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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底線問題

  不過不管他們如何不想動,時至如今,在鐵打一樣的現實面前,該動還是要動的。

  望著下方吵成一團的眾人,姜望眉頭微微皺起,然后出聲喝道:“夠了,不要再吵了。”

  他聲音不算很大,但話出口的那一刻卻準確無誤的傳入了大殿內所有人的耳中。

  眾人聽到聲音,扭頭看來,等見到說話的是姜望后,彼此皆對視一眼,冷哼一聲后就不再復言。

  雖然他們都看身邊的人不順眼,但姜望到底還是一位法祖,又統御海州,不管是實力上還是權力上,都是九州名副其實的統治者之一。

  殿內各人即便來自各方勢力,互不統屬,但對于姜望這位法祖,該有的尊敬還是要有的,誰也不敢在他面前炸刺。

  這是對于強者的基本尊重。

  壓制住了眾人,姜望又等了一會兒,等大殿內的氣氛變得更肅靜幾分后,然后才說道:“出荒海尋找扶桑神木,最后以神木打造神器射日,這是原本我們各部族已經商定好的事情。

  大家都不想統派出太多的族人伐日,我等法祖也不想親身涉險,故而才有此議。

  現在時過境遷。

  整個九州的局勢變得更加的惡劣起來,各地的法祖也因此變得愈發的不可輕動。對于真正理解伐日是什么含量的人來說,這更是一個重逾千金的話題。

  如今出海小隊遭遇重創,尋找神木之旅上所蘊含的危險遠超過我們原本的預計,現在若是再不做出支援,整個小隊都有覆滅之危。

  要是現在我們坐視不理,就看著整個小隊全軍覆沒,這樣失去這些原本托付重任的希望。

  那么沒了羿這個受到天啟之人的幫助之后,在想要消滅天空九只金烏,那就真的只能以人命蠻力去相搏了。

  現在是什么情況?

  一個個法祖吝惜自身,各州動亂危機四伏,大量的修士需要坐鎮地方,警惕禍患,時局堪稱艱難到了極點。

  可正是因為如今艱難,所以才正需要竭盡全力的去支持出海小隊。

  要是現在不支持他們,等到這些人死光之后,等到拖到后面局面更加艱難之后,那么我們能夠集結出來用以伐日的人手,只會比現如今更加的缺少匱乏。

  甚至到了那時,我們還能不能有余力去伐日,這都是一個問題。

  局勢艱難,現在九州各地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了。

  現在天上的金烏,原州的洪水,都只是開始罷了,后面只會變得越來越動蕩混亂。

  現在若是不趁此機會,將這些出現的禍患一個個掃除平滅,等到后面各種災禍全都顯現之時,那就是真正的滅頂之災了。

  原州的洪水我們不去管,西邊的那些家伙自會處理。

  但是金烏現在已經逼到眼前了,火已經燒到大家門口,現在再不去熄滅,等海州這道房門被燒沒了,你們這些躲在房里面的人就真的能夠好過嗎?

  仔細想想吧。

  同為九州人族,大家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彼此之間關系再壞,也總好過被妖獸入侵之后,舉族滅亡要好得多。

  現在不趁著危險不算很大,損失不算很多,來支持羿伐落九日。

  難道真等著日后讓你我為了驅逐那些肆虐的金烏,最后在長空灑血,和刑一樣,死在那些金烏的手下嗎?”

  姜望神情悲痛,看著下面眾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而臺下眾人聽他之言,也都是神色動容。

  雖然姜望說的話有些難聽,但確實在理,對方所描述的事情,也很有可能成真。

  實際上其實不用姜望多說,他們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但世事就是這樣,明白是一回事,去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同樣的,知道繼續維持現在的這種局面,是自取滅亡是一回事,該繼續這樣保持下去又是另一回事。

  不是他們不想變,實在是內中牽扯到的利益,實在太多了。

  而且火又確實沒燒到自己的眉毛上。

  反正現在遭殃的還只是海州和虞州,它們后方的湖州和揚州受災情況又不算嚴重。

  就算真的想要伐日,等海州和虞州撐不住了,金烏飛到湖州和揚州頭頂了,再來商討不也不遲嗎?

