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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了卻故日心中事

  三個時辰后,神柱山外。

  “嚴真人,許久未見真人,風采依舊。”

  陸離望著眼前白衣飄飄的老者,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的拱手行禮,一邊朝著老者身后修士看去。

  而在這老者之后,十余位風姿綽越年輕修士,也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位傳說中的陸真人。

  此時見到他目光掃來,全都是心中緊張,不自然地避開了視線。

  這便是大夏太華門,或者稱為太華門的來客,由掌教嚴守道率領,應陸離之邀,前來參加此次的論功大宴。

  “陸真人也是,兩年未見,真人變化之大,著實令嚴某瞠目結舌。”

  嚴守道一頭半白半黑長發,看上去頗有些年紀,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皺紋,肌膚滑嫩,幾如處子。

  再加上一直穿著一身素白整潔的道袍,可以看出,這是一位頗為細心,有些逍遙灑脫的真人。

  此時這位細心灑脫的真人,在見到陸離,感應到他身上氣機之后,也毫無遮掩的,將心中的驚訝從臉上展露了出來。

  ‘看來近些日子,南洲流傳的傳聞不假,這位陸真人,我真有可能是那傳聞中的劫運之子。’

  嚴守道心中這般想著,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的燦爛了。

  若能交好一位劫運之子,待其將來成長起來之后,哪怕僅憑著這點情誼,亦是能獲得不少好處。

  這邊是以往仙人游記中記載的,那些大氣運主角,在弱小時便多有受到前人長輩扶持的緣故之一了。

  只可惜陸離成長的太快,或者說出現的太晚,等到在眾人眼前亮相時,就已經是真人。如今更是已經真法圓滿,還負責神柱山之守御,已然是一方大人物了。

  這讓許多想要扶持,占一點好處的人,不由扼腕嘆息。

  “這只是有些機緣而已。”

  陸離對于自身修為問題,已經不想多說,而是任由他人去猜測。

  如今他煉出星宇流衣,自身戰力已經有了地花層次,雖然依舊是處于地花當中最弱的那一檔,但哪怕是面對諸如東海的三大散修那等人物,即便戰之不過,亦可從容退去。

  是以如今,除非是大真人出手,不然余下之輩,已然對陸離構不成威脅。

  有了如此底氣,他已經不懼他人覬覦,對于自身機緣,自然就不再遮掩。

  將此事一句帶過,陸離也將視線從太華山一眾人身上收回,然后熱情邀請道:“嚴真人,山中已經備好屋舍,可供諸位太華山同道落腳。

  我也備了一場小會,已經請了陳道友和賴道友一起,我等南洲真人,正好可以一會。”

  說話時,他心中卻是微微有些失望。

  因為在太華山一眾人中,并沒有發現岳玉澤的身影。

  ‘或許是在太華山養傷吧?’

  陸離想到岳玉澤那等傷勢,只怕拔除了魔染,他也好不到哪去,自然不可能隨意出來那種。

  ‘等下再尋個機會,問一問嚴真人吧。’

  心中定下這個念頭,耳畔也傳來嚴守道的聲音:“可是舒國的兩位道友?”

  南洲姓陳的真人有好幾位,但是和姓賴的真人聚在一起,卻是一刻便讓人想起舒國的陳繼倫與賴正和。

  陸離點點頭道:“正是這兩位真人。”

  嚴守道笑道:“如此甚好,說來我也有兩百年未見這兩位道友了。”

  于是陸離便就讓人引太華山諸多修士具備好的住所,他則帶著嚴守道飛往了南柱山一處天河虹橋懸崖瀑布上。

  經過賴正和的布置。

  這處懸崖瀑布,也出現了一處云海虹景。

  百丈瀑布從高空落下,飄渺云霧環繞在懸崖半腰,隨著水汽的彌散,一道如同天橋一般的彩虹,也從云霧中連接天空。

  這等夢幻之景,卻是正好用來給他們這些仙道真人談玄論法。

  天河虹橋上。

  幾位真人坐于云霧中,身旁便是天河瀑布,水流從天落下,發出巨大轟鳴。

  偶爾有一些水珠濺來,卻也不覺濕滑,反倒化為一股靈機,融于云霧之中。

  而幾位真人相互寒暄過后,便也先各自說些奇聞異事,到了興頭上,便就開始對其中人物故事進行點評。

  若遇到爭執時,或想要闡明自己的看法,更是親自動手演化道法,向身旁同道宣講自身理念。

  而幾位真人演法之時,更是引得天地生出異象,化為各種玄奇之景,讓此處云海瀑布變得更加壯觀。

  看上去就如同海市蜃樓,卻又更加玄妙。

  而在這些演法過程之中,各自對道之理解,也在幾位真人心中大有啟發。

  雖然他人之道與我之道不同,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有時一點靈光,卻也能點破心中困惑已久之迷霧。

