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融合
秘學社那邊對徐玖在荒原上遭遇邪祟且爆發戰斗的事情極為重視。
要知道在今晚之前，秘學社對邪祟的搜索一直都局限在蕪蘇城內，如果徐玖遭遇邪祟的事情得到證實，那就意味著邪祟的活動范圍可能遠超想象。
這將使得秘學社尋找邪祟的難度大幅度提升。
單是一個蕪蘇城就讓他們疲于奔命，若是再算上荒原后果不堪設想。
也正因為如此，在連夜派遣特遣隊與秘儀士趕往荒原的同時，秘學社的霍恩教授專門聯系了徐玖，希望他能夠參與行動，最好是親自帶隊過去，現場描述當時發生的情況。
徐玖拒絕了。
倒不是說秘學社沒給足好處，事實上霍恩教授話里話外已經在暗示只要徐玖愿意繼續出手相助，他們不是不能考慮將秘學社當下掌握的關于秘儀士的一部分技巧與徐玖分享。
這無疑是極大的退步，同時也能看出秘學社應對邪祟的沖擊，手段已然捉襟見肘。
然而徐玖現在也確實有不得不拒絕的理由。
鎖上房門，身體沙發里，再讓福靈去陽臺，暫時不要靠近自己。
長吁一口氣，徐玖垂眼看向正從身體各處溢散出來的淺紅色光點，臉色陰晴不定。
之前在營地里用圓珠強行吞了一部分邪祟能量。
起初徐玖并不覺得有什么，只想著會跟上次一樣，能力會在不經意間逐漸增強。
可就在他前往駱櫻的住宅交付物品的路上，身體卻是出現了不可控的變化。
許是先后吸收了太多邪祟能量的緣故，原本只進不出的圓珠，居然開始反過來涌現出淺紅色的能量光點，也就是徐玖現在所處的狀態。
不僅于此，徐玖能感覺到這些光點正在影響自己的身體。
盡管圣哲之晶對這種變化沒有任何反應，但徐玖并沒有因此認定這種變化就是好事。
原因很簡單。
這枚圓珠是神廟供奉的關于邪祟的物品。
徐玖之前其實都是拿它當抵抗邪祟的奇物在用，跟溯光的性質是一樣的，可如今看來，這枚圓珠顯然是打算與他這個人相結合，變成近似于血肉煉成的超凡器官那般存在。
腦海中念頭駁雜，現實卻是徐玖根本無力阻止這個過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與淺紅色的能量光點所融合。
徐玖承認自己失算了。
本以為圓珠不過是像當初在神廟中一樣，被動的吸攝能量，被動的為他所用。
徐玖不是沒想過將圓珠本體的邪祟封印起來，然后把它當成自己的東西來使用，但眼前這番景象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圓珠并不打算“霸占”徐玖，它想要做的，似乎只是讓徐玖跟它更為契合。
問題就在這兒，真正跟圓珠契合的是什么？
邪祟！
這一刻，徐玖成了旁觀者。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接受。
這是徐玖現在的想法。
有晶石在，他倒要看看這枚圓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滴答滴答看著電視屏幕右上角的數字時鐘，耳邊響起指針轉動的聲響 數字時鐘，哪來的指針？
徐玖盯著屏幕，一時怔然，原本靈敏的思維此刻卻像是被澆了一整桶漿糊。
周遭的一切看上去分明沒有任何的變化，可徐玖總覺得自己像是被某種力量從現實中抽離，以致于眼前的一切景象都陷入一種怪異的狀態不真實感。
就像看電影，徐玖知道幕布上的事物是真的，可它們終究不是在自己眼前，而只是一種光影呈現出來的效果而已。
遠方響起刺耳的犬吠，暈眩感襲擊大腦。
徐玖猛地后仰身軀，身下的沙發竟像是被抽離，而他則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淺紅色的光點串聯成線，愈發扎眼。
徐玖想要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此刻居然已經穿過了沙發，抬手去摸，也只是摸到空氣。
側過身想要撐地，徐玖還是能感覺到身下有實物的。
然而等他將手按下去，摸到的卻是略有些扎手的東西，垂眼去看，只見自家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長出了一撮嫩綠雜草，而且還在不斷的擴散開去。
