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麒麟殿內,當黑衣人渾身濕漉漉的走進來,安坐在長案前的武烈淡然問道,對黑衣人的狼狽似乎早有心理準備。
“陳夫子果然深不可測。”黑衣人低頭說道。
“什么都沒有探出來?”
“沒有,我的蝶夢之術剛靠近他三尺便被莫名溶解,隨后他不知以何法,瞬息之間便找到了我的位置,甚至亦使出蝶夢之術,那里靠近繡春樓,我只能迅速離去。”
黑衣人低著頭稟報,本來他們鏡玄山跟武烈只算是合作關系,雖然武烈是主導地位,但也不至于太卑躬屈膝,但這事他確實沒有辦法,也就氣弱了幾分。
武烈將手中的竹簡放在了長案上,視線終于看向黑衣人,目光冷冽,嘴里淡淡說道:“廢物,若你們鏡玄山只有這點本事,本太子可無法將你們扶持起來。”
黑衣人咬著牙不吭聲,氣的面罩后的臉都紅了,但確實沒辦法,剛好這時武烈口風一轉,說道:“也罷,陳夫子確實不簡單,這次便算了,只要你鏡玄山用心為本太子做事,日后自然虧不了你們。”
黑衣人松了一口氣,彎腰拱手道:“謝太子。”
“恩,暫且先不要管他,把精力放在謀取暗鴉衛上。”武烈點點頭,起身緩緩離去,這次讓鏡玄山的人去試探陳銘,如果完成任務甚至是殺掉陳銘那自然更好,但他預計也是沒可能的,那借此磨一磨鏡玄山的人也好,在他手底下還這么傲氣可不行。
如果換做以前,他剛剛后面絕對不會那么輕易的把事情放過去,更別說安慰,他這一生從來除了夏王以外沒有對誰低過頭,所以行事霸道酷烈,但今天的這一課確實讓他清醒了,他的力量,還遠遠不夠,猶如當頭棒喝,讓他開始有意識的轉變對有用之人的態度,他準備從明天開始打造賢名,團結力量。
“陳夫子…”武烈瞇著眼睛喃喃了一聲,也罷,先不去管,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也當是為我大夏國做貢獻,待我執掌天下,橫掃五國,若認得清形式便罷,若依然冥頑不靈…
而此時,站在大殿上的黑衣人目光閃動,武烈的心思他當然知道,但這件事如果辦不好的話對鏡玄山未來的地位影響肯定非常大,他們是想日后成為大夏國新的百家之一的,若頭上壓一個陳夫子那算什么事?
忽然,黑衣人目光一閃,你不是要開書院嗎?剛好我鏡玄山掌教的女兒十八歲了,這丫頭平時瘋瘋癲癲的不愛讀書,這次給她個任務讓她進蒼山書院,能學到什么也好,能探知到陳夫子的一點底細也罷,就算是當管教下那丫頭也好,一舉多得!
讓她來!
黑衣人念頭一閃,隨即身影消失于無蹤。
豎日,午時,陳銘正在教導王虎,這小子回家看了幾天字典跟兵書后目前已經能通讀整本兵書,然后把問題都記了下來找陳銘提問。
“夫子,鷙鳥將擊,卑飛斂翼,猛獸將搏,弭耳俯伏,圣人將動,必有愚色這句弟子不是太了解。”王虎坐在陳銘面前摸著腦袋說道。
這句出自六韜中的武韜,六韜共分為文濤,武韜,龍韜,虎韜,豹韜,犬韜,其中文濤是治國用人的韜略,武韜為用兵,龍韜論軍事組織,虎韜則是講軍事環境跟武器布陣,豹韜是講戰術,犬韜是講軍隊的指揮訓練,這也是一本堪稱古代軍事的百科全書,在古代書少的環境下,這一冊六韜就可以培養出一個名將。
這本六韜就算是拿到兵家去也可以當做不傳之秘。
陳銘看了他一眼后說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兇猛的鳥將要搏擊時總是收斂羽翼低空飛翔,兇猛的野獸將要出擊時總是聳著耳朵,伏低身子,聰明的人布局的時候總是會裝出一副愚笨無為的摸樣來降低對手的戒心,所以你以后要算計人的時候就在背后算計,不要跑到別人面前放狠話。”
說這句的時候陳銘不由想起昨天的武烈,這家伙不就是跑到他面前來嗎?這個人太過霸道,鋒芒畢露,可能是在太子的位置上不得不表現的如此,也可能是本性如此,霸道倒沒關系,但是要有那個本事,秦始皇年輕的時候也得慫著,何況是他?
搖了搖頭,陳銘不再去想,也幸好武烈現在只是太子,如果是王,昨天估計就沒有回旋余地了。
不過這時的陳銘也不知道武烈已經開始轉變了,真的就如伏低的猛獸,一改以往的霸道,變得溫和了起來。
“可是夫子為什么不蠢?”
王虎的聲音打斷了陳銘的思考,他疑惑的看著陳銘,他想不通的在于這這句話跟陳銘的表現很不符合。
陳銘臉色一黑,這孩子怎么問話的,他伸手就拍了王虎的腦袋一下,沒好氣的說道:“你家夫子又不算計人,走的是堂皇大道,你也記住,兵法是兵法,它不是做人的道理,兵法詭異多變,可人不能反復無常,文韜中有言,君不肖,則國危而民亂,君賢圣則國安而民治,禍福在君不在天時。”
“你以后如果要做大將,也要以身作則,走堂皇大道,這個世上只有陽謀最無解。”
王虎被拍了一下腦門也不生氣,這個年代夫子打弟子那是小兒科,他連忙低頭認真說道:“弟子受教!”
“嗯。”陳銘點了點頭,教知識歸教知識,他也不希望把自己的弟子教成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夫子,弟子武秦明求見。”
房門外忽然響起武秦明尊敬的聲音,陳銘看了一眼門外,隨意說道:“進來。”
“吱~”
武秦明推門而入,身上穿著一身黑色常服,腰間系有金色玉帶,頭戴銅冠,長身如玉,他進來后就對陳銘躬身行禮,笑道:“弟子見過夫子,方才弟子在門外亦聽聞夫子之言,受益匪淺。”
陳銘喝了一口酒,斜睨了他一眼說道:“想起我這個夫子了?”
武秦明臉上的笑容一僵,繼而陪笑討好道:“夫子贖罪,弟子這不是太過忙碌嗎,近幾日除去安置土豆,研讀兵書,弟子皆住在城外大營之中…”
“行了行了,說吧,來找我有什么事?”陳銘撇了撇嘴,這話充滿了渣男了口吻,像極了他以前哄女朋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