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章 成親
“請這邊走。”
有兵卒對這個站在那里感慨不已的年輕人這般說道。
青年人聞言，就帶著人，隨著這兵卒，一路進入到了長安城之中。
在他們的周圍，環繞著為數不少的兵卒。
這些兵卒并不是青年人一行帶的護衛，而是隨著牛輔一起，駐扎在鰲頭上的兵卒。
被牛輔派遣，以引路護送的名義，看著這些人，一路來長安。
來到長安城之后，立刻就有負責迎接的人，對這一行人進行迎接。
登記之后，引領著一行人，前去專門居住的地方，安排他們住下。
“才不過半年多的時間而已，破敗的長安城，居然有了這等景象…”
青年看著路上所見熱鬧景象，忍住的出聲感慨。
這青年，乃是代表涼州而來的使者。
這人姓馬，喚做馬岱，剛剛加冠。
雖然生的比同齡人體格高大，看上去顯得比較成熟，但就算是這樣子，也一樣不會讓人覺得他的年紀有多大。
事實情況是，馬岱現在不過才十六歲，還沒有到加冠的年紀。
此番算是為之了能夠出使長安，提前加的冠。
其實，這一趟馬超是非常想要帶隊過來的。
只是馬超卻長了一張銀盤一般的娃娃臉。
雖然比馬岱大了幾個月，是馬岱的從兄，但單從面相上來看，馬超的年紀，要比馬岱的小上兩歲不止。
再加上馬超乃是馬騰長子，馬騰有些不放心，最終也就沒有讓馬超來，而是讓馬岱前來…
原以為，自己伯父這邊派遣人前來參加劉皇叔婚禮，就已經非常不錯，足夠給劉成面子了。
等到來到那規模很大、讓各路慶賀的使者們居住的地方之后，馬岱才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錯的有多離譜！
里面都是人，而且來頭一路比一路大。
袁紹、袁術、劉表、公孫瓚、陶謙、張邈…這些人都派遣使者來了！
原本他還覺得，依照自己伯父的身份地位，自己來到這里之后，將是很顯眼的存在。
結果來到這里之后才發現，他在這里什么都算不上。
唯一使得他比較顯眼的，就是自己來的比較晚，且年紀小…
這還不是最為過分的，最為過分的是，就連河東白波賊，以及黑山賊那里，都有祝賀的使者派來…
這樣的事情，令得馬岱只覺得三觀都快要被顛覆了。
這是一個衛將軍的婚禮嗎？
就算說是天子的婚禮，都不為過啊！
就這，還是時間比較倉促的情況下，要是婚禮再推遲幾個月，讓更多的人知道，只怕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將會變得更多！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馬岱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
日暮十分，一行騎兵，一路風塵仆仆的從長安西面奔馳而來，踩踏著落日的余暉，來到了長安西門前面。
“哈哈哈哈，我牛中郎將回來了！”
來到長安西門前面，為首的一個將領，看著防守嚴密的長安城，忍不住的出聲哈哈大笑起來…
“看看我這張臉，這臉比什么信物都要好用，天上地下，就這一張！”
他指著自己的臉，這樣大聲對阻攔的兵卒說道，但還是從懷中拿出信物給這兵卒。
口中道：“我回來的是參加克德老弟…克德侄女婿的婚禮的，這次牛大中郎將心情好，不與你多計較，快看，快看！
我還要趕快去見見我那侄女婿！”
侄女婿這三個字一出口，頓時就讓牛輔覺得神清氣爽。
原來的克德老弟，現在卻變成了侄女婿，平白矮自己一輩，見面了就要叫自己姑父，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了。
牛輔只覺得心情美美的，迫不及待的就想要見到劉成，想要讓劉成多叫幾聲姑父聽聽。
從那檢查的兵卒手中拿回自己的印綬，牛輔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縱馬就沖向了長安城，無比的囂張…
“岳父大人說的是，岳父大人說的是…”
張燈結彩的董卓府邸這里，剛剛還囂張無比，飛馬踏長安的牛輔，化身成為了一個滿臉胡茬，無比壯實的乖寶寶，不斷的對著董卓點頭，滿臉都是小心的笑…
“好了，你鎮守鰲頭山也不容易，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只要不耽誤明天與你侄女送親就行。”
董卓與牛輔說了一會兒話，看到自己這二女婿的狀態，不想與他多說話了，揮揮手，讓他自己去忙。
牛輔忙對董卓行禮，準備離去。
董卓卻又開了口：“你若是去見克德，要少喝一點酒，更不能給克德灌酒。
若真的與克德灌酒，耽誤了明天的結親，看我怎么收拾你。”
