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種辦法,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無憂他們作為茍延殘喘在深淵中的幽靈,本就要注意維持好自身的狀態,避免靈魂出現殘破,導致自身狀態出現問題,壽命進一步減少。
而嚴守道他們也困在通道之中,脫不出身來,稍等一些時候,自然就會被規則相融。
所以此前顧忌損傷,因此雖然有辦法提前解決敵人,卻也沒有使用出來。
但現在情況危急,一些必要的代價,也只能承受了。
英領命告辭離去,聲音很快就消失在墓室前。
此地只余下無憂一人。
沉默數息,寂靜很快又被周圍幾個墓室的響動打破。
“啊…”
“嗯…”
“呃…”
三道低沉且干澀的聲音接連響起,然后三道墓門打開,飛出了三道幽魂。
“長老…”
三道幽魂朝無憂微微點頭,行了一禮。
而后就見其中一幽魂問道:“才過去一月,又將我等喚醒,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沒錯。”
無憂臉色深沉,眸中憂慮,看著問話幽魂道:“中樞,外面又有敵人入侵墓地,而且來的人很多很強,這一次恐怕我們要做好戰死的準備了。”
中樞聞言神情一變,眸中露出驚訝:“怎會如此?是因為先前那些人嗎?”
他很快反應過來。
“應該就是這樣了。”
無憂點點頭道:“總之現在情況很危急,敵眾我寡,我們勢單力孤,想要與敵周全,必須做萬全準備。
你先帶著氣和力去喚醒天沖與靈慧,再把守護墓地的花煊也叫醒。
我再去找胎光、爽靈、幽精,將他們也都喚醒。
那時我等三魂七魄十部齊聚,再有我與花煊,憑借對這墓地的熟悉,此次未嘗不能一戰。”
無憂做出決斷道。
所謂三魂七魄十部,其實便是無憂他們所在宗門,輪回道宗的十部使者。
世有輪回,而世間生靈皆有三魂七魄。
三魂者,胎光、爽靈、幽精。七魄者,天沖、靈慧、氣、力、中樞、精、英。
此三魂七魄者,進入輪回之中,皆會被輪回之力消磨,化為靈性之力,散落于天地之間。
需歷經無數年融合,才能再度以完整靈魂的姿態重現于世間,此即為輪回。
而輪回道種執掌輪回之力,門內各部長老也以三魂七魄為名,加起來共有十部,稱之為十部使者。
而無憂,則是十部使者之上,侍奉于輪回道主身邊,專門侍奉傳令的令使。
當然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輪回道宗早就覆滅于歷史的長河之中,他們這些十部使者以及令使,也都成了狗眼長喘于這處黑暗墳墓的一縷幽魂。
至于花煊乃是近萬年來,被他們培養出來,專門用于看守陵墓的守護靈獸。
奴仆而已,不必多做贅述。
此時無憂將十部使者全都喚醒,從此便可看出他心中決心有如何之深,此戰已然抱了決死之心。
“所有人都要喚醒嗎?”
中樞聞言,微微一愣,而后鄭重點頭道:“我知道了。氣、力,你們隨我來。”
中樞扭頭看向旁邊兩個同伴,說了一句,而后便帶著他們往墓室中,另一處飛去。
三道幽魂身影,轉瞬便就不見。
“沒想到歷經這漫長的歲月,我等十部一使,還有再度聚合,并肩作戰的那一日。”
望著他們離去背影,無憂灰暗的眸中,閃過一道幽光,似乎有熊熊火焰在燃燒。
而后,他的聲音漸漸暗淡,也離開了此處。
漫天的異象從深淵上空飛速靠近,花了片刻時間,領頭的那朵素百劍云,終于抵達深淵之地。
“終于到了。”
韋登明常常出了一口長氣,視線左右掃過周圍,入眼所見是密密麻麻長成一片的黃泉草,還有面前那輝煌壯闊的陰森建筑。
他眼中帶著一絲震撼與凝重,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搖了搖頭嘆道“說真的,若非親身所歷,不然我絕不相信,這深淵竟然有千里之深。”
方才一段時間,他們從深淵上面的高山往下飛行,一路穿過了大山與地面的交界,又再度往下延伸,足足飛了上千里的距離,這才抵達了這處深淵之底。
誰都沒有想到,這深淵竟有如此之深。
若非此時已經腳踏地面,他們甚至以為這深淵是真的無有止境,會一直將玄元天的大地給穿透,抵達世界的另一層。
而對于世界另一層是何等場景,哪怕是韋登明這位出身洞陽山的真人,也是從未有過這方面的聽聞。
未知總是能帶來恐懼。
剛才那一段路程,不僅是韋登明,其它真人或多或少也都有著一些惶恐。
不過好在此時已到終點,腳踏實地下,他們的那絲畏懼,也很快被壓了下去。
“前面似乎是一處墓室,這么說來,這處建筑,其實是一座巨大的陵寢。”
韋登明旁邊,另一位手持赤陽神劍的洞陽山長老到彥之,這時看過眼前建筑形制,立刻就認出了是何種建筑。
他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又盯著陵寢上面與這處深淵一同裂開的深痕,像是想到了什么。
到彥之立時抬頭看向上方黑暗幽深的深淵,不由有些呆愣道:“而這處深淵,難道是上古哪位大能,為了破壞這下方的陵寢,硬生生的以大法力劈出來的?”