  如此講法一直持續了三天,幾位真人這才感到盡興。

  等到交流完道法,他們便就開始閑談,一邊交流感情,一邊也在消化之前演法之感悟。

  這時嚴守道側臥在一朵綿云上,望著身旁景色,不由微微感慨:“聽聞道友來神柱山不到兩年,而貧道一路走來,所見壯麗之瑰景,防護大陣之玄妙,宮臺樓闕雄偉,卻是不輸傳承萬年之仙門。”

  在來神柱山前,他也了解了一下此處情形。

  在得知神柱山之仙門,百年前便在洲域之戰中被海妖攻破,舉派上下死傷一空,面臨神柱山之靈脈,也被徹底毀去后。

  心中便就有了猜測。

  那時便想,這里或許是一片荒蕪之景。

  可來到之后,卻發現與所想大相徑庭,此處不但不荒蕪,反而已經有了仙家之景象。

  是以不由更加感嘆:‘這位陸真人果然是劫運之子,處處都能創造奇跡。’

  陸離聞言,不由看了看賴道友,而后笑道:“此卻不是我的功勞。神柱山之所以能有如今之景象,卻多虧了賴道友,這兩月來辛苦布置。

  這些如天河虹橋的美景,還有那些宮臺樓闕,皆是出自賴道友之手。

  我卻是當了一次甩手掌柜,忙中偷閑去閉關了。

  說實在的,今日出關,見到神柱山之模樣,陸某心中也是震驚不已。”

  賴正和搖頭笑道:“我不過是費了些心力而已,神柱山之所以能有如今之盛況,其實還是陸道友自身積累雄厚。

  麾下有許多修士與物力,可以任我調用。這才能兩月之間,成如今之景。

  說起來,這也是陸道友之功勞。”

  陸離手下有七百散修,后面又得了四百鳥妖,再加上青鳥一族萬年積累,如此之人力物力,才是賴正和可以肆意放開手腳,盡自己心意設計神柱山的緣故。

  不然要是換成尋常仙門,想要有如今知局面,怎么也要慢慢積累個上千年。

  “兩位道友,勿要推讓了。”

  將陸離和賴正和互相謙讓,旁邊的陳繼倫哈哈一笑,出言道:“此間皆是兩位道友共同之功勞,缺了哪一位都不行,又何必分一個高下呢?”

  陸離與賴正和聽了,也是不由相視一笑。

  將這個話題略過,又說了些閑話,見時機差不多了,他心中還掛念著岳玉澤。

  陸離便看向嚴守道問道:“嚴真人,此前陸某在燕國之時,曾遇到一位貴宗弟子,名曰岳玉澤。

  當是時,我等兩人一同除妖,而后深入蘭若寺,一同陷身此地。

  其時我修為尚淺,只能孤身逃出,而岳道友卻深陷妖巢。

  后雖誅滅妖魔,但岳道友卻也被魔染神魂,難以根除。

  此時我一直掛念在心,惜時有心無力,如今修為精進,已可根除此禍,卻是不知岳道友情況如何了?”

  嚴守道聞言,看了陸離一眼,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對于岳玉澤這個門中后輩,嚴守道自然是知道的。

  作為門內霞云山真傳大弟子,岳玉澤日后是要繼承霞云一脈的,身份本來就不同尋常。

  所以當他被重傷送回后,岳玉澤自家師尊無法處理此等情況,便前來哀求嚴守道出手。

  是以對于岳玉澤情況,沒人比嚴守道更清楚了。

  這時見陸離詢問,嚴守道暗自驚訝于兩人交情之深,就是回道:“玉澤啊。當時他身受魔染,送到我這邊時,幾乎就要化為魔頭。

  后來我以真法壓制,這才止住了趨勢,但我之真法并不擅驅除魔染,因此也無法根除此患。

  不過我大夏之中,有一門派名曰幻靈仙湖,最擅此等神魂之法,對于治療魔染頗有奇效。

  后來還是求呂真人出面,請他書信一封,求幻靈仙湖出手,這才根治此魔化之兆。

  不過即便已經去除魔染,但玉澤卻也神魂有缺,如今只能待在門中靜養傷勢,日后只怕也大道無緣了。”

  “呂道友出面嗎?”