牛輔聞言，面色一僵，連忙表示自己怎么可能會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讓岳父大人盡管放心…
看著離開的二女婿，董卓不由的笑了笑，這就是一個活寶！
當然，在劉成沒有出現，并成為他孫女婿之前，董卓看著他的二女婿，可沒有這樣好的心情。
一直都是恨鐵不成鋼，沒事就想捶一頓。
這是因為，他沒有兒子，對女婿期望過高，想要給予重任，但是這女婿卻承擔不起來這樣的重任。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現在有了一個能擔得起重任的孫女婿，董卓的心態在，也不一樣了。
不用再對牛輔報太多的期望，再去看牛輔，頓時就覺得順眼多了…
“呼”
離開董卓的視線之后，牛輔長出一口氣，整個人就跟活過來了一樣，整個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剛才小心翼翼，滿臉胡茬的乖寶寶，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牛大中郎將，昂起頭，挺起胸，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就出門了…
劉成府上，同樣是張燈結彩，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大紅色，格外的喜慶。
上午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收拾好了。
但是一直到這個時候，還有許多的下人，在這里忙碌著。
主要就是在看各種細節，進行一些調整。
這是他們皇叔的大喜日子，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由不得他們不仔細。
他們一定要將會給布置的漂漂亮亮的，一分一毫的瑕疵都不能出現。
不然的話，他們自己心里面就過意不去。
牛輔前來之后，看著眼前這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色，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勝。
“克德侄女婿！克德侄女婿！
姑父從鰲頭山回來了！”
牛輔在這里笑著喊叫。
劉成已經得到稟告，連忙從里面迎了出來，很是熱絡與恭敬。
看著之前一路將自己綁回來的劉成，現在對自己這樣恭敬，牛輔就覺得心中一陣兒舒爽。
這是自己沒有女兒，自己要是有女兒的話，將自己女兒嫁給克德，讓克德成為自己女婿，自己在克德老弟面前，就更加威風了！
心里面這樣想著，牛輔不自覺的就將自己代入到了自己老丈人的角色，把劉成代入到了自己在面對老丈人時的角色之中。
頓時心中的快樂就開始翻倍…
牛輔并沒有在這里停留太長的時間，與劉成喝了一些高度酒，不到半個時辰就回去了。
他性格粗獷是粗獷了些，但很多時候，還是能夠拎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的。
知道現在不是坐在那里與劉成長篇大論的時候。
當然，牛輔這次前來，倒也不是真的找劉成長篇大論的。
主要就是想要聽聽劉成、曾經的克德老弟，喊自己幾聲姑父聽聽…
劉成也識情知趣，一口一個姑父，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將牛輔給喊得暈乎乎，飄飄欲仙，然后給一口一個姑父的送走了…
這姑父劉成喊得心服口服，畢竟自己是真的娶了對方的丈侄女。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牛輔在河東的時候，曾經刀劈了自己另外一個媳婦的未婚夫，讓自己一下子就沒有了后顧之憂。
順理成章的就與蔡琰定了親。
這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媒人，自然需要好好對待。
雖有一句話叫做，新人接進房，媒人丟過墻。
這句話在劉成這里并不合適，他才不是這般沒有良心的人。
畢竟，這新人不還沒有接進房的嗎…
結婚是一個復雜的事情。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好久了，劉成這里還沒有安靜下來，有專門懂禮儀的人，在跟迎親的隊伍交代明天需要注意的事情。
這已經是第三遍，他還是不厭其煩。
