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丁引領者前行,周行最終來到鎮上的大戶人家,聶府。
以他淺薄的認知都能看的出,這府邸建的多半逾制了。他可不覺得這邊地小鎮,會被某個高官選做安度晚年之地。
“山高皇帝遠,地方一霸,不錯,不錯,是個大戶,可以放開了肚皮吃。”
事實上,從筑基之后,修真者即便進食,也會變得‘矯情’許多,非靈食而不用,以免沾了濁氣,還得專門化解。
而像周閥這類修真世家的子弟,更是打小就不碰凡世食物了。
但周行與別不同。
還是那句話,修洪荒大道,沒那么多窮講究。
更何況他現在正處于悟道余韻,講求的就是坦然隨性。
修真,本意是行明心見性提煉道真之法,而真在性情中,不從外物取。
但這世界的修真,已然被歪曲為獲力量、求長生。更具體些說,就是效仿天才地寶,把自己培養成人工的牛黃馬寶。
那么,莫非眾修皆不知修真真諦?
并不是。
至少在最初,煉體養生,是有他的道理的。
一個是未有所成之前,靈魂太弱,需護需養。
更重要的另一個原因,則是悟道太難。
三五年不行,那就三五十年,三五百年,三五千年…
總之,活的久,起碼有了更久的悟道的時間,更何況活久見、紅塵磨礪、大悟沒有、小悟還是會有些的。
因此越是到后來,這修真者是否離道越遠了不得而知,但這養生功夫,是真的被研究明白了。都能跟仙人橋接、繼續悟道了,就問服不服?
同樣的理論,也適用于凡世,去道觀、去禪寺,那些牛鼻子以及禿驢,論打斗未必行,論修身養壽,多半不會差。
周行自發現系統還能幫他結算道果后,就覺得這樣也挺好。
悟道講求自然而然,而做事呢,則最好是專一誠心。
那么,有了系統幫助的他,平時也就別自以為是的想什么‘明心見性,提升靈魂境界了’,像他這樣的三俗咸魚,真沒那個天賦。
與其挖空心思搞半天,最終就算成了也不過是效果百分之一的刻意而為,不如以其他方式達成,比如有功于天地,再次讓天道賜福。這個相對于他這個偏唯物思維的人,算是靠點譜的做法。
同樣,因為有氪命系統,在求長生這事上,也比其他修真者有優勢的多,前期用靈石什么的購買,后期能夠用影響力什么的兌換,真實不虛,異常直觀。
那么他本人就可以專一、誠心的想辦法獲得力量。
在有超凡的仙道世界,超凡者的力量,就是生產力。生產力上來了,生產關系什么的就跟著改善了。
這么一捋,周行頓時就覺得復雜的問題簡化了,傻瓜化了,適合他這個咸魚人士了。
“真好!”借著茅廁方便的當,完成了本魂和陰魂的重新融合和分離,順便也將法身相關的種種技法、物品重新分配了下。
現如今,他除了本體所化的大千之態,以及等待重新上馬的金命體克隆項目外,陰靈法身有了蜃蛟體和佛棍體之分。
蜃蛟體下轄以多羅幻真為總綱、以蜃武:戰偶為特色的幻術、傀儡體系,以及一應技法、器物。
而佛棍體,手段就比較少,也就是一槍一炮這兩件不具備專有屬性,只要是法力就能用的法器,以及丹藥之類的常用消耗品。
這么一看,他還真是窮酸的可以,原本還能用幻術什么冒充個不動明王什么的撐場子,現在卻是連起碼的格局都撐不起來了。
但他并沒不急切。
這佛棍法身,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收起來。等啥時候機緣到了,從凡世佛門得了戰技,再修也就是了。
反正他現在佛法高深,連舍利骨都有,上手佛門上乘功法戰技,估計也不會多費勁。
而眼下,除了悟道余韻他不想浪費,也是想看看,這臭不要臉的舍利骨吸收了三分之一效果,究竟想干點啥。
畢竟現在道法體系已經從這法身中徹底抽走了,騰空了皮囊,唯余佛力折騰,若是不能有什么讓他滿意的收獲。他打算回頭就賣給系統,認虧折算些壽元也就是了,以省得他以后還得專門分心神修煉這個法身。
當初,只是為了要層皮,為的是多些變化,不光是可以變禿驢,還可以變丐幫、變俠客、變糙漢,現在卻有點炒股炒成了股東的意思。說實話,他自己還挺窩火的呢,若是不給力,那就滾你大爺!