不一會兒便將大廳各處占了個滿當，甚至于還有樹木拔地而起，藤蔓穿插其間。
耳畔忽地響起一聲轟鳴。
徐玖猛地轉身，正看見右前方的位置，空間似乎遭到了重擊，大量的裂紋遍布其上，仿佛有某種東西正要從中出現。
強烈的威脅感壓迫著徐玖此時略有些遲鈍的神經。
他想知道那裂縫后是什么東西，又對這種未知的存在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矛盾的情緒充斥腦海，令他越發的煩躁，渾身氣勢勃發，卻又無處宣泄。
恰在此時，圣哲之晶終于有了動靜，其中儲存的能量轉眼間便耗去了一截。
還沒等徐玖反應過來，眼前的所有怪異都以極快的速度消退的一干二凈，連帶著周身纏繞的淺紅色能量都在短短數秒內消弭于無形。
一切回歸正常。
陽臺上的福靈飛回客廳，一頭扎在徐玖懷里，后者則是環顧四周，重新適應當下的情況。
圣哲之晶的突然激活，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給了徐玖提示。
圓珠涌現出的淺紅色能量對身體的改造并未被視為威脅。
然而等到他的精神狀態開始受到影響，圣哲之晶當即阻斷了這個過程。
這足以證明至少在這方面，給徐玖帶來的變化好壞參半，而就像上邊說的，徐玖并不認為這是件好事。
原因很簡單，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狀態，它們是統一存在的，徐玖幾乎可以肯定，萬一自己的身體真的被圓珠改造完全，那么自身的精神將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就像現在，圣哲之晶能做的是阻斷了這個過程，將這個苗頭扼殺在當下，而不是直接驅散對精神有害的部分，只留下對身體有益的部分。
‘接下去不能再吸收邪祟能量，除非找到能夠讓自身精神狀態維持正常的方法。’
換上睡衣躺在被褥里頭，徐玖閉著眼，思考著應對當下這種狀態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
徐玖收到來自秘學社的信息，約他在婺山聚集點內見面。
花費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秘學社已然測定營地內出現的就是邪祟并對現場附近進行了大范圍的搜索。
結果正如徐玖所想。
除開一堆碎肉以外，什么也沒得到。
原本最為期待的，額可以用來追蹤邪祟的能量雖有殘存，但都已經融入詭怪，連徐玖的圓珠都無法將它們抽取出來，秘學社的物件就更沒辦法了。
11層，早餐鋪子里。
徐玖拿著勺子，撥動碗里的白粥，抬眼去看前邊剛進門，風塵仆仆，滿臉疲憊的兩人。
約翰還有靜姝。
有凡妮莎的事情在前，秘學社還是傾向于讓徐玖的熟人來跟他溝通。
“老板，照我的樣再添兩份早餐。”
示意兩人坐下，徐玖幫他們點了早餐，接著說道，
“看你們的樣子，情況不樂觀啊。”
“閣下確定是新木集團的營地？”
盡管已經在電話中再三確認，但到了真正碰面的時候，約翰剛一落座，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親耳聽見的，他們在那兒進行人體實驗我之前說過兩遍了，你還問，意思是新木集團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徐玖不是蠢人，從約翰言語間的態度，他能感受到后者或者說秘學社的為難。
“是的，換做平常也就罷了，偏偏是現在，政府很難對新木集團下達搜查令。”
面對徐玖的詢問，約翰沒打算遮掩，直截了當的道出了實情。
換做別的二流財團，蕪蘇政府說不定早就已經把機動特遣隊派出去，堵門搜查，務必將能夠吸引邪祟的東西搜羅出來。
可這次的對象新木集團卻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呵，看來有人覺得新木集團比蕪蘇城重要？”
徐玖冷笑一聲說道。