畢竟這劉皇叔結親，與一般人結親不一樣，別人都是娶一個，他在一天之中，娶兩個。
一加一不等于二，要遠遠的超過二，快樂值絕對要往上翻好幾倍…
劉成這里，也有專門的人進行一些指導。
等到指導的人離開之后，又有人過來，再次讓劉成試穿新衣。
最后一遍確認，新衣合不合身。
這時候確認一下，真的有什么毛病了，還有時間進行緊急修改…
各種事情，各種折騰，一直到后半夜了，才算是逐漸消停下來。
劉成心里面忍不住的直吐槽，這結個婚，比行軍打仗還要累！
各種繁瑣的事情，讓人覺得頭大。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一個人騎著青狐馬過去，在兩家轉悠一圈，一騎三人，將兩人都給接回來，然后直接入洞房完事！
做事情就要直奔重點。
整這么多花里胡哨的東西，實在讓人覺得難受…
劉成的想法別人不知道，如果讓這個時代的不少人知道，一定會有人驚訝出聲——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難道我們現在指望的是不舉行儀式就入洞房？然后夫人還對你百依百順…不會吧？
心里面這樣想著，劉成很快就進入夢鄉…
曹仁所在的地方，曹仁正在閉目養神。
明天就是劉成的婚禮了，他這個參加婚禮的人，比劉成這個結婚的人都要激動。
劉成最起碼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而曹仁，雖然早就閉上了眼睛，但腦子里面亂糟糟的，都是東西，根本睡不著…
劉成感覺才將眼睛閉上，就已經被人給叫醒了。
睡覺的時候是深夜，睜開眼睛的時候，天依舊沒有亮。
整個府邸，已經是燈火通明一片了，眾多人開始各種忙碌。
劉成也在貂蟬等一些人的幫助下，梳洗打扮。
這些東西很是講究，穿的衣服這些，也一樣如此，讓劉成自己來，是真的弄不了…
府上的丫鬟仆人這些，也全都換上了新衣。
在各種忙碌之中，喜慶的氣氛也隨之出來了…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劉成府上就徹底熱鬧起來。
呂陽、劉水、以及趙云這些人，跟著跑前跑后的忙活，臉上都是笑容…
等到天色大亮之后，迎親的眾人就出發了。
劉成騎在青狐馬上，一馬當先的朝著前面行去，后面跟著大量披紅的人。
青狐馬的腦袋上，掛著一朵大紅花，馬鞍子上面，都綁著紅布條，整個看起來極為喜慶。
呂陽、趙云、荀彧、張魯、華雄等人，都裝扮一新，跟著迎親。
黃忠沒有參加這個事。
劉成這里所執行的風俗是，迎親的時候，單身或者是結過婚的都可以，但是不能讓喪偶的人參與這個事情。
畢竟結婚是結兩家之好，喪偶的人參與這個事情，是不吉利的。
很多人都在意這個事。
出了府門之后，就足可以見到劉成這一次的結親有多牌面！
從他的府門前開始，就有精銳兵卒站崗，三步一人，列于道路兩側，組成了兩道人墻，一路通往遠方。
對于這次婚禮，不論是劉成，還是董卓，亦或者是蔡邕，都非常的重視，不想出現任何亂子。
所以，就直接調動大量精銳兵卒，來做這事情。
防備的等級和規模，比之前董卓成為太師的儀式都要高。
至少擺在明面上的力量是這樣。
此時時間雖然還早，太陽都還沒有出來，天氣也顯得寒冷了，但這時候，道路兩側，還是有著許多早起看熱鬧的人。
這樣盛大的婚禮，許多人都是一輩子都不一定見到一次，再加上劉皇叔名聲那樣大，眾人自然是要看看熱鬧的…
目送著被自己打扮的妥妥帖帖的皇叔騎著高頭大馬，帶著迎親的隊伍，一路離開，貂蟬的眼中都是失落。
作為一個女子，誰不渴望有一場正正經經的婚禮呢？
誰不想風光出嫁呢？
尤其是看到自己托付一生的男人，被自己親手裝扮的男人，去娶別人女人，而且還是一次性娶兩個，心里面，是真的不好受。
但，她卻沒有任何辦法去改變這個事情。
這就是她的悲哀。
如果不是她之前的奮力一搏，給自己找到了一些出路，她現在過得生活，將會更加的艱難。
說不定早已經隨著她那想要刺殺董太師的義父，被砍了頭…
雖知道，與之前相比，與大部分的女子相比，自己已經是極為幸運的了。
但是，貂蟬心里面還是忍不住的難受。
這是人之常情。
好一陣兒，她才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開始接著去做一些事情。
并在心里面思索，今后需如何與兩位夫人相處。
她的情況與一般人不同，一般的妾室只需要應付一個夫人也就可以，而她則需要應對兩個。
她的夫君劉皇叔是得到雙倍的快樂了，而她卻得到了雙倍的困難…
但愿兩位夫人都是和善的人吧，不然自己今后的日子，可不會太輕松。