方便完后,又洗漱了一番,他指揮聶府仆役,“不要這些盤盞碗碟的,上木炭爐子,上烤肉,上烈酒!”
于是不一會兒,周行就在院子里自個兒燒烤上了。
不是那種串兒穿的,太小家子氣,整烤,拿刀削著吃,烤好一層就削著吃一層,同時繼續烤。
“嚯哈哈,就是要這個樣子!大塊肉,大碗酒,過癮!”
沒看見因為他吃的灑脫、吃的香,連附近站著的仆人都吞咽口水?這就叫看好吃香,人多吃飯香,食欲就是被這么抬起來的。
數十米外的后院閣樓上,有人望著前院暢快淋漓、胡吃海塞的周行,蹙著好看的柳眉輕聲道:“這大和尚,真的只是牙人從大鎮上請來的江湖客?我總覺著不簡單。”
“不簡單也得死,放心吧,我們的那些布置,可是為了對付奇人異士而設,這些血氣旺盛、煞氣充盈的江湖客,不過是柴薪,是添頭。”
“還是小心為上,萬一是那種游戲風塵的奇人異士,缺了謹慎,或許會亂打亂我們的布置,讓事情變得不可控。”
“好吧,聽你的,回頭我就再多加些料,讓小鬼盯著他。”
“不光要盯著,還要試探一番。”
“這,若是嚇走了…”
“真若有些本事,嚇不走。若沒本事,想走也走不了。”
“倒也是。那就這么辦”
周行耳朵動了動,心道:“不走、不走,好吃好喝還有熱鬧湊,為啥急著走?”
周行很快就發現,他其實算來的早的。
靠著強大的聽力,以及對家丁的旁敲側擊,他了解了此間的情況后,不免腹誹:
“你們這些人,架子可真大,我這撞機緣的,都趕在正午剛過就到了,你們這些受邀的,反倒到現在都還不見蹤影,難道不知道拜訪要趕早?踏著飯點來、就已經不禮貌了,何況這都午時已過,真是無禮數!”
其實他更多的只是覺得一個人有些無趣了,想見見這聶家,究竟邀請了些什么人物。
要說聶家的馭下之道還算可以,家丁侍女穿扮的干凈整潔,坐站有樣,也沒有交頭接耳,至少在他這個外賓面前,還算有高門大戶的樣子。
不過背后就難免八卦幾句了。
因此他大略的知道,這聶家,是請了三等人的。
末等就是本地的屠戶、惡漢,他們都夠不到被聶家招待的標準線,事先說好了,給些錢,到時候招呼一聲就會到場。
中等的是江湖豪客,那在鎮口將他引來的家丁,就是錯把他當做這類人了。
他這魯智深的扮相,一米九幾的個兒頭,三百多斤的體重,肌肉、贅肉、橫肉、肚腩,一樣不缺,一看就不是吃米面能養出來的主。
粗眉豹眼,獅鼻闊口,不怒自威,風塵仆仆卻又沒見包袱,顯然是不拘小節、也有能力走到哪兒、吃到哪兒。
如此的一個人,被誤會成江湖漢,并不奇怪。
但這樣的身份,還不算的聶府上賓,是府中的管家出面招待的。
當然話說的還算好聽:老員外病情很不穩定,長子在床邊盡孝,次子尚未歸來,怠慢了貴客,請包涵。
而吃飯就被安排在前廳,是他自己表示不喜文質彬彬的那套,跑來前院自助燒烤的,確實挺愜意的。
眼見等不來人,索性繼續吃喝,一頓飯竟然被吃出了連軸轉的效果。眼瞅著都申時末了(即將17點),聶家請的助力紛紛登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