“不，閣下誤會了，如果新木集團真的跟邪祟有牽扯，事情反而好解決，他們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反對蕪蘇政府抓捕邪祟，畢竟新木集團的總部就在蕪蘇城，他們是蕪蘇城的既得利益者之一，沒人希望自家的地盤受影響。”
拿起剛端上來的油條啃了口，約翰嘆了口氣，面露無奈，
“問題在于我們目前只能確定閣下口中所說的殖裝能夠吸引邪祟僅僅只是吸引而已，更別提這也只是我們的推測，拿不出證明這種現象的證據。”
營地先是遭到邪祟的破壞，后續又被戰斗的余波犁了遍地，最后再加上空艇的大爆炸，能剩下的東西實在不多。
說的直白些。
新木集團可能會因為邪祟的威脅而選擇配合政府行動，但絕不會因為邪祟盯上了他們手里的東西而將其轉交給秘學社！
尋根究底，邪祟不懟到臉上，他們是絕不會動的。
要知道他們為了殖裝研究，不惜在荒原上構筑營地，又投入大筆資源，眼下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各方面都走上正軌。
要是因為秘學社的要求將最為關鍵的那件物品交出去，那就意味著項目的徹底失敗。
不僅前期的投入全部打水漂，與“收貨人”乃至其他集團的合作也就徹底破裂，其中的損失即便是新木集團也有些難以承受。
至于荒原上的人體實驗 對于新木集團來說，這就是個臉面問題，就算真的被披露出去，他們也有的是辦法公關，無非是被人在背后罵上兩句而已。
這個時代。
荒原上的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合作不行么，先把東西借出來，等封印完邪祟再送回去好吧，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話說到一半，徐玖才意識到新木集團根本不可能答應這種條件。
且不論將那件物品拿出來就意味著徹底的泄密。
真要能隨便給人看，新木集團吃飽了撐的做那么多遮掩？
牽扯到寄生蟲的生物技術，徐玖是親自領會過的，對他興許不算什么，可換做其他勢力，這種技術絕對夠得上核心機密，能夠做為一個財團立身之本的存在。
更別提眼下根本不能確定邪祟會不會因為那件物品而來。
萬一只是它一時心血來潮呢？
實驗不做了，干等著？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千萬別指望資本財團會為了民眾犧牲自己的利益。
那是夢里頭才會出現的事情！
“所以呢，你們準備就這么干等著，讓那頭邪祟自己找上門讓你們封印？”
看到約翰遲疑的模樣，徐玖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也冷了幾分，原本還想提及自己其實拿到了一些資料，現在也咽了回去。
新木集團在蕪蘇城內的勢力遠比想象中要龐大，秘學社不想惹麻煩，徐玖可不會吃飽了撐的上趕著給人當“馬仔”。
端起粥碗舀了一大口，又攪了些腐乳送進嘴里。
他最近經常來這家店里吃早餐，為的就是這一口。
另一邊的靜姝注意到徐玖的表情變化，剛捧起的花卷饅頭停在半途，忽地輕聲說道，
“其實我們也有計劃的在營地內，我們收集到了相當一部分詭怪殘余的骨肉，并將它們封裝冷藏運回，我檢查過，里邊還有些邪祟能量。”
“嗯？”
音調上揚，徐玖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碗去看約翰。
約翰似乎也沒想到靜姝會突然開口，錯愕的看了眼后者，她原本是不用來的，只是在知道自己要見徐玖后刻意跟了過來 “秘學社在兩個小時前跟官方政府有過交流，他們拒絕發布對新木集團的搜查令，所以我們商量著是否將那些散落的實驗體血肉還回去。”
靜姝既然已經提了，約翰沒打算繼續裝作無事發生，只能把話接下去，說完還特地補了句，
“這個計劃目前還在討論中，因為我們還沒跟新木集團正式交涉。”
“哈哈有點意思了，你們的想法，說來聽聽。”
徐玖哪里會聽不懂靜姝提出的計劃背后隱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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