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永恒的牢籠
“是這樣嗎。”
翠子聽桔梗講完緣由，頭微微向下，似乎是在考慮解決方法。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
“沒想到四魂之玉為世間帶來了這么多苦難。”
翠子嘆了口氣，眼睛雖然正對著桔梗，但桔梗卻覺得她并沒有在看自己。
“在我的時代，各個諸侯所發動的連年爭戰，致使很多人都死于戰爭和饑荒下。”
“因為有尸體和衰弱的人類可吃，妖怪一口氣暴增了許多，世間一片生靈涂炭。”
“我四處行走，雖然消滅了許多妖魔，但也被其他妖邪記恨在心。”
翠子環視四周荒蕪的環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神惆悵，帶著遺憾和不甘。
“某一天，眾多妖怪聯合偷襲我，我苦戰七日，最終因為精疲力盡而身死。”
“臨死前我用最后的力量將所有妖怪的靈魂拉出體外，欲將其凈化，可惜將靈魂拉出體外后我也到了極限，靈魂與妖怪們的靈魂糾纏化身四魂之玉。”
“這就是四魂之玉的來歷嗎...”
桔梗聽完故事，不禁為翠子的事跡所感動。
她所生活的年代，人們的生活雖然不易，但也還算是由人類占據這片土地的主導。
而翠子的時代，妖怪的數量多到遍地都是。
如果她也生在那個時候，一定也會如同翠子一般在天下行走，最后死于妖怪的圍攻下吧。
論靈力的純度和容量，她和翠子不相上下。
但若是說戰斗經驗和術法的理解，桔梗自愧不如。
“果然，我還是太松懈了。”
桔梗尊敬地看著翠子，在心中把她當成自己的學習榜樣。
“妖怪們的靈魂在玉中融合到一起，變成了曲靈。”翠子接著開口道：“而我也化身直靈繼續和他在此方世界進行著無休止的戰斗。”
“那就沒有辦法讓玉消失嗎？”桔梗問道：“這樣翠子小姐也可以安息了吧。”
翠子死后還要繼續無休止的征戰，這個結果，桔梗難以接受。
“其實，玉更像是一個封印。”翠子摸摸桔梗的腦袋，“如果玉消失的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而且你的幫助，我也感受到了。”翠子打趣道：“這樣下去，或許不久后我就能休息了，我真是受夠了這種不能吃飯也不能睡覺的苦日子了。”
“但是...”桔梗很不甘心。
翠子小姐為什么能這么無所謂呢，明明她才是承受了最多苦難的那個人啊！
“如果現在讓玉消失，我雖然能解放，但曲靈也會從枷鎖里掙脫。”翠子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你也看到了吧，他的危險性。”
“他是彼世的妖怪，任何此世的劍都無法傷到他。”
“就不能把他封印起來嗎？”桔梗再次問道。
“他現在不就被封印著嗎。”翠子溫柔地笑道。
“...”桔梗一時無言。
確實，不予理睬好像是最好的辦法。
與翠子的處境比起來，桔梗在外界的打打殺殺簡直像是玩鬧。
雖然妖怪們會不斷騷擾，但只要隨時維持結界，對她的生活其實并沒有多大影響。
只是說妖怪們會像蚊子一樣圍過來，有些煩躁罷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桔梗苦心思考，但她的身形卻逐漸變得虛化。
“看樣子，你要走了呢。”翠子的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容。
“我已經很久沒和人說過話了。”她笑著揮手和桔梗告別，“謝謝你，郁悶的心情好了很多呢，一個人呆在這里，我都快憋瘋了。”
這時，大地忽然震顫起來。
“人類！別想這么輕易離開！”
怪物化的曲靈又從遠方出現，在他軀體的正中央，觸手蠕動組成了頭部。
他的表情不復最開始見面的譏諷，變得猙獰無比，似乎恨不得把所見的一起都生吞活剝了。
“我會掩護你的。”翠子的手中凝聚出一把武士刀，身上出現紅色的武士鎧甲，側臉再次變得堅毅。
她縱身一躍，朝著曲靈沖過去。
純凈的靈力和污濁的妖力在空氣中碰撞，翠子又和曲靈扭打在一起。
雙方的身上不斷出現傷口，卻又在下一秒痊愈。
桔梗在一旁觀戰，身體從腳尖開始，逐漸化作光點消失。
但她沒有干等著，她再次舉起弓箭，瞄準了那張面目可憎的臉。
雖然知道沒有用，但她氣不過，就算打不死，也必須惡心他一下。
她還是第一次如此厭惡一個生物。
搭箭拉弓，破魔之箭又一次精準命中，將曲靈爆頭，并且還把它龐大的身軀直接射倒在地。
曲靈倒地掀起了強烈的風壓，將翠子的頭發吹散。
她的動作楞了一下，可意識到這是巫女的援助后，她笑得很開心。
她回頭想再看看巫女的臉，但巫女已經消失了。
“說起來，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呢。”翠子默默在心中祈禱，“下次，一定要好好把名字記住才行啊。”
“曲靈，她已經走了，現在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翠子轉身，冷冷地看著這坨怨念的聚合體。
“可惡的人類！”蠕動的肉芽這次只組成一張嘴。
“我一定！一定要！殺了你！！！”它怒吼著，撲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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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內，桔梗睜開了雙眼，緊緊攥著手里咬了一口的雞腿。
“怎么樣，成功了嗎。”江羽問道。
桔梗點點頭，但接著又搖搖頭，她的眼神看起來很是哀愁，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發生什么了。”江羽從未見過她這幅模樣，連忙上前把她摟在懷里。
桔梗把臉埋在江羽的胸口里，身子微微抽動。
其他三人很默契地沒有出聲。
不過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多久，桔梗很快就調節好了心情。
她在最后一秒看到了回頭的翠子小姐，但卻沒能和她對上眼。
如果不做些什么，她終生都意難平。
“我見到翠子小姐了。”桔梗一手抓雞腿，另一只手拂袖將眼角的淚花擦去。
“連翠子小姐也沒有解決辦法嗎...”
江羽有些失落。
怪不得桔梗先點頭又搖頭。
“總而言之先坐下來吧，我們慢慢說。”江羽拉著桔梗，坐到了三人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