踢球，不要去阿賈克斯或者埃因霍溫。
弄清楚文章的一瞬間于仁杰就知道自己發現了大新聞，一個荷乙聯賽上的華夏天才，而且還和阿賈克斯埃因霍溫這些荷甲豪強傳緋聞，更關鍵的是他居然在國內毫無名氣，根本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為此于仁杰親自登陸了鹿特丹精英官網，再次確認了“Mo”的存在。
接著又在國內全方位查找“ChengMo”這個球員的信息，最后還是一無所獲。
至此于仁杰不再猶豫，拿出自己所有積蓄，辦理好簽證，直接搭上了飛往荷蘭的航班。
“我這次來找你是我自己的個人行為，和心浪體育毫無關系。”于仁杰做了事先說明。
“哦？那你專門來找我干嘛的？聊天？”程默心里算是有些底了，但還不太清楚對方的具體意圖。
“呃，我能不能先問一下，你到底是叫Chengmo還是Mocheng？我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
“程默，禾口程，黑犬默。”
“你好程默，很高興見到你，同時也很高興我們華夏足球能出你這樣一個天才，我是真正發自內心的高興。”
“我千里迢迢跑荷蘭來找你，第一是想見識一下你的廬山真面目，第二則是想詳細了解你的情況，幫你做一下宣傳。”
“體育編輯這個工作確實沒啥前途，所以我打算搞個足球方面的自媒體頻道，如果能把你的事跡報道出去，那我的頻道肯定能打響頭炮。”
“這件事對你也是有好處的，我們算是互相幫助互相合作，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