  陸離聽到嚴真人的話,心中不由有些驚訝,沒想到岳玉澤治療的背后,竟然還能請動呂淵出面。

  其實這也是呂淵聽了岳玉澤的經歷后,有感于這位仙門弟子舍身驅除妖魔之志,打算激勵人心,這才會出面書信。

  畢竟如果蘭若寺那邊,真的讓那樹妖和燕赤霞成道的話,那無疑燕國的妖魔陣營,會多出一位大妖或者真魔,這是極其不利的。

  雖然岳玉澤在那一次的貢獻中并不算大,但僅有的貢獻,卻也足夠呂淵出面了。

  不過不管如何,聽到岳玉澤已經無有大礙,陸離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也是放下了一樁心事,臉上露出笑容道:“岳道友能夠無恙,我便放心了。”

  說著,他想起什么,便從懷中取出一物,卻是一個如幻似彩的透明結晶。

  將這塊結晶輕輕一推,便就送到了嚴守道面前。

  陸離解釋道:“剛才聽道友說,岳道友神魂有趣,此時一頭蜃妖神魂所遺,乃是不可多得的神魂之寶,能夠增益神魂。

  此會過后,便就請道友帶回太華山,將之交予岳道友,也算是我這個昔日故友的一份心意了。”

  這塊蜃妖神魂結晶,其實論其品級,也算不得多么的高,也就是五氣朝元的層次而已。

  但蜃妖這種生物,舉世罕見,其出沒于東海,在茫茫大海之中,身形飄忽難尋。

  加之蜃妖精通幻術,自身也無形無質,整個化為幻境。

  而且還能憑借海市蜃樓之神通,將幻境投影到他處,等若分出一個分身,自身還能在分身與本體之中隨意切換。

  是以除非能夠將分身與本體一同殺滅,否則想殺一頭蜃妖,極其艱難。

  而蜃妖的海市蜃樓之幻境,往往能夠投射千萬里,幾乎等若于空間神通。

  如此能耐,再加上其來去無形之特性,想要尋到殺之就更難了。

  所以蜃妖神魂結晶,品階雖然不高,但因為其能夠增益神魂之屬性,卻又有極高價值,再加上難以捕捉,是以此物之珍貴,遠勝一般的五氣朝元之寶物。

  嚴守道作為仙門掌教,自然知曉此物珍貴,是以見陸離送來,不由面色鄭重的收了起,而后道:“那貧道就在此,現在玉澤謝過道友了。”

  陸離微微點頭:“這也是全我昔日一樁心事。”

  送出蜃妖神魂結晶,陸離也終于了卻了昔日的一樁心事,接下來與三位真人相談,不由越加的從容灑脫。

  而經過這件事情,他與嚴守道之間的關系,不由更加密切起來。

  其余陳繼倫與賴正和,也看到了陸離對昔日故友的看重,此時即便已經身為真人,并且是一方勢力之主。

  身份地位與此前格然不同。

  但卻依舊對故舊情誼看重,時時掛念心上,這也領引得他們動容。

  一位重感情的人,無疑是值得深交的。

  相信此事流傳出去后,會有許多未曾謀面的人,對陸離心生好感。

  當然,這對他也只是意外之喜而已。

  如今這種陸離境地,一些美名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在相當融洽的氣氛中,一場持續了三日的聚會也慢慢落幕。

  四位真人各自分別,嚴守道返回太華山門人所在之處,陸離則是被賴正和拉著,開始一起忙碌著宴會籌備。

  而隨著嚴守道的到來。

  陸離所邀請的南洲諸多真人大神,也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陸續抵達,他也一一前去迎接。

  而在最后剩下的半個月,東洲本地的各方仙門,也慢慢的前來赴會。

  一時之間。

  隨著論功大會的將要召開,神柱山百真匯聚,千修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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