貂蟬在心里面這樣想著。
不過，一想起自己趕在兩位夫人前面，先與皇叔同床共枕，成為了皇叔的女人，她心里面，就又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起來…
蔡邕府邸這里，一樣是裝扮的極為喜慶。
大量穿著新衣的體面人，早早的等候在府門前。
遠遠的見到劉成一行人過來，立刻就滿面笑容的迎接上去。
劉成這邊，也有專門的知客之類的人迎上前去，與之說話，并將所攜帶的禮品給送上去。
其中有一個禮品是一只被剝皮處理好的肥羊。
這是‘離娘肉。’
意思就是，女兒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今日出嫁，就是從娘身上往下割肉。
心頭肉被割走了，就需要用別的肉來補償一下，算是一些安慰。
尋常百姓之家，都是割上一小塊的豬肉，當做離娘頭。
但對于身份比較高的人來說，豬肉有些上不得臺面，一般用羊肉代替。
劉皇叔出手比較闊綽，直接就來了一整只羊…
劉成已經從青狐馬身上下來，站在這里，臉上都是笑的看著兩家的人，在這里交談，進行不少他連見都沒有見過的禮節。
結親時，先來蔡邕府上接蔡琰，是之前的時候，劉成與董卓、蔡邕商量好的。
畢竟蔡琰是右夫人，地位在董白之上。
在這事情上，董卓沒有什么話說。
一番的禮儀進行之后，對方讓開道路，引著劉成等人往前走。
很快就來到府門前，有人攔在這里，口中說著一些吉利話討喜錢。
劉成這邊早有準備，趙云、荀彧上前，撒出大把大把的銅錢。
這里頓時化作一片歡樂的海洋。
道路讓開，露出府門這里擺了一大片的酒水。
這是攔門酒。
劉成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酒缸’，見此立刻就有隨行迎親人員上前，端著酒碗開始喝。
前去喝酒的人，只有一半左右的人。
這是因為等一下，他們還要接著前往董相國的府上去迎親，需要留下足夠的‘戰力’，應對那里的攔門酒。
隨行人員之中，有不少人都喝過劉成制造出來的高度酒。
此時再喝這些攔門酒，覺得這些酒水不過如此，差些滋味。
眾人一揚脖，一陣兒的‘噸噸噸’聲中，這些攔門酒，很快就被干光。
呂陽看的羨慕不已，喉結忍不住的上下滾動，很想上前去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場。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這樣做。
他所擔任的職責，與一般人不一樣，需要保持清醒，不敢隨意而為。
過了攔門酒這一關之后，剩下的就容易的多了…
房間之內，蔡琰一身大紅嫁衣，用金線繡著牡丹，金鳳等圖案。
這是她親手給自己縫制的嫁衣。
是在與劉成有了關系之后，動手縫制的。
至于之前與衛仲道定親之后，所縫的嫁衣，早被她給燒了。
人都說出，出嫁那天，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天。
這句話不無道理。
此時的蔡琰，一身大紅嫁衣穿在身上，不論是臉還是發型，亦或是其余地方，都被精心的裝扮過，整個人都顯得極為明艷動人。
與平日里的清純比起來，此時的她，被嫁衣這樣一襯托，多出了不少成熟的風情。
此時，前院之中的熱鬧，已經傳來。
平日里落落大方，顯得比較淡然的蔡琰，忍不住的有些緊張。
又等了一小會兒，有婆子急匆匆而來，說是快到了吉時。
陪著蔡琰在屋內的丫鬟婆子，聞言連忙準備起來，其中一人用繡花的蓋頭輕輕蓋在的蔡琰頭上。
蔡琰眼前，頓時就只剩下了一片的紅光。
片刻之后，蔡琰被丫鬟婆子攙扶著出了房門。
房門外面，一身新衣的蔡邕等在那里。
見到蔡琰被攙扶出來，他就迎了上去。
伸手拉住了蔡琰的手，然后牽引著蔡琰往前走。
恍惚之間，仿佛回到了蔡琰剛會走路，他牽著女兒的手，往前走的時候。
時光流轉，不知不覺間，當年的小女孩兒就已經長大了，到了出嫁的時候…
本來按照規矩，此時的蔡琰應該是由兄長或者是弟弟給背出去，背上車架的。
但這些蔡琰都沒有，就只能是蔡邕這個做父親的親自上場，牽著蔡琰的手，將蔡琰往外面送。
“…昭姬啊，今后你就徹底的成家了，嫁人了，到了那邊，需要好好做事情。
雖說你那邊公婆都過世的早，沒有公婆需要侍奉。
但事情也還有不少，需謹慎小心侍奉夫君，協助操持家務…”
一邊往前走，蔡邕一邊絮絮叨叨的與蔡琰交代著一些話。
“嗯。”
蔡琰已經說不出話，只是出聲在喉嚨里應答。
“…昭姬你到那邊受到了什么委屈，要記得與父親說。
你雖然沒有兄弟撐腰，但還有一個父親！
不管你有沒有嫁人，你都是我蔡邕的女兒…”