  正是還有著退路和選擇,所以湖州和揚州兩地的修士,縱然知道情況不樂觀,但對于真要出大力來伐日,卻依舊抱著猶豫和遲疑。

  只因在他們看來,伐日這件事情,實際上還只是虞州和海州的事情,他們兩州本質上也只不過是為了維持均勢,還有同為人族的情誼,故而才出力援助的。

  可援助不代表要把自己也帶進去。

  他們幫著一起壯壯聲勢,給點物資上的支援,就已經仁至義盡了。現在還要他們跟著一起提著腦袋賣命,這就很過分了。

  自覺已經做了很大付出的湖、揚兩州之人,如今就是這么一個心理。

  所以當姜望講完一席話后,出身虞州海州兩地的修士,一個個都神情激揚,面色潮紅的站了出來,紛紛表態愿意再次派遣人手,前往東海尋找神木。

  但湖州和揚州的修士,一個個就反應冷淡,對此興致不高的樣子。

  這種姿態,自然又是激怒了虞州海州的修士,惹得他們紛紛朝著湖揚兩州修士怒目而視。

  這些躲在后面的軟蛋,平日里一個個都說風涼話,出起力來也都拖拖拉拉不情愿,最后還都帶著一副施舍的樣子。

  難道他們就不知道?

  湖州和揚州現在之所以可以這么安逸,就是自己這些人頂在前面,幫他們攔住了所有危險的緣故嗎?

  現在他們沒有叫這些人,跟自己一樣承擔同樣的犧牲和重擔,結果只是在叫他們出些人手都不肯,真真是可恨可殺之極。

  在金烏的肆虐之下,已經有了深切領悟的沿海修士,心里面對于那些能夠躲在后方,悠哉觀望的家伙,可以說是既羨且恨,怎一個心緒復雜了得。

  姜望自然也注意到了湖、揚兩州修士的態度,雖然他原本就沒指望自己一番動情演講,就能說服這兩個鼠目寸光的隊友幡然醒悟。

  可真的看到他們這種態度之后,哪怕是以姜望的涵養,在面臨現在這種局面的情況下,依舊都忍不住升起了些許怒火。

  但他雖然生氣,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依舊維持著平靜的神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姜望知道,想要讓這些家伙真正重視起來,不出大招是不行的了。

  他眸光翻轉,環顧下面一圈,視線主要集中在湖、揚修士身上。而后者心中也是心虛,在注意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之后,一個個都挪了挪身子,避讓開來。

  姜望見此冷笑,然后收回目光,只是盯著湖、揚兩州幾個大勢力的代表特使,語氣淡淡的說道:“當然,上面我說的,都只是本宗主一人之見,諸位不認同也是正常。

  但本宗主話放在這里了。

  金烏的事情不是我海州和虞州兩地的事情,而是整個九州的事情。

  如果某些人指望讓我海州和虞州獨自出血,為了其他人奮不顧身,那只能說是想的太好了。

  要是真的像這樣,那本宗主是絕對不會傻到去當這個冤大頭,為別人奉獻犧牲的。

  到了那時,本宗主只會直接放棄海州,帶著海州之民遷徙離開,大不了放棄這個祖輩開拓的領地。

  我海州雖然被金烏肆虐,幾乎無有完土。

  但虞州地處北疆,在北邊可還有很多地方,不受金烏影響太深。

  現在各地都出現了妖獸入侵的隱患,都為此忙得焦頭爛額。想來如果虞州的司馬宗主,若是聽聞我率海州之眾前來相助,應該會欣然歡迎的吧。

  屆時我等暫居虞州,一邊協助司馬宗主平滅妖患的同時,也可一邊同心協力,往外域莽荒開拓。

  天上那九只金烏不好處理,但外面的那些蠻荒妖獸,可就容易對付多了。

  就算無法在開拓出一州之地,但再打下一片足夠容納海州之民的土地,還是可以辦到的。

  只是到了那時,金烏離開海州之后,深入九州肆虐,此等事情就不關我等海州遺民之事了。

  屆時諸位,可別找上門來,可憐巴巴的來求我們相助。即便來求,本宗主也是不會答應的。

  畢竟身為海州之人,同屬九州,我們自然有共抗金烏之情誼。

  但如今既然已經遷徙離開海州,遠徙蠻荒妖域,那就自然是脫離了九州,彼此各自發展,再非同路之人,自然也不用承擔什么責任。

  關于這一點,本宗主相信司馬宗主,應當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諸位若是以為我海州之人,必須為了九州而去與那金烏拼命,那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我等既然阻擋不了金烏,那還躲不了金烏嗎?