旁邊眾多真人聽聞他言,全都面色一驚,然后立刻打量著陵寢和深淵,心中仔細對比兩者痕跡,俱都面露震撼。
因為他們發現這深淵痕跡,與那臨寢裂痕,確實是出自同一股力量之手。
但如果這真的是人為的話,那么能夠劈出一道數百里之長,上千里之深的裂痕深淵,這該是何等存在出手?
韋登明估算了一下深淵的長度與深度,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和旁邊兩個洞陽山的長老,視線掃過三柄神劍,腦中不由深思。
‘若是將云、赤陽、鑒月三劍合一,形成三陽之勢,全力一擊之下,或許也能造成如此破壞。
不過雖然形成這等深淵,但想要如此道深淵一般平滑自然,確實做之不到的。
果然,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唯有那些天花嗎?
一位天花對著一座深埋地底千里之深的臨寢出手,難道這陵寢之中,有什么吸引那位天花嗎?
還是說,這里埋著的就是一位天花?’
心中想到這種可能,韋登明不由呼吸一滯,心緒略有紛亂起來。
“誰?”
就在這時,旁邊另一位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洞陽山長老、鑒月劍主徐懷恕,眸光驟然轉向下方臨寢一處。
伸手一指,霎時身周縈繞的明月,就照出一縷幽白光華,化為清冷劍氣,瞬間斬了過去。
劍氣流轉,眨眼變跨越數十里,瞬間沒入陰暗的陵寢之中。
嘩——
只見月華劍氣掃過,瞬間所過之處,一切金鐵木石,都化為鏡月泡影,一瞬間煙消云散。
眼前視線陡然一空。
借著那縷月華,劍氣周圍一切,映入眾多真人眼前,只見空蕩蕩一處,一切都沒剩下。
“怎么了?”
韋登明收回心來,看向旁邊徐懷恕。
“剛剛我察覺到有人窺視。”
徐懷恕看了眼被自己劍氣斬過,化為鏡月泡影消失的區域,眉頭皺了皺:“不過那家伙逃的很快,并沒有留下他。”
“敵人嗎?”韋登明看了眼那空蕩處,眼眸一深:“既然這處陵寢的主人,都出來跟我們打招呼了,那我等也不要在這外面站著了。
諸位道友,隨我一同進墓,好好會一會在這里沉眠的“主人”吧?”
韋登明看了眼周圍真人,只見他們嗯了一聲,隨后便帶頭進入那處裂痕,飄入墓室。
眾多真人一起跟上。
虛無的身影在昏暗的墓室之中迅速飄過,眨眼間就掠過上百里。
身影速度飛快,一直在墓室之中來回穿折,直到奔逃出足夠安全的位置時,這才終于停下,略作喘息。
“好險,沒想到我藏得這么隱蔽,又借助了此間規則的遮掩,竟然還是一下就被發現了。”
精撫了撫胸口,臉色有些蒼白,眸中閃過一絲恐懼。
先前他按照英的話,來墓道口這里探明一下敵人情形,想要弄清楚敵人的信息。
原本精以為自己是幽魂,本就無聲無息,無影無形,這里還有自己熟悉的輪回規則可以借用,只要不過分靠近的話,應該并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的太過簡單了。
方才自己才剛剛靠近墓道口,竟然立刻就被敵人生出感應,而且做出了反擊。
“幸好我剛剛逃得快,不然被那劍氣斬到,恐怕命都要丟掉半條。”
精想起剛剛那么月華劍氣,眼中就浮現出一絲忌憚。
鑒月神劍作為洞陽山三大神劍之一,本就是法令至寶,雖然操縱其的劍主徐懷恕,只不過是真法小成的境界。
但手持神劍,卻也可以發揮出媲美法令大成的戰力。
甚至因為鑒月神劍自身地位格和特殊,能夠附加一些鑒月月華之力,徐懷恕比起尋常法令大成的修士,還要更加厲害一些。
“這外面已經不能獨自久留了,那些家伙厲害的很,我要趕快回去通報無憂長老才行。”
精已然沒了繼續打探消息的念頭和勇氣。
敵人實在太多太強,自己要是再留下來打探消息,是真的有被抓到的風險。
而以他的實力,要是被那些修士截住,是絕無幸理的。
而且方才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敵人的大致情況他也看出了一些,也足夠作為成果拿去交差了。
想到這,他感應了一下墓地內的情形,身形一飄,便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