  以我海州與虞州修士合力,天下之大,又何處不可容身,又何處不能去的?

  就連那些金烏,在看到我等愿意退讓之后,難道還真敢逼迫太甚嗎?

  只是我海州虞州可以退讓,其它湖州揚州愿不愿意退讓,本宗主就是不知曉了。

  諸位都是湖州揚州之士,想來深知兩地民情,不知可否為我解一解惑?”

  姜望語氣淡淡,一臉好奇的看向了下方湖、揚兩州修士,就好像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一樣。

  而被他這么看著,湖、揚兩州修士,皆是不由額頭大冒冷汗。

  這并非是攝于姜望的威嚴,而心中恐懼害怕。實則是被姜望剛剛的一番話,給活生生嚇出來的。

  因為他們發現,姜望說的話,確實是有可能成真的。

  想想也是。

  留在海州和那些金烏拼命,累死累活還不討好,最后就算真的拼完了金烏,自家也可能元氣大傷,被躲在后面看戲的人摘了桃子。

  既如此,還不如直接跑了。

  雖然就這樣放棄海州這片基業,確實令人很不舍。

  但相比于把命都扔在這里,暫時放棄一下這塊地盤,也就并不是那么讓人難以接受了。

  而且現在離開海州,又不代表以后無法回來。

  他們湖州揚州的人不是喜歡看戲嗎?

  那正好,海州可以趁機從這個漩渦中抽身而出,然后來看湖、揚兩州的好戲。

  讓他們去和金烏拼命。

  等他們和金烏打完了,姜望在帶著海州眾人返回海州。

  屆時若是湖州和揚州和金烏拼的元氣大傷,那么自己還可以聯合虞州的司馬宗主,一起來趁機搶占湖州揚州的地盤,擴大自己的勢力。

  這么想想,好像撤離還真的是一件不錯的選擇。

  一時間,姜望感覺自己打開了一個新天地。

  不過想是這樣想,但姜望也清楚,自己這個計劃其實也很冒險。

  真的按照計劃來做,事情肯定不會像自己想的那樣順利。

  虞州那邊能不能這么配合是一個問題。莽荒外域的妖獸沒有那么好對付也是個問題。那些金烏在占據了海州虞州之后,會不會繼續向其他方向推進也是個問題。而湖州揚州會不會和金烏死拼,就更是個問題了。

  總而言之。

  想法是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因而這只能是最極端的選擇,只能用來在此時威脅一下湖、揚兩州這些短視的家伙。讓他們擺正自己的心態,別老想著不關己事,高高掛起。

  就必須讓他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抽他們兩鞭子,他們才會老老實實的就范。

  就像現在。

  面對姜望突然打來的一巴掌,下面這些湖、揚兩州的勢力特使,一個個頓時就開始著急起來。

  一邊勸說姜望不要太過絕望偏激,一邊也在作出各自的承諾,紛紛保證絕不會袖手旁觀,讓虞、海兩州的人族兄弟自己受苦受難。

  而姜望自己在又吊了他們一番之后,也就借坡下驢,絕口不再提遷徙之事了。

  到了后面,雖然湖、揚兩州對于組建新的出海小隊,自己要出多少人手還沒有一個明確答復,但關于繼續支持出海尋找扶桑神木的這件事情,卻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共識。

  剩下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圍繞這個共識,相互扯皮而已。

  但有一點確實可以確認的。

  那就是湖、揚兩州,需要出的力必須和海州虞州一樣,絕對不可能被他們搞什么特殊化。

  這